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耶普登陸(下)
海斯中校拿起望遠鏡向副手所指的方向看了過去,在已經開始消退的大霧中他看到了很多的黑影在向他的船隊靠攏。。
他命令道:“向我們的司令部發電詢問在我們現在這個海區裏除了我們外還有我們的船隊嗎?”
一會司令部的電報就來了:在你所在海區裏沒有其他德國船隊。
他立即下命令發射照明彈看看是什麽東西。在照明彈慘白的弧光的照明下,十多艘英國登陸艇的身影在照明彈下暴露無疑。
海斯中校一邊命令無線電兵向岸上的司令部報告發現英國船隊,一邊開始指揮獵潛艦向英國船隊開火。密集的火炮迅速將幾艘進行導航的英國炮艇給擊沉,但對英國人來說更為糟糕的是,為登陸艇護航的英軍驅逐艦由於在海麵上的艦船數量眾多,德國獵潛艦距離英國登陸船隊距離十分近,他們根本無法區分敵我,而且在一開始的時候他們由於視力受到影響,以為登陸船隊是遇到岸上德軍海灘岸炮的攻擊,而他們的火力無法在這個距離上還擊,故此根本沒有進行炮火支援。幾艘德國獵潛艦見英軍沒有還擊,於是炮火更加猛烈。炮火如同砍瓜切菜般的向毫無還擊能力的登陸艇一頓痛擊,英國登陸艇的整個陣型完全被打亂,最後到達預定的‘黃灘’的隻有1艘登陸艇的21人,如此兵力要負責消滅‘戈培爾炮連’就隻能是癡人說夢了。
其他方向的英軍此時還沒有意識到:自己行動的突然性此時已毫無意義,海戰的隆隆炮聲和巡邏船隊發出的警戒電報使在海灘邊的防守德軍早已進入戰備狀態,就等英國人自己送上門來。但是他們懷著一種僥幸心理依然向前前進由於行動的延遲和一股掩護力量的損失,登陸艇衝上灘頭後。登陸艇的艇門剛剛打開,海灘上德軍的輕重機槍便開火了。
德軍的機槍火力發射的子彈敲的一艘登上海灘的英國登陸艇的跳板大門當當作響,在登陸艇裏麵的加拿大士兵壓根就沒有想到德軍的壓製火力有這麽凶猛,都縮在登陸艇大門後麵不敢動作。
此時駕駛這艘登陸艇的英國海軍上尉跑了過來,他想看看他艇上載著的加拿大士兵為什麽還不離開他的登陸艇。他想盡快返回海麵,可不想在海灘上充當德國人的大炮靶子。
在這艘英國登陸艇上的是加拿大第2師的艾塞克斯蘇格蘭團下屬的部隊,負責指揮的加拿大軍官是卡特中尉,他咬咬牙,一腳重重的踢在了大門上,然後率先衝出了大門,向海灘上100多米外一個顯然是阻擋坦克的反坦克路障衝了過去。
在他的後麵是一群加拿大士兵,他們中間有6個人在衝出登陸艇的時候就被德國機槍給打中倒下了,其它的人也來不及去拉他們,趕忙跟著中尉一起行動。
在短短的100米的路上,這些加拿大士兵又倒下了5個人,其他的人總算是躲過了德國機槍的掃射,躲在了障礙物後躲避德國機槍的攻擊。
卡特中尉喘息稍定後,他快速將頭探出觀察情況,然後又快速縮了回去,隨後他拿出一麵小鏡子想看清楚自己的正麵衝擊目標的情況。
看了兩分鍾他就看出了自己正麵有一個德軍的半永久工事,在半永久工事兩邊的高地上有幾個用沙包壘成的機槍工事。他們可以掩護這個德軍的半永久工事,卡特中尉決定先幹掉那幾個沙包工事。不然被困在這裏遲早會被德國機槍或者火炮給打死。
他向在自己後麵的士兵作了幾個手勢,要他們投出手榴彈用手榴彈爆炸產生的煙霧掩護他們向前衝擊。
後麵的加拿大士兵明白了卡特中尉的意思,掏出手榴彈在卡特中尉的指揮下將它們投向了前方。
轟轟幾聲手榴彈的爆炸聲響起,卡特中尉帶著幾個士兵借著煙霧的掩護衝進了一個他早就看好的彈坑裏。在彈坑裏他拿出了步槍對準了那幾個沙包工事,他的槍法一向很好。
砰砰幾聲槍響過後,幾挺德國機槍終於停了下來。他立即帶著士兵們趁著德國機槍火力中斷的一瞬間突到了德國半永久工事的圍牆下。
這個時候幾枚手榴彈從加拿大士兵的手中飛進了德國工事裏。,隨著幾聲爆響。德國工事裏麵也沒有了動靜,加拿大士兵立即開始從兩側的山壁上向上爬去。加拿大人感到幸運的是,德軍用以在海岸岩壁上係縛鐵絲網的是結實的竹簽,並從淺水灘一直延伸到岩壁頂部。卡特中尉抓住唯一可供攀援、蹬踩的竹簽,小心翼翼地向上爬。突然,肩上的背著的李。恩菲爾德步槍滑進臂彎,他一分心,一腳踩空,順鐵絲網滾落下來,重重摔在礁石地上。他來不及呻吟,站起來繼續艱難地向上爬。
在東側打響的時候,擔任東翼攻擊任務的第4突擊隊和加拿大皇家步兵團還未如期發起攻擊。迪耶普西側德軍防區此時也沒有拉響戰鬥警報,機會還沒有完全喪失。
載著洛德。洛瓦特中校的英軍第4突擊隊的登陸艇正在接近海岸,他們的攻擊目標是赫斯炮台。士兵們個個鐵青著臉,屏氣凝神地諦聽著周圍的動靜,準備船一靠岸,就立刻撲上去。
船靠了岸,隊員們撲向鐵絲網,試圖用身體把鐵絲網壓平,跟上來的人毫不遲疑地踩在前麵同伴的肩背上跨越過去。他們必須盡量爭取時間。
當第4突擊隊抵岸時,按計劃加拿大皇家步兵團應該趁曙色未啟登上海灘。但直到4時52分,這個團隊還飄在兩英裏外的海上。
8分鍾後,在加拿大皇家步兵團登陸海灘的德國步兵指揮官霍普特曼。理查德。施內岑貝格透過望遠鏡隱隱看見海上有一個巨大的黑影。他起初以為這是第一批返航的德國巡邏船隊在進港。
等到霧氣稍散,他再度了望,終於看清船桅上飄揚著的是米字旗。“英國人!”他喊出了聲:“趕緊開火!”
這時,他才注意到,海灘上已有上百條登陸艇象一群大大小小的鴨子在陸續登岸。德軍密集的炮火立即壓住了第一批搶攤的加拿大士兵。
5時10分,第4突擊隊前鋒剛突進到他們的目標附近,軍官德裏克。米爾斯羅伯茨少校突然聽見在他頭頂上一聲巨響,他們正準備去摧毀的赫斯炮台的6門大炮已開始向英國登陸艦隊齊射。
重磅炮彈呼嘯著飛向海灘,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掀起了衝天的水柱。德軍的這個炮台必須摧毀。但繞到炮台後發起攻擊至少需要五十分鍾。米爾斯羅伯茨隻好臨時改變了預定計劃,率領士兵直接向炮台冒死推進。他們首先要做的是消滅炮台下的衛兵。少校讓狙擊手隨他繞進不遠處的一個穀倉,從穀倉窗口伸出狙擊槍瞄準德國衛兵。一聲槍響,德國人應聲倒下。
5時23分。皇家漢密爾頓輕步兵團比預定時間晚3分鍾在海灘上登陸。天已經大亮,排長丹尼斯少尉已經能看到沿迪耶普港外灘的一排排樓房的輪廓。他與士兵們麵麵相覷。他們本希望見到的是前一天晚上已被皇家空軍轟炸成廢墟的小鎮,現在卻全然不是。
丹尼斯環視四周。西側的海岸山掩映在微弱的晨光中,一座威嚴的古堡像一個王冠戴在平闊的山峰上。岩壁上鑿出了大大小小的洞穴,顯然已成為德軍的堡壘。丹尼斯的心堵得難受。這仗怎麽打?
他帶著他的部下-30個人勉強投入攻擊。德軍的火力異常凶猛,迫擊炮彈不斷在身邊爆炸。每向前推進一步,都有士兵倒在沙灘上,鮮血將沙灘的沙子染成了紅色。後續部隊顧不上前麵倒下的人,潮水般繼續向前推進,死傷人數還在增加,戰場變成了地獄。
丹尼斯趴在沙灘上,他和他的部隊被德軍居高臨下的火力壓得抬不起頭來。德國守軍發射的炮彈掀起的碎石雨紛紛砸在他和他的戰友們的身上。他身邊隨時都有人死在德國炮兵和德國守軍的槍炮下。德軍的狙擊手躲在堅固的工事裏,精確地射殺著還未被炮彈炸飛的英軍士兵。對岩壁上新冒出的火力點,突擊隊員一無所知,根本來不及躲避。這就是有關方麵曾向羅伯茨少將講述過的‘裝備低劣人數有限的德國守軍’。
德軍第571團中士沃爾特躲在懸崖上的工事裏,他親自操縱著工事裏的一挺機槍對準在沙灘上移動的加拿大士兵進行掃射,由於在頭頂上有堅固的工事掩護,他根本就不擔心加拿大軍隊的射擊。他的機槍副手是才從訓練營出來的新兵,起初在看到加拿大士兵紛紛衝出登陸艇開始有一些恐懼,但是在看到德國守軍的火力完全將加拿大士兵給按倒在地,漸漸他也開始進入了瘋狂狀態。不停的將彈藥搬進射擊室裏並將彈鏈裝好。
6時整,天完全亮了。盟軍登陸部隊的後續波再次潮水一樣湧上綠色海灘,仍然希望能強行登陸,但德軍的火力網也仍然頑強而凶猛。
加拿大蘇格蘭高地聯隊軍士長首先被擊中。一顆子彈擊穿了他的頭部。一個掛著中校軍銜的軍官見狀跑過來大喊:“醫務兵!醫務兵!”話音剛落,斜刺裏一顆子彈飛來,他也中彈倒下了。
7時整。德國第302步兵師海岸炮台指揮官迪茨上尉從炮位上的了望孔望去,整個迪耶普港一片狼藉。英軍收屍隊放出的白色煙霧和德軍炮彈炸後冒出的滾滾濃煙彌漫了整座海灘山穀,散落在港灣裏的零落的建築物象一個個幽靈在地獄門口徘徊。
裹屍布排滿了海灘,英軍和加拿大軍隊的傷兵在痛苦地呻吟,英軍丟棄的武器裝備、軍用包、手榴彈、彈藥箱、鋼盔等隨處可見,更像一堆堆的垃圾;兩個整團的英軍貼緊了一麵岩壁動彈不得,德軍的炮彈和輕重機槍的火力就在他們頭頂呼嘯掠過。
在英軍和加拿大軍隊的進攻被德國守軍壓製住的時候,海灘上最忙碌的是戴紅十字袖套的醫務兵,他們不停的在海灘上冒著德國軍隊的炮火跑來跑去,倒在海灘上的傷兵在大聲求救,但龜縮在岩壁之下的英軍士兵沒有人敢冒險再衝回海灘。醫務兵隨身攜帶的繃帶和嗎啡用完了,後麵的運輸船上的物資又運不上來。他們隻好用嘴巴安慰受傷的士兵。
8時30分。傷亡殆盡的加拿大步兵團被德軍包圍。一個德國少校打著一麵白旗沿海灘走過來。他大聲喊:“好了,英勇的小夥子們,放下武器!扔掉彈藥!”
陣地上沉默了一會兒,加拿大步兵團終於按德國人的要求排隊投降了。
9時40分。盟軍大本營向所有參戰部隊發出撤退的命令。此時尚滯留在海灘上的士兵聞訊立刻掉頭朝登陸艇跑去。在海上的驅逐艦開始放出煙幕試圖掩護撤退,可是風向不對,煙幕被吹向了大海,撤退的加拿大士兵和英國士兵暴露在德國守軍的槍口下。又被擊斃甚多。
在海灘上,加拿大皇家步兵團的隨軍牧師約翰上尉還在默默地為加拿大軍隊士兵收屍。他從頭到尾目睹了這個災難的早晨所發生的一切。他還從未見過這麽多的傷員和屍體。他不停的念著聖經。用十字架撫摸陣亡士兵的額頭。
在撤退命令發出後,經過勸他馬上跟著部隊撤退,他拒絕了。他說:“我的工作就在這兒,與我們的孩子在一起。”
一個小時後,除了沙灘上的200多具屍體,他與另外175名來不及撤走的士兵一起被俘。
下午一時。羅伯茨少將懷著沉重的心情簽發了全部攻擊力量撤回英國的命令。8分鍾後,還滯留在港的2000多名盟軍士兵—其中加拿大人1874名眼睜睜地望著最後一條英國軍艦消失在海平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