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古村怪事多為亦灆加更

我雖然確定了這個地方或者這些村民有些古怪,但還是不動聲色很有禮貌地說:“這個和尚是我朋友,請問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要驅趕他離開?”

年輕的村長還沒有開口,村民們又氣勢洶洶叫罵,說圓規是瘋子,不識好歹之類,村裏更多人跑了出來,男女老少都有。

看樣子這個娃娃村長是個傀儡小皇帝,根本鎮不住村民,眼看場麵就要失控。假如隻有我一個人,我不怕跟這些村民動武,打得他們全趴下就會好好說話了,但是圓規、淩楓飄和歐陽真菲都沒什麽搏鬥能力,我怕混亂中他們被打傷了。而且這個地方透著一股古怪氣息,說不定有邪惡的東西在操控著村民,在沒有弄清事情來龍去脈之前不宜動手,所以我強拉著圓規後退,往來時的路走去。

眾村民見我們離開,沒有再追來,都站在村口盯著我們。我回頭望了一眼,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麵貌各不相同,但他們的表情中卻有一種相似的東西,那是一種麻木不仁有如行屍走肉的感覺。普通人可能不容易看出這種感覺,我的感知力很強,又研究麵相之術三年,看人的角度和細致程度與眾不同,所以能夠捕捉到這種感覺。

不僅如此,他們後麵的村莊也籠罩著一種腐朽、悲涼的氣息,簡直像是另一個世界的幽暗**……我吃了一驚,揉了揉眼睛回頭再看,隻見藍天白雲之下古舊的村莊、靜靜流淌的小河、衣著樸素的村民,一切都是那麽和諧自然。

這是大白天見鬼了,還是我精神愰惚了?我默念咒語暗中打開天眼再往回看,一切也是正常的,村民們已經開始散開往回走,隻有那個娃娃村長還站在原地,看起來有些茫然。

剛才那種感覺就像晴朗的天空有一絲白雲飄過,在地上留下了一線陰影,並不是實際看到的,那麽真有可能是我的錯覺。

圓規也是一步三回頭,手臂被我抓著掙不開,有些無奈地說:“張施主,小僧真的不能走,這個村子不對勁兒。”

淩楓飄搶著問:“你剛才說他們都是死人,真的嗎?”

我也正想問這句話,所以盯緊了圓規,圓規尷尬地咧了咧嘴:“阿彌陀佛,我犯妄語戒了,實際上我不知道他們是活人還是死人,隻是看他們陽壽都盡了,本來應該都是死人,可是他們都還活著,所以……”

我更加吃驚:“你是說這個村子裏麵的所有人陽壽都盡了還活著?”

圓規點了點頭,但很快又補充了一句:“那個村長亦藍不一樣,他有陽壽,看起來他還是個嬰兒。”

歐陽真菲怪叫起來:“他一定是邪道高手,用邪法吸走了所有人的陽壽,自己返老還童,萬壽無疆!”

淩楓飄立即道:“對,我以前的師父說過古代有這種邪法,想不到失傳幾百年的絕學再現江湖,必定要掀起無數腥風血雨!”

圓規被兩人說得一愣一愣的,竟然完全相信了。我沒好氣道:“別信他們胡扯,大師你還是從頭說,你怎麽會到這兒來,又是怎樣發現這個村子有問題的?”

圓規開始從頭說起,他口才不是很好,花了好幾分鍾才把事情說清楚。原來三年前他帶著師父的舍利子回到本寺,就留在寺裏繼續修行,直到半年前才出山,四處遊曆,走到哪裏算哪裏。

約半個月前,圓規在山區迷路了,好在他心性淡定,隨遇而安,荒山野嶺與喧囂鬧市沒什麽差別,幹糧吃完了就摘野果、喝泉水,直到前天才撞到老寨溝來。在村外他就看出了這個村子有些古怪,進村化緣,村民們給了他吃的、喝的,但堅決不肯留宿。

圓規越發覺得可疑,在村外逗留不肯離去,偶然之間神通感應,打開了慧眼,看到村民們全是陽壽已盡之人,身上帶著一股死氣,於是就找村民打聽他們為什麽還活著。他久居深山古廟,以前偶然外出也是跟著師父,所以不太懂人情事故,直言犯忌激怒了村民,被趕了出來。但是他不把事情弄清楚堅決不離開,又溜進了村子,於是發生了剛才被圍攻的一幕。

我問:“大師,除了村民陽壽已盡,還有什麽不正常的事情嗎?”

圓規有些不好意思:“我不是大師,我是小和尚,張施主還是稱我為圓規吧。”

我笑了笑:“我沒有施舍東西給你,你也不能叫我施主啊,不如我們直接了當,以兄弟或朋友相稱?”

圓規也笑了起來:“小僧……沒外人的時候我叫你玄明兄,有外人時我卻不能失了僧人的體統。”

我和淩楓飄、歐陽真菲都連連點頭,對他肅然起敬。私下論交怎麽叫都可以,在公眾場合和尚就得有和尚的樣子,不要說時代進步了就可以戴著蛤蟆鏡穿著花格子騎著摩托車,不能因個人行為敗壞了佛門形象。

雙方一報歲數,圓規竟然是跟我同歲的,他是他師父撿來的,不知道具體出生月、日,反正“玄明兄”就這樣叫上了。

看來我現在是有點滄桑了啊!

笑鬧了一會兒,話題又回到古怪村莊和村民上麵。圓規隻看出村民陽壽已盡還活著,身上似有死人之氣;我隻能憑直覺看出村民神情麻木,村莊有**氣息,我們都沒有感應到附近有陰邪戾氣,不像是妖魔鬼怪在作祟,那麽這是怎麽回事?

我和小雪都不清楚圓規對妖類是什麽看法,而我又不想失去了圓規這個朋友,所以小雪暫時安靜,沒有跟我交流,怕被圓規感應到了鬧出不愉快來。

我們走到斷崖之上,從高處往下細看,村民們牽牛挑擔進進出出,田間有人耕種,河邊有人洗衣服,看起來井然有序。我細看村子的風水格局,整個大峽穀的走向以及附近的山川地勢,也沒看出什麽特別的地方。不過這裏的水土山勢與我熟悉的南方完全不同,風水方麵我也不是很精通,所以我也沒太大的把握。

我有些驚訝於圓規能看出村民的陽壽盡了,所以問他:“圓規,冒昧問一下,你們佛門的天眼能看到些什麽?”

“天眼啊?”圓規抓了抓頭皮:“有的人打坐時看到了一些光啊、影子啊,就說開了天眼,實際上這都是幻像或者身邊的氣場。真正修得天眼通的人可以看到神佛鬼怪,有的還能看到千裏之外,甚至是其它世界、其它星球的東西,不同的人因修持和業力不同,天眼也略有不同。”

我知道佛門的大部分神通都是靠自己修持出來的,與道家、陰陽家學習法術不同,但還有些疑問:“那你說的慧眼又是怎麽回事,比天眼更高級?”

圓規搖了搖頭,不知該怎麽表達,想了好一會兒才說:“不能說哪個更高級,隻能說天眼更容易修出來,慧眼更難修出來,這是戒、定、慧的力量,慧眼觀空,法眼平等,佛眼慈悲,越後麵的越難修出來,但也隻是境界各不相同……”

我對佛門的這些神通不熟悉,這時也沒興趣聽長篇大論,打斷了他:“那麽你現在能不能換其它眼看看?”

圓規的臉漲紅起來,有些尷尬:“天眼和慧眼其實都是肉眼,是不能換的,隻是憚定的力量不同,所以……所以我隻是在有的時候有慧眼,不是想用就能用,有時突然悟了,就看到了。”

原來他像淩楓飄一樣,發揮不穩定,小雪這時卻忍不住了:“公子,他居然有慧眼了,太了不起了,莫非他是羅漢轉世?”

圓規立即感應到了妖氣,有些驚訝地望了我一眼,我隻好說:“我收養了一隻狐仙的靈體,她是善良的,不會害人。”

圓規“哦”了一聲,沒有再多問,歐陽真菲卻說:“我猜這個村子裏麵有一口井,喝了裏麵的水就可以永生不死,所以他們的陽壽都盡了還活著。哇,要是我們偷偷進去喝一口,是不是也能永生?”

淩楓飄立即道:“有道理,但未必是一口井,也許是某一種草或者土,我就聽說過有一種神仙土能治百病,天天吃說不定就長生不死了!”

我哭笑不得,這兩個家夥湊在一起整天就是異想天開,想法天馬行空匪疑所思,但往往也有一定的道理,我不忍心抹殺了他們的想象力,於是就要忍受他們各種奇思妙想的折磨了。

小雪在我腦海中說:“公子,小菲說的有一定道理,這裏真有可能是一個長生之村,才會三百年沒有大變化。你那個北鬥七星接命法還不知道要猴年馬月才能使用,使用了效果也不一定好,如果能在這裏找到長生之法,那是妥妥的啊!”

我也有些心動了,北鬥七星接命法是不穩定的,成功率低,最理想也隻能延長二十年壽命,對我來說是遠遠不夠的。試問誰不想多活幾年?更何況我有深愛的人需要我長廂廝守……但是真的有長生之村嗎?這些人活了三百年?這想法也太荒謬了!

我問圓規:“你進過村子,有沒有發現一些奇怪的東西,或者特別的人?”

圓規立即道:“有!那個叫亦藍的村長跟別人不一樣,他有陽壽,而且看不出來有多少歲。我以慧眼看他時,他像一個剛出生的嬰兒,以肉眼看他像是二十多歲,但任直覺他有三十歲以上。他對我的態度跟別人有些不一樣,還有,還有……具體我說不上,總之他跟別人是不一樣的!”

我也覺得這個村長不對勁,作為村長卻沒有半點權力和威望,如果不是裝出來的就是受控製了,這事必定與他有些關係,要從他身上尋找突破口!

“今晚我單獨進村去打探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