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上元宮

阿土的屍體漸漸的化成了原型,倒沒顯出多大的變化來,隻是從衣外的四肢上能看出來,原先的手腳變成了爪子。

這位武嵩在這個世界裏認識的第一個化妖的妖族,就這樣在保護武嵩的虎娘和下屬時死去了。一開始,阿土與武嵩相交,或是帶著些相互利用的想法,但後來兩人經曆生死之後卻是以誠相待。

若是豹妖來時阿土自己逃走,想必不會有什麽危險,那豹妖也不見得就會為難阿土。可阿土沒有自己逃,反而是拚了這條性命,與這二竅妖丹境界的豹妖周旋到底。就算是阿土丟下母虎和獨耳,獨自逃走,武嵩也沒什麽好指責的。阿土與那豹妖的境界差的太多,又不是擅長爭鬥的妖族,留下來才是送死。

然而,阿土雖然給武嵩的印象是低調圓滑,但在這生死與朋友之間毫不猶豫的選擇了留下。留下來守護住武嵩的虎娘和獨耳。

妖族之間相互隻要誠心相待的,就很少有背信棄義之妖,即使事關生死也不會離棄。阿土正是重信義守諾言,與武嵩互相扶助,即便不利也不會臨陣脫逃。這讓在前世,見慣了口蜜腹劍的小人和慷慨激昂的偽君子的武嵩極其感動。

樹梢間一陣響動,銀毛這才出現。

武嵩與豹妖之間的爭鬥,雖異常激烈,但時間並不長。

銀毛腰間用樹藤綁了一個葫蘆,正是他的招牌,猴王酒。要說這些靈獸中,最聰明的還就是銀毛了。他還回了一趟武嵩的洞府,取來了猴王酒給大家傷。銀毛肩上的傷口已然結痂,他自己已經喝過猴王酒。

看到武嵩傷心,銀毛也沒敢出聲。母虎與獨耳還重傷未醒,輕手輕腳的走到母虎身前,在其血盆大口中倒了一口猴王酒,隨後在獨耳的口中也同樣倒了一些。

將酒葫蘆遞到武嵩麵前,武嵩接了過來喝了一口。酒力行開,這才感覺到全身上下有些酸痛虛脫之感。體內一些剛才使用《大咆哮洞金訣》時,因激發潛力而受的暗傷也在猴王酒的調理下逐漸恢複。

剛剛的一場生死搏殺,讓武嵩耗盡了全身的妖力。對手畢竟是一頭二竅妖丹境界的妖獸,並不是武嵩可以輕易斬殺的,一場大戰下來幾乎就沒有普通的攻擊,招招都是虎族本命神通,消耗之大不是武嵩現在可以輕鬆承受的。

武嵩在這場生死之戰中也有不少收獲,剛上手的虎族功法在這一戰當中被強行的磨練整合了,這足以頂的上武嵩自己苦練數月之功。

銀毛跑到那頭豹妖的屍體旁,在其屍身上抓了兩爪子,“嘰嘰喳喳”的發泄了一通,這家夥明明是猴子倒有點狗仗人勢。圍著豹妖的屍體轉了兩圈,從屍體下拽出一個儲物袋。又從屍體上挖出來了妖丹,可惜的是這枚二竅妖丹已被武嵩一刀劈為兩半,靈元喪失淨盡。

銀毛不敢自己藏私,一蹦一蹦的跑到武嵩麵前上交給自己的大王。

收拾起對阿土之死的傷懷,武嵩又給母虎與獨耳各喂了一些傷藥。兩隻靈獸雖是重傷,好在沒有生命之憂,將養一些時日就會好起來。

武嵩抱起母虎和獨耳,讓銀毛帶著阿土的屍體,一起回到了自己的洞府。

在自己的洞府前,武嵩為阿土修了一座小小的墳墓,墓碑上刻下“兄長阿土之墓”。

這次阿土的遭遇,給武嵩帶來很大的衝擊。站在阿土的墓前,武嵩看著遠處連綿的群山,暗下決心。我一定要變強,自己的命運隻可以掌握在自己的手裏!

……

十一天以前,武嵩和阿土剛剛入了太蒼山雲霧洞的時候。在洪洲大陸的東南方,人類聚居處。離百萬大山有五六萬裏的一座山峰之上,宮觀巍峨占了山頂好大一片地。

此處的宮觀正門上,高懸一塊巨匾,上書三個淩厲如劍的大字“上元宮”!

這座上元宮雖占地廣闊格局不凡,卻明顯的可以看出來有許多的房舍都已是年久失修,而大門處冷冷清清的隻有兩個小道童在依著門框打磕睡。

此時,上元宮的後殿之中,隻聽見“啪!”的一聲,一個美髯中年道人將茶杯摔的粉碎。

“你說什麽!?”這個中年道人對著跪在殿中的一個小道士厲喝。“我兒青崖子和藍嵐子、紫藤子的本命玉牌都已破碎了!”

這中年道士道號斷雲真人,乃是當代上元宮的主人,也是上元劍派的掌門。

上元劍派數千年前經曆大劫,差一點就被人滅門。幸好當時上下同心終於渡過難關,可也是劍派中的精英幾乎喪盡,而前輩高人留下的許多修煉心得也都毀於此次大劫。從那時起,上元劍派就開始走開了下坡路。

這上元劍派自傳到斷雲真人手中之後,就更加的沒有起色。斷雲真人此人,心胸狹隘刻薄寡恩,對門下弟子的控製極嚴。因此,這上元宮裏的弟子們一個個的都整日裏戰戰兢兢,就怕有一日行差踏錯惹惱了掌門。試問這樣的環境怎麽會造就出人才來?就更不要提什麽將門派發揚光大了。

斷雲真人將茶杯摔碎,厲喝之後一臉的陰鷙,恨恨問道:“玉牌是何時破碎的?”

“是……就是剛才。”小道士哆哆嗦嗦的回答道。

“為何剛才不稟報於我!”斷雲真人元嬰中期的威壓,狠狠的對著小道士釋放出來。

小道士不過是築基期的修為,哪裏能抵抗的了這元嬰中期修士釋放的威壓,眼裏驚駭之色一閃,根本就沒來的及張口就被壓成了一灘肉泥。

這斷雲真人純粹是在用門下弟子的性命泄憤,哪裏是在提問。

殿內還有一個紅袍道人,他是斷雲真人的大弟子,名為赤炎子。

赤炎子上前一步,行禮道:“師傅息怒,弟子聽聞青崖子師弟他們曾商量著說,要去百萬大山中一行。若是師弟們去了那裏,隻怕真的是凶多吉少。”

“哼!”斷雲真人臉色一沉,冷哼一聲,“凶多吉少?本命玉牌都已經破碎,根本就是連命都沒了!”

赤炎子臉色一白,自己說錯了話,弄不好師傅就要怪罪在自己身上。

斷雲真人出人意料的沒有怪罪赤炎子,隻是訓斥道:“你既然知道你的師弟們要去那百萬大山的險地,你為何不勸阻?他們不知道厲害,難道你也不知道?”

赤炎子剛想辯解,斷雲真人卻揮手阻止了他,接著道:“唉!我也知道,我兒已被我給寵壞了,隻怕是你勸阻了他,以他嬌縱的性格也不會聽你這個大師兄的話。”

這話說的赤炎子一愣一愣的,不知如何回話。

斷雲真人暗忖,自己的弟子已經死了三個,其中一個還是自己的親生骨肉,門下弟子就這麽多,死一個少一個,可不能再隨意的懲處了。若是其他師兄弟趁著自己這一脈實力削減,將自己這個掌門架空,那也不是不可能的。斷雲真人不愧是一派掌門,這個時候居然還在想這種事。

“弟子有罪,還請師傅責罰!”赤炎子想不明白斷雲真人在想什麽,幹脆就自己跪下請罪了。由此可見,斷雲真人的積威之重。

“赤炎子,此事罪不在你,你一向嚴謹踏實忠心耿耿,為師這些事還是分的清的。你以後要以這些跑去送死的不屑弟子為戒,不要莽撞行事,為師可是對你寄予厚望。”斷雲子反而對赤炎子和顏悅色的道。

難得師傅能有這麽溫和一回,赤炎子多少有點感動,“弟子……弟子一直是將師傅當做親生父親看的,當年若不是師傅把我撿回來,養育我長大成人。恐怕弟子早就屍骨已寒,哪裏還能有這一身本領?”

“好了,好了,你先下去吧,讓為師自己靜一靜。”斷雲真人說著轉回身去。

“師傅保重,弟子……弟子告辭。”赤炎子想安慰師傅兩句卻有點拙於言辭,於是告退。

赤炎子退出後殿,走的漸漸遠了。

斷雲真人,本來還算和藹的麵色立刻就變的陰狠起來。“是誰殺了自己的兒子和弟子?這裏麵是不是有什麽陰謀!”他身處掌門大位,第一個想法就是,是否有人對自己不利。

修真者的壽命少則數百年多則上千年,死了一個兒子對於斷雲真人來說,他還真不是很看重,盡管他隻有這一個兒子。大不了再去生養一個,自己是元嬰中期,有的是時間辦這件事。

就在斷雲真人還沒理出個頭緒的時候,赤炎子去而複返。

“師傅,有金批飛書傳信。”赤炎子舉著手中一封金色封皮的書信道。

這飛書傳信隻分為金批和銀批兩種,屬於各個修真界的勢力和門派間傳遞信息之用。若是平常事物,都會使用銀批傳信,若是有大事發生才會用金批傳信。而此時赤炎子手中就是金批飛信,顯是有大事發生。

斷雲真人一招手,那封金批飛信就落入他的手中。打開一看,他的麵色有些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