第二百二十八章 若依的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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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兩儀殿,李恪去了趟千秋殿,跟楊妃請安,又給李愔、李蓉和李敬三人講了兩個故事,他便急急忙忙的出了皇宮。
車架飛馳在長安城的朱雀大街上,不到片刻就停在了漢王府的門口,李恪匆匆下了車架,疾步走進漢王府回到自己的書房,快速的翻開了擺放在案頭上的《論語》。
李世民讓他看《論語?子路篇》,說能在裏麵找到他想對自己說的話,因此,李恪不敢怠慢,急忙的翻到了子路篇,開始認真詳細的研讀了起來。
要是在平時,他讀子路篇需要一個時辰的時間,而今天足足讀了將近兩個時辰方才將書放在案頭,細想《論語?子路篇》的主要內容,他覺得全篇主要論述的是孔子對弟子與其他人所問的政治、人物、經濟一類的問題的回答。要是從裏麵尋找李世民想對自己說的話,真的很難,同時也很簡單。難的是整篇文章中的任何一句都不能單純的被理解為是李世民對自己的告誡,簡單是因為整篇文章中的任何一段又都可以被理解成是李世民對自己的忠告和提醒。
但是,即便如此,經過李恪的苦思冥想,他終於注意到這麽兩句話,分別是講從政和個人的修養的“子曰:誦詩三百,授之以政,不達;使於四方,不能專對。雖多,亦奚以為?子曰: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雖令不從。”和全篇最後總結性論述的“子曰:善人教民七年,亦可以即戎矣。”
如果按照字麵的理解,這兩句話沒什麽特別之處,說的都是為政之道和衛國之舉,想要從中理解出李世民想對自己要說的話的含義確實有點難。可是,李恪突然想到李世民告訴他的另一句話,“朕知道你對《論語》有自己獨特的見解。”這句話讓李恪意識到李世民真正的目的不是想讓他看《論語?子路篇》理解自己對於他的舉動和表現的看法,而是想通過裏麵的某句話告訴自己一個道理。
因此,李恪才會注意到上麵兩句講“從政和個人的修養”和“全篇最後總結性論述”的話。
而李恪通過第一句話理解出的李世民想告訴他的道理是,為政之道在於不偏不倚,不能以固有的偏見去看待你所要麵對的問題的人,要用自己親身的感受去理解;第二句話中悟出的李世民想要告訴自己的道理是,想要讓大唐強大,隻要充實武備,善於利用有才之人,數十年的時間便可以做到,但要想讓大唐百年昌盛,還需要通過不斷的經濟積累、文化的沉澱才能做到。
想通了這兩點,李恪也清楚了李世民對自己對於高麗和扶桑使者問題上的看法,他是希望自己不要拿固有的成見去看待他們兩個國家的所作所為,也就是在批評自己沒有以私論公,說自己因為高麗和隋朝的舊怨就沒有正確的看待兩國交往的真正意義。還有他一個想告誡自己的就是,不要急於使用強大的軍隊去威脅和恐嚇敵人,以達到征服的目的,真正要從心底征服一個國家,需要的是經濟和文化的手段,而不是一味的蠻用武力。
確實,李恪到現在都不能不佩服李世民的眼光和魄力還有他那雙什麽都可以看穿的眼睛。他看穿了自己是懷著舊怨看待高麗的邊關貿易問題,同時又告誡自己,利用強悍武備去征服一個國家是下策,隻能征服十幾年甚至幾十年,而通過文化的侵略和經濟的掌控方式,就可以長久的征服一個國家。
李恪汗顏,今天他確實真正體會到了天可汗李世民,那個被稱為中國帝王第一人的李世民。他使得一個國家有了傲視群雄的氣度,他使一個民族有了崇高的國際地位和輝煌的經濟文化成就,他令世界各國紛紛前來進行貿易和文化交流,可謂萬國來朝,德化遠播。他鑄造的強盛國力和開放包容的心態,使一個民族贏得了外族空前絕後的尊重。就這份智慧、魄力和包容之心就絕對能夠震古爍今。
想通和理解了李世民想告訴自己的道理,李恪的整個人輕鬆了許多,用完晚膳,他不由的又叫楊恩到書房對弈了兩盤這才休息睡覺。
第二天一大早,李恪用完早餐便吩咐陳其安排侍衛,他想去長安城的東西兩市去逛逛,陳其應聲快速的退下去準備。如此,時間過的很快,李恪的心情很放鬆,接下來的五天時間就這樣被李恪消磨在了長安城的大街上。
在此期間,李恪也兩次到過侯府想看望候若依,隻是兩次都被侯府的家人阻擋在門外,他們告訴李恪說自己家老爺侯君集不在府上,小姐候若依身體不適不能見客,而李恪本人又不好意思再三強行衝進侯府,所以,隻能在心裏歎息候若依的果斷,隻能作罷。即便如此,李恪還是精心的書寫了一幅字,他讓侯府的管家交給候若依,讓他轉交給候若依。然而,兩次得到的結果同樣出乎李恪的預料,那就是候若依拒絕接受他的字。
雖然兩次被候若依拒見,但是李恪沒有表現過多的傷感,當然憤怒是肯定有的,隻是被他很好的掩飾了而已。他隱約的猜測到候若依拒見自己的背後肯定有李承乾的影子,因此,他知道在侯府門口不像是在自己的書房,就是聽到駭人的消息他也不能失去理智或者表現出有失身份的舉動。
而李恪之所以將候若依的拒絕相見推測到李承乾身上,是因為那天晚上朱童匯報給他的情報中就有當天李承乾去過侯府的事情。李恪當時聽到朱童的匯報之後憤怒的原因也就是這個,不然以他的心境,別人想用其他的辦法很難讓他憤怒的失去理智。
因此,五天的時間,李恪有一半的時間都在考慮如何解脫加在候若依身上的這個枷鎖。同時,他也在為自己當初麵對這件事情時的沉默覺得可恥,為他自己對這件事情讓李世民為自己出頭的想法覺得幼稚可笑,他認為當初自己就該跟李承乾據理力爭,而不是怯懦的想通過李世民的手段解決問題。
通過半年多的磨練,他已經不再相信外在力量能夠幫助自己,他隻想自己,隻相信自己的力量能夠解決自己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