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黃雀在後
玉符到手,我一直懸著的一顆心終於落地了。對財寶我沒有太大的貪求,但這批財寶最有資格接管的人是林梅,她會把絕大部分用來建學校和幫助貧困孤寡,落進其他人手裏就難說了,所以我要全部帶走。
我在看玉符時,血裏玉已經撬開了一個長條的箱子,裏麵卻是古老的毛瑟步槍,包得很嚴密居然還沒什麽鏽。血裏玉道:“我就覺得奇怪什麽東西這麽長,看著像裝槍杆的,果然是老步槍。”
這東西在百年前也算是寶物,為兵家最犀利殺器,現在隻能當廢鐵了,就留給陸成山當紀念吧。有小雪的乾坤袋,再多財寶也能輕鬆帶走,碼在那兒的箱子一個接一個變少,不到二十秒,除了六箱步槍外全部轉移進了小雪的乾坤袋。
我檢查了一下,司馬南是真的昏迷了,不會聽到我們剛才說話。他的傷口不是太深,練過內功的人身體自我修複能力較強,傷口已經開始凝結,應該不會流血過多而死。
血裏玉示意我讓開,在司馬南身上搗弄了幾下,把他整治得半昏迷狀態無法動彈,側身朝著土壁。然後我們三人在他身後來來回回不停地走著,並且用日語說幾句“我們成功了”、“很大的收獲”、“快點搬走”之類,製造出日本人襲擊了這裏,並且搬走了所有財寶的假象。
演完戲血裏玉又把司馬南徹底弄暈了,指著李連長對我說:“他的身材和臉形跟你有些相似,你穿上他的衣服,我們開著車光明正大出去。”
我倒吸了一口冷氣,這也太大膽了吧?萬一守衛們用燈光直照我的臉,或者盤問,立即就會被人發現,那麽我們的所有安排都白費了。
血裏玉見我遲疑,低聲道:“你不肯殺光外麵的人,又要把東西都帶走,這麽多箱子消失了附近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這合理嗎?陸成山知道你有這個本事,第一個就會想到你,幸好他們留下了一輛車,我們裝成是用他們的車運走,這樣就合理了。”
殺了外麵的人滅口我做不到,不帶走財寶又有些不甘心,也隻能冒險一試了。於是我迅速脫下李連長的外衣穿上,包括了他的帽子和皮靴。血裏玉和林梅看了都笑起來,血裏玉說:“最大的差別是動作和氣質,不過坐在車裏不動,壓低帽子,光線不亮,還是不容易看出來的。就這麽辦,走!”
我們快速攀了上去,四周一片安靜,外麵的守衛沒有被驚動。血裏玉示意我們上車,她扒下了井口邊一個昏迷士兵的外衣自己穿上,雖然有的地方顯得有些空**,她身材高長度倒是差不多。臨走她把兩個昏迷的士兵拖到旁邊並解開了穴道,因為日本人並不擅長點穴,不能留下漏洞。
血裏玉是一個非常精明並且江糊經驗很豐富的人,所以各方麵都考慮得很周道,滴水不漏,幾乎就不用我動手和操心,也因此我對她很有信心,聽從了她的安排。
我坐在副駕駛座,略低頭,壓低了帽子,血裏玉坐駕駛室開車,林梅還是一身黑衣,蹲伏在後排車廂裏。血裏玉發動了車子,開了車燈,直接頂開遮擋出口的蓬布,大模大樣開了出去。
外麵的人聽到了汽車聲,看到了燈光,都望向我們,我們成了所有人注目的焦點。我背上的冷汗都出來了,隻要有一個人起了疑心或者問話,我就會露出馬腳,結果就是我與陸成山及他背後的勢力成了死敵,地球上再也沒有我立足的地方……
血裏玉非常鎮定,不緊不慢地向前開,附近沒有別的燈火,隻有我們的車燈,所以外麵的人看過來很刺眼,正麵的人甚至看不清車裏坐的是什麽人,側麵的人也僅能分辯出我們穿的是軍裝。側麵的人也沒多少時間可以盯著我們看,車子就過去了,所以前麵的人紛紛退到兩側,兩側的人紛紛舉手行禮,沒有一個人阻攔盤問。
第一層防線就這麽輕而易舉突破了,而且那些人也沒有立即走向布帳,沒有得到命令他們不能進去。
很快到了外圍防線,這一層防線是隱性的,所以僅有兩個士兵從牆角閃出來,站在街邊對我們行軍禮致敬,其他人沒有現身。誰能想得到,他們的領導坐著他們的車離開會有問題呢?這一步棋看似驚險無比,實際上是妥妥的。
車子駛離了小鎮,血裏玉這才“咯咯”嬌笑:“憋了一個晚上不痛快,好不容易才做了一件痛快的事,我就不信陸成山會猜到我們頭上!”
話音剛落,一個很清晰的聲音傳進我耳朵裏:“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我大吃一驚,轉頭望向血裏玉,血裏玉也正驚訝地望向我,毫無疑問她也聽到了。這聲音是個男人,語氣平淡沒有什麽特點,聽不出來自何方,好像很遠,又好像就在耳邊。能發出這樣的聲音,連我們都聽不出來源,此人修為絕對不低於我們!
血裏玉秀眉一揚,用牙齒咬著下唇,換檔並加大了油門,車子越來越快。她很少這麽緊張,而我比她更緊張,我們的行動暴露了,如果傳到陸成山耳裏,陸成山絕對會動用一切手段追殺我,道門和官方都不會放過我……遠的事不說,隻怕眼前我們就逃不了了,不會剛好這麽巧有絕世高人路過這裏,隻怕這個高人是陸成山請來的!
我們三人大氣都不敢出一口,但是過了好一會兒卻沒有動靜,血裏玉以傳音入密對我說:“不要太擔心,他沒有當場揭發我們,說話的語氣也較平和,應該還有回旋的途地,先離開這裏再說。”
確實,剛才的聲音沒有什麽強烈的感情,沒有殺氣,如果是陸成山請來的人,隻怕早已動手,把我們堵在井裏了。這麽說是我們運氣好到爆表,居然剛好有一個絕世高人路過這兒發現了我們的行動?
神秘人說了一句話之後就無聲無息了,我們三人互視幾眼,絕對不可能是我們三個人都幻聽了,那麽為什麽那個高人說一句話就沒有下文了呢?是路過有感而發說一句,還是追在我們後麵在玩貓抓老鼠?
小雪現身出來,說道:“沒有人跟著我們,方圓十裏之內我都感應不到修道的人。”
血裏玉緊急煞車:“不行,我們要回去殺了他,否則他把這件事說出去,會對弟弟你極大不利。”
血裏玉剛說完,那個聲音又響起來了:“殺人奪寶已是大錯,豈可再殺人滅口錯上加錯?”
血裏玉一腳踹飛了車門,人也閃了出去:“老禿驢,又是你在裝神弄鬼,找死麽?”
我緊跟著跳了出去,隻見車後不遠的地方站著一個瘦老頭,衣著破舊,須發淩亂,滿臉風塵之色,竟然是我曾經在太行山見過的圓通。根據以前血裏玉與他的對話,圓通本來是個和尚,後來還俗了,跟血裏玉關係頗為微妙。我和小雪完全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到的。
血裏玉衝到圓通麵前,指著他的鼻子大罵:“老禿驢,本來我還當你是個人物,卻裝神弄鬼來嚇噓晚輩,為老不尊,還要不要臉?”
圓通很平靜地拿出一根尺許長的煙杆,裝上旱煙,用火柴點燃深吸了一口,搖頭歎息:“你一身血腥味,又大開殺戒了,我怎能不管?而且你還帶著小娃娃一起幹殺人越貨的勾當,越來越過分了,我就更要管這閑事了!”
血裏玉怒道:“胡說八道,你才殺人越貨呢!這些財寶本來是那個小女娃的祖先所埋,本該歸她所有,她是我義弟媳婦,我幫她拿回來不應該嗎?”
圓通道:“既是她祖先所埋,為何要殺人?為何要偷偷摸摸?
我們不可能對他解釋這件事,誰能保證他不會告訴陸成山?而且我手裏的藏寶圖已經給了陸成山,也不能證明寶藏是我們的。血裏玉道:“這又關你什麽事,你管得太寬了吧?不許再跟著我!”
說完血裏玉轉頭對我使了一個眼色,是快跑的意思。我站著沒動,第一我不能丟下她跑了,第二我不能讓圓通把這件事泄漏出去。我對圓通拱了拱手:“老前輩,這事情說起來很複雜,乃是私人恩怨,糾纏不清,但我們確實不是在搶別人的東西,也沒有大開殺戒,否則那些官兵已經死了……”
圓通冷冷望向我:“若是你們殺了他們,我還能讓你們跑到這裏來麽?既然不是搶劫,現在跟我回去,在他們麵前把事情說清楚。我認得你,上次在太行山死了幾十人,事情便是由你而起,小小年紀便不學好,結交匪類,惹事生非,殺人無數,此時不回頭,更待何時?”
“你敢罵我是匪類?”血裏玉的眼睛瞪得比銅錢還大。
我也怒了:“老東西,我看你一把年紀才尊你一聲前輩,你卻是非不分,黑白顛倒,明明是別人害我不給我活路,你卻反過來說我不對,像你這樣的糊塗蟲枉為前輩高人。我雖然不是你的對手,卻也不能任你欺壓汙蔑,士可殺不可辱!”
血裏玉也大罵:“老禿驢,你本來就糊塗,老了更糊塗,難怪連和尚也當不成了。不僅罵我還欺負我弟弟,我跟你拚了!”
事關重大,既然圓通不肯相信我們的話,那就隻能殺了他,我握住了魔刀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