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深仇
在去仙岩的路上,我給陸成山打了個電話,把發生的事比較詳細地說了一遍,隻簡略了淩楓飄身死,金大器舍身救他的事,說成淩楓飄重傷喪危,生死難測。
陸成山很震驚,也很憤怒,詳細問我遇到的火鬼和飛頭人的樣子,以及敵人所戴麵具的樣子,最後說:“你先找個地方暫住一下,凶手的來曆我會幫你調查,造成的影響我會盡量想辦法消除。好在不會有苦主告狀,屍體也處理掉了,問題不會太大,但你以後也不適合在當地住了,要不……到北京來住吧?”
我有些猶豫:“去哪裏住的問題以後再說,我要先想辦法救我師弟,隻要是警方的人不會來找我麻煩就行了。”
“你準備送他去醫院嗎?”
“不,我先自己想辦法。”
“好吧。唉,無量天尊,願三清祖師保佑你們。”
我掛了電話,這時已經過去半個小時了,淩楓飄還是沒有呼吸,也感應不到金大器的存在,所以我的心情很沉重。走到後來變成林間小路,其他人走夜路不方便,行動較慢,於是我抱了淩楓飄先走,一路狂奔。
本來要走四個小時的路,不到兩個小時我就到了。盡管我靈氣能源源不絕自生,卻也經不起這樣消耗,到達仙岩頂時我體力和靈氣都消耗嚴重,幾乎虛脫了。
“道長,煮石道長……”我踉蹌著跑向廟門,氣喘如牛。
煮石道人開門出來,看到我的樣子很驚訝,急忙過來接住了淩楓飄。不必我多說,他也知道是來求救的,立即抱了淩楓飄進去,我扶著大門,兩腿顫抖,無法再邁步了。
喘息了幾分鍾我強撐著走進去,煮石道人已經把幾顆丹藥化水灌進了淩楓飄嘴裏,然後微閉雙眼把脈。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睜開眼睛對我點了點頭,示意請坐:“他受傷太重,原本生機已絕,卻不知為何有一股氣在支撐著他。這一股氣正在轉化為他的修為,接續心脈,壓製傷勢……”
果然是高手,一下就看出了問題的關鍵,我急忙問:“能治好嗎?為什麽他一直沒有呼吸?”
煮石道:“他正處於生死之間掙紮,現在還不是活人,所以沒有氣息。不過也不用擔心,他沒有外呼吸卻有內呼吸,像是一種龜息狀態,這樣有利於療傷,暫時不會惡化。我已經給他喂了活血散淤,安神凝魂的丹藥,能不能醒來就要看是看他的造化了。”
我稍稍放心了一些,由於淩楓飄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出生的,所以我從來沒有算過他的八字。單從麵相來看,他確實像小雪說的有一點孤寒壽夭之相,但這也不是絕對的,有的人貧、孤而有壽,有的人雖富貴卻孤獨,許多和尚和道士都是這樣的相,犯了一樣就沒有問題了。淩楓飄幼失父母,流浪江湖二十年,已經犯了“孤”和“貧”二字,未必會短壽,否則我也不會把希望寄托在他和歐陽真菲身上。
煮石道人也給了我幾顆滋補元氣的丹藥,我吞服之後,換了衣服就在淩楓飄旁邊打坐練功,並且讓玉兔化為白光罩在淩楓飄身上,我也借一點光。煮石道人雖然有些驚訝這團白光,卻也沒說什麽,搗了些草藥敷在淩楓飄的傷口上,然後去燒火煮飯。
過了一個多小時,林梅等人到了,急忙跑過來詢問情況,但是淩楓飄還是沒有正常呼吸。煮石道人也把早飯做好了,香噴噴的白米飯,油炸豆腐,炒波菜,冬竹炒木耳,香菇豆腐湯,雖然簡單,比起上回隻吃榨菜和鹹蘿卜要好多了,畢竟是過年了。
我暗中決定,以後絕對不喝酒了,吃葷腥之後也要即刻淨口,念淨口咒、淨身咒,做到隨時可以施法,如果不是貪吃貪喝,放鬆警惕,這一次絕對不會這麽慘。
大家都累壞了,吃完飯或坐或靠各自閉目養神,林梅在我旁邊低聲說:“大哥,你不要自責,是敵人太壞了,誰都想不到他們會趁著過年來襲擊我們。”
“嗯,我沒有自責。”
“房子燒了也沒關係,我們可以建更好的,隻要人沒事,一切都可以再來。飄飄一定會沒事的,你不要太擔心……”
我“嗯”了一聲,心裏又燃起了怒火,恨不得立即飛到日本去找敵人報仇。林梅叫我不要傷心,她自己卻轉過了頭流下了眼淚,她比我更倦戀這個家,更想要平靜平淡的生活。
“放心,我能挺得住,而且我們一定會有一個更好的家。”我把林梅擁進了我懷裏,擦去了她的眼淚。
林梅臉紅了,想要掙開,低聲道:“他們都在呢。”
我繼續擁抱著她,擁抱能讓人產生安全感和身心放鬆。林梅幾翻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說:“我可能有了……已經一個多月沒有來了。”
我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難道她懷孕了,我要當父親了?一種難言的**充斥我的胸膛,傷感和悲憤減弱了許多。但是很快我又感覺羞愧,我怎樣才能給她和孩子一個安全快樂的家?我怎樣才能讓她從此不用憂心忡忡?做不到這些,我羞為人夫,羞人為父。
“咳,咳……”
躺在**的淩楓飄突然咳嗽並噴出血來,我們大吃一驚,急忙跳走來圍過去。淩楓飄睜開了眼睛,想要坐起來:“他媽的,憋死了我……痛,痛死我了!”
“別動!”我急忙按住他,心裏有些擔憂,他罵人的口氣怎麽有點像金大器?
“飄飄你還好吧?”“終於活過來了!”“師兄,我就知道你命硬死不了!”眾人紛紛問候,七嘴八舌。
淩楓飄又咳了兩聲,不過沒有再吐血:“小菲,你……你叫我師兄?”
我更加擔憂,難道真是金大器活過來了?
歐陽真菲臉上也露出懷疑之色,淩楓飄道:“你,好久沒,沒叫我師兄了。”
煮石道人分開眾人進來:“他現在不宜多說話,更不能動氣,要靜養。”
眾人急忙閉嘴,淩楓飄卻強笑道:“叫我不要說我,我才要憋死,看來還是受傷了好啊,受傷了你們都關心我了。”
歐陽真菲道:“大家本來就關心你啊,隻是沒有說出來而己。你知道嗎,你死了大師兄都哭了,為了救你抱著你一口氣跑到了這裏。”
“嘿嘿,救我是應該的,誰叫他是我大師兄呢。”淩楓飄有些痞賴地說,眼內卻有些濕潤了。
許多人在場,我不便多問,無論如何他是活過了來,並且還有原來的性情在,總是好事。煮石道人按了淩楓飄的脈門一會兒,點了點頭表示沒事,就走開了。
鬧騰了一會兒,其他人看出我要與淩楓飄單獨說話,於是都走開了,包括林梅。
我沉默了一會兒,開門見山問:“金大器怎麽樣了?”
淩楓飄難得地肅穆:“他永遠與我同在……我在迷糊中他喚醒了我,並且把情況告訴我了,他說……他說隻要我還活著,他也就活著。”
“有什麽不好的感覺嗎?”
“沒有……目前還沒有,但是我知道他所有的記憶、心情和一些……想法,我有些想法跟以前不同了,也有可能是我死了一回才改變了吧?”
我按著他脈門探察他體內情況,氣血兩虛,陰氣重於陽氣,有些失衡了,不過全身經脈基本是暢通的。由於一開始玉兔就發出光芒罩著他,內外傷都沒有惡化,再加上煮石道人的調理,應該是不會有太大危險了。
看樣子真是金大器舍命救了他,我感慨了一會兒,叫淩楓飄安心休息,我開始在心裏計劃著怎麽報仇。
陸成山說的那一塊玉符並不是確切消息,即使真的沉在海底,幾十年過去了,遲一點去打撈也不會跑了,而日本人對我的威脅卻時刻存在,刻不容緩。我不能坐等他們一次又一次來危害我和我的親人朋友,我必須主動出擊,給予他們致命的打擊,讓他們不敢也沒有能力再來煩我。不過我對日本不熟悉,不會說日語,隻身去日本的話可能根本找不到我要找的人,帶別人同去的話,又會影響我的行動……
我思考良久,這事必須叫陸成山幫忙,另外也要向血裏玉打聽她上次去日本的情況,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怠。
等到了半夜,我使用土遁術飛到我家門口。屋子已經沒有了,隻剩下三堵圍牆和滿地焦炭、瓦礫,幾根沒有完全燒斷的柱子斜倚著牆,四周死一般寧靜,好不淒慘。
我捏緊了拳頭,極力壓抑著才沒有發出怒吼,呆立了幾分鍾後才轉身離開,走到野外撥通了陸成山的電話。
陸成山辦事效率還是很高的,已經確定那種麵具是土禦門神道的核心分子使用的,最初是古代武士在戰場上戴的麵具,一直沿用至今,被他們列為生死對頭和必殺目標,才會派出戴這種麵具的高手。
煙火凝成的女鬼是日本的一種妖怪,名叫煙煙羅,原形是火災中的怨靈,本身實力並不強,可能是被人收為式神供養多年後實力變強了。煙煙羅平時並不可怕,但是在煙火環繞的的地方它們就像虎入山林,龍遊大海,能夠散煙助火,迷人心智,遁跡無形,非常難纏。
能把頭飛出來咬人的怪物叫飛頭蠻,也是日本的一種妖怪,可能是有人收為式神之後,與式神合體練成了奇功。陸成山說這種現象沒有前列,他也不知道有多強,要怎麽對付。土禦門神道的人能把兩種本來不強的妖怪,變成很可怕的式神,練成不可思議的奇功,並且充分發揮出它們的作用,由此更證明他們的實力非同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