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驚人的巧遇 為亦蘫加更
林梅在三人眼光瞪視下有些臉紅了,蒼白的臉上有了點紅暈,立即更添神采,如雪裏梅花綻放。
“它怎麽辦?”我指向體形巨大達到了駭人程度的大怪物,即使是一個普通的野人也不能帶回去,更何況是一隻已經變異,比野人更大更可怕的巨獸。
林梅歎了一口氣:“我在它身邊,它還算聽話,要是我不在,它就會變得很暴躁。”
“它要是出現在世間,會有很多麻煩。”
“我知道。”林梅向前幾步,牽住了大怪物的巨手,柔道:“小毛,你就待在此地吧,以後我會常來看你。”
這大怪物的名字居然是“小毛”?我們三人差點笑出聲來。小毛用力地搖頭,嗷嗷怪叫,並用手拍打自己的胸膛,很傷心很不情願的樣子。
“小毛乖,姐姐去找好吃的,你要聽話,不要跑遠了,也不要殺附近的人,要記住了。”林梅繼續安慰,小毛還是搖頭,晃著肩膀甩著手,像個五六歲撒嬌的孩子。
我實在有些擔憂,小毛留在蛇腸穀裏麵還會繼續變異和進化,將來不知會變成什麽可怕巨怪,但讓它離開也是不行的,跑到外麵肯定也會闖禍,一旦它暴走後果不堪設想。
林梅像哄條小狗似的不停哄它,說了好一會兒小毛才平靜了一些,大概是同意了她的決定,但是當我們往外走時,它還是跟在後麵。
整片區域的陰霧已經消散了,東方露出了魚肚白,但蛇腸穀裏麵還是灰蒙蒙的,一片死寂,幾乎見不到鳥獸和昆蟲,比亂墳崗還要令人不安。
四人一獸往下走,出了鬆林到達之前宿營的地方,收好全部東西。老林和吳章雅由於受到陰氣侵襲,都有些身體不舒服,需要回去調養,所以沒有多停留立即下山。
小毛一直跟在後麵,離猛鬼山寨很遠了,林梅一再勸說它才停下,目視我們離去的方向,久久不肯離去,醜陋的麵孔上露出了深深的倦戀和無奈……
差不多走到半山腰時,我突然看到下方有一個人從樹林中走出來。最初我以為是一個普通的獵人或采藥人,所以也沒想要回避,不料樹林裏麵一個接一個走出人來,也不知有多少個,等我們感覺有些不對勁想要回避時,對方已經發現我們了。
看清楚對方第五個人的長相時,我瞬間石化了,做夢都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這個人——陸成山!
陸成山也在同時認出了我,猛地瞪大眼睛張大嘴巴,像是中了定身術不能動了,他大概也完全沒有想到會在此時此地看見活蹦亂跳的我吧?
下一秒鍾我無比憤怒,身體像是火山要爆發了,這不是一個人的憤怒和仇恨,還是青丘凝雪的!
陸成山驚愕地指著我:“是你!”
雙方的人發現了我和他的異常緊張氣氛,都停下了腳步。陸成山那一邊的人數多達七個,以前見過的那個阿良也在,另外還有兩個和尚、一個道士、兩個中年男人。
“你怎麽會在這裏?你的病好了?”陸成山終於反應過來了,驚訝之中帶了些許興奮,也不知他興奮的是什麽。
我並不是一個特別衝動的人,但這一刻兩個人的努力加在一起,再也無法抑製,戟指陸成山怒吼:“虧你還有臉問,你捉妖不成,害我成了植物人,竟然就這樣丟下不管了,你連做人最起碼的道德和責任感都沒有,還有臉當道士?你簡直是在給三清祖師丟臉!”
除了阿良外所有人都驚訝地望向陸成山,陸成山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恨不得地上出現一個裂縫鑽進去。
“我,我……我已經傾盡全力替你醫治,實在是……是有公務要忙才把你送回家,天幸你痊愈了……”陸成山好不容易才憋出幾句話,隻怕他一生之中從來沒有這麽屈憋和尷尬過。
“痊愈?”我的怒火更甚,“我本來是好端端的人,被你害得現在隻剩下幾年壽命了,這叫痊愈?幾個臭錢就把我打發了,三年都沒有出現過,這就叫盡力?”
“什麽?”老林和吳章雅驚叫一聲。
“阿彌陀佛!”對麵的老和尚同時合掌念了一聲佛號,充滿慈悲祥和氣息,我狂怒的心情像是被涼風拂過,冷靜了幾分,這才想到這件事是不能讓老林和吳章雅知道的。小雪似乎有些怕老和尚,立即沒有任何動靜了。
陸成山簡直比一條落水狗還要狼狽,他以為我永遠不會醒來,沒人知道他這件糗事了,哪曾想我不僅醒了,還當著他這麽多同事和高人的麵抖出來,比在他頭上倒馬桶更難堪,什麽臉都丟盡了。
我還想再罵,林梅突然抓住了我的左手臂,抓得越來越緊,指甲深深地陷入肉中,而且她的手還在顫抖。我轉頭望向林梅,發現她原本就很蒼白的臉這時一點血色都沒有,全身都在微微顫抖,一臉驚恐地望著陸成山。
“是他,是他……”林梅的聲音也在顫抖,那是極度的驚懼和緊張造成的。
“原來蛇腸穀裏麵的人是你殺的!”我立即想到了林梅緊張和恐懼的原因,指著陸成山再次怒吼,居高臨下,強大的氣勢幾乎要把陸成山壓得粉碎。
陸成山這時才把目光轉移到了林梅身上,臉上帶著疑惑之色,並沒認出林梅來。他隊伍中有一個人向前幾步,冷森森道:“原來蛇腸穀還有餘孽,難怪又鬧得沸沸揚揚。”
“他,他……”林梅指向說話的人,顫抖得更加厲害,但眼中的驚懼已經變成了怒火,要把整個世界燃燒的怒火!
我望向那人,看上去他隻有四十來歲,高顴骨細眼睛彎鉤鼻,身上是質地極好的襯衣,手腕上戴的是金殼手表,帶間的皮帶鑲著鑽石,金戒指上鑲著一顆碩大的紅寶石……也許有人會以為他是“成功人士”,但我覺得他隻是個暴發戶。
“你認識他?”我問林梅,林梅因為憤怒和激動,已經說不出話來,隻是連連點頭。我瞬間明白了,林梅從來沒有下山,沒有見過外人,那麽眼前這個男人必定是蛇腸穀的人,又與陸成山在一起,不是那個下毒的內奸還有誰?
陸成山正好找不到台階可以下,這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說:“對,果然是蛇腸穀的餘孽……”
我心念電轉,剛才太激動說話太直接,陸成山丟人丟到家了,老羞成怒之下,很有可能把我誣為反賊亂黨殺人滅口,所以今天應該以脫身為第一,報仇討債之類的以後再說。動手我肯定不是陸成山的對手,動口卻未必了,我立即搶著說:“我們是附近的村民,不知道什麽餘孽,陸成山,莫非你怕醜事外傳想要殺人滅口?那你可得把這裏所有人都殺了才行!”
老林發覺不對勁,端起了獵槍:“你們是什麽人?”
對麵的阿良已經打開了隨身的箱子,飛快地拿出一把嶄新的折疊式突擊步槍,對準了老林,火力豈止是強十倍?
“阿彌陀佛!”老和尚又念了一聲佛號。
陸成山無地自容,當然更不能殺了所有人滅口,隻能怒斥:“把槍收起來,我是殺人如麻的大魔頭嗎?我說過要動手了嗎?三年前確實是我失手了,人有失手,馬有失蹄,誰都不能避免。當時我就已經盡力彌補了,現在我同樣還會盡力彌補,如果你非要我用命來償的話,盡管動手,我絕不反抗。”
這一番話鏗鏘有聲,對方的人大多點頭,每個人都難免做錯事,隻要勇於麵對並承擔後果,還是能得到別人的原諒和尊重。
暴發戶叫道:“別人我不能肯定,那個女子絕對是從蛇腸穀出來的,不能放過她!”
林梅蓄力便要向前衝出,我急忙拉住了她的手,緊緊拉住了她。她的小手冷冰冰的,簡直不像是活人的手。
我問:“蛇腸穀是恐怖分子基地嗎?”
暴發戶道:“那倒不是,但是……”
我打斷了他:“那麽這位姑娘殺人搶劫還是販毒了?”
“我……她……”
我不給他多說的機會,緊接著說:“她就是一個住在山上的孤兒,不是國家公敵,不是恐怖分子,沒有任何犯罪記錄,你們要置她於死地?”
暴發戶連連被我打斷了話,好不容易憋足了氣,大吼道:“她的祖先做過很多壞事,殺了很多人,拒不承認新中國,那就是反革命,就該死!”
我冷笑:“真可笑,你的某代祖先也做過很多壞事,殺過很多人,那麽你也該死了?即使蛇腸穀的大人都該死,當年她還是個幼童也算不上是同犯,請問我國哪條法律規定祖宗犯罪子孫要連坐的?我看你眉毛散逆,殺兄害弟,鼻如鷹嘴,食人腦髓,是個無情無義大奸大惡之徒!再看你印堂有白光煞氣,眼中有紅絲橫貫,今天就難逃血光之災!”
暴發戶怒吼一聲,雙臂一揚躍起,兩隻腳在地麵輪翻輕點,如同一隻大鳥貼地向上掠來,刹那間就到了我眼前,一掌向我心髒處拍落。
我本能地後退,林梅站在我左邊,蓄勢已久,立即一拳迎出。老林站在我右邊,開槍已經來不及,急忙一腳踹出。
“呯”的一聲,林梅的拳頭與暴發戶的手掌相撞,巨大的力量把她掀飛。同一時間老林踢出的腳也被暴發戶用手擋住,也向後倒飛出去。
我剛才的動作隻是出於本能,這時才反應過來,也是一腳踹出。暴發戶從下往上衝,身體又淩空沒站穩,擊飛兩人其勢已盡,沒想到我出腿如此之快,被我踹中腹部,身不由己往後倒,連續向下翻滾,相當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