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周不敢看他,低下頭,輕聲說:“我真的不知道怎麽說好。唉,我知道,在你們的心目中,我是一個可恥的逃兵,一個不負責任的媽媽,一個有問題的女人。”
洪新暉屏住呼吸,一眼不眨地看著她。
“可其實,我也是被迫無奈。”小周拿出手絹抹起了眼淚,“既然我們幾次都不期而遇,說明我們有緣,那我就把實情告訴你吧。可你聽後,一定要替我保密,行嗎?”
小周抬起頭,眼淚汪汪地看著他。那種柔弱可憐的樣子著實讓人憐惜,也讓人衝動。洪新暉真想過去把她擁在懷裏,但他隻是點點頭:“你放心,我保證不跟任何人說。”
“我研究生畢業時,按照定向委培的原則,要回到湖南老家去工作。可是我很想留在上海,卻找不到好的接收單位。想來想去,我就想起了他。在一次公益活動中,我遇到過一個國有企業的老總。當時,他主動給我發了一張名片,但後來我們從來沒有聯係過。現在萬般無奈,我就找出他的名片,試著給他打了一個電話。在電話裏,他對我一點印象都沒有,怎麽也想不起來。我就約他在外麵一個茶室裏見麵。他見了我,才想起來。我把求他辦的事情說了一下,想送他一萬元錢。他不肯收,但答應幫我試試。過了一個多月,有一天晚上,他突然打電話給我,讓我到一個賓館裏去見他。我很猶豫,但最後還是去了。進去後,他很熱情,給我沏茶,拿糖果,然後讓我坐下。他笑咪咪地告訴我,他已經幫我聯係好了,安排在他下屬的一個子公司辦公室工作。我很感激,說事成之後,一定重謝。他盯著我說,你拿什麽謝我啊?我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低下頭,不敢看他。沒想到他的手不安分起來,先是在我的手背上拍拍,說你認識我,算是你的福氣。我害怕得不得了,連忙站起來告辭。他也跟著站起來,很隨便地走到我麵前,一把將我抱住。我拚命掙脫,他就強行把我挪到床邊,將我壓倒在**……”
說到這裏,小周停住了,埋著頭許久不出聲,顯然心裏很痛苦。洪新暉不催她,想說幾句安慰她的話,可不知說什麽好。
“過後,他沒有食言,把我安排在他下麵那個很吃香的單位裏上班。我也付出了沉重的代價,懷上了他的孩子,這就是東東。我當時很幼稚,什麽都不懂,相信了他的鬼話。他說很愛我,要離婚娶我,我就一直等他。他比我大十五歲,我也不愛他。但我已經有了他的孩子,就不顧這些了。我得知有孩子時,孩子已經很大了。我不能讓人知道,就遮遮掩掩地懷大了他。我一直催他兌現承諾,他卻一直往後推。眼看肚子大得藏不住了,我隻好向他請了一年長假,躲到金山去生孩子。沒想到我生下孩子,他又食言了,說是離不了婚。為了前途,他不能離。”
“因為他能當上這個集團公司的董事長,完全是靠了他妻子的一個親戚。我上了他的當,卻又不能公開這個秘密,就隻得把東東西掖東藏地到處亂丟。”
這個情節與洪新暉想象的差不多。這些年來,這種事情他聽到過不止幾回了。但從來沒有見到過當事人,所以總是似信非信。沒想到,這個偶然住過來的神秘鄰居,卻讓他開了眼界。
小周看了他一眼,喝一了口茶,又說:“他不能娶我,卻又想長期控製我,就把我介紹給他的一個部下。我們結婚後,生活還算幸福,很快就有了一個孩子。我當然不敢把外麵另外有個孩子的事告訴他。他一知道,不要吵翻天啊?這件事情要是敗露的話,我們兩個家庭,還有我們的前途,就都要完蛋。”
這後麵的情節有點出乎洪新暉意料,他慨歎一聲說:“沒想到事情是這樣。你真是一個可憐的美女。”
“還不止這些呢。”小周終於有了一吐為快的傾訴欲,“他為了更加牢固地控製我,又一步步地提拔我老公,說這是對我的最好回報。他是公司董事長,一把手,而我老公,現在已經被他提拔為我那個子公司的副總經理,總經理是他兼的。我呢?也剛剛被他提拔為辦公室副主任。這樣,我就有了三種身份。這邊是妻子,那邊是情人,而公開的身份呢?又是他們的部下。你想想,我一個女人家,夾在這樣兩個男人中間,過著的是一種什麽樣的生活?戰戰競競,如履薄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