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雯說,“他在上海一個舊小區裏租了一套房子,說是辦事處。那天突然來領我去看,客廳裏的牆腳邊,是放著幾箱南瓜汁。我走進去,他故意問裏麵一個小夥子,貨送到了浦東機場沒有?然後拿起固定電話,給一個什麽老總打電話,聲音很大,問他貨款什麽時候給他。其實這一切,都是他自編自導的一場戲。唉,真是太滑稽了。我後來,打電話問過上海航空公司,他們說,根本不認識朱曉明這個人,也沒有進過什麽南瓜汁飲料。”

劉姐痛苦地皺著眉頭,白嫩的臉上起了一層難看的皺紋,身子似乎也縮小了一圈。林雯看著,心裏生出一種尖銳的痛,這種銳痛比她發現朱曉明騙局時還要深刻。你看看,一個騙子對一個女人的傷害有多重啊!想到這裏,她禁不住問:“劉姐,你具體是做什麽工作的?”

劉姐猶豫了一下,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在旅遊局工作,是副局長。”

“啊?”林雯瞪大眼睛瞧著她,有些意外地地說,“你是個幹部。那你…….”

劉姐有些尷尬,垂著頭,不吱聲。

“怎麽會這樣?”林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好奇地問,“那當時,他跟你說,他是做什麽的?老家在哪裏?父母又是幹什麽的呢?”

此時的劉姐不大象一個局長的樣子了,倒象是一個癡情的怨婦。她抬起頭,有些可憐巴巴地說:“他當時對我說,他老家是蘇北的。父親是一名律師,母親是一位醫生。他嘛,他說他是南京大學畢業的,畢業後分在鹽城市政府當秘書。工作後,與一個中學教師戀愛結婚。他說這個老師長得很漂亮,所以被她所在的那個學校的校長盯上,最後勾搭成奸。他發現後,就與她離了婚。因為名聲不好聽,他就辭職下了海。先後到過好幾個地方闖**,最後落腳在鄭州,做服裝代理商。”

林雯聽得心驚肉跳。這是一個完全不同的版本,好象是兩個根本不搭架的人。奇怪,社會上怎麽還會有這樣的人?停了一下,她才以征詢的口吻問:“那劉姐,你看看,現在這種情況,我們應該怎麽辦?是去報案?還是先想辦法去找他?要是去報案的話,他的這種罪行,肯定是很嚴重的,要吃十多年官司。”

劉姐沉默了一會,才用手指抹著眼睛說:“怎麽去報案?不要說去報案了,就是警察來調查,我也不能承認上了他的當。我,哪裏有這個臉跟人說啊?”

女人都一樣,死要麵子活受罪。林雯感到心裏很沉重,也有些發緊:“那我們,到底應該怎麽辦呢?總不能,一直讓他逍遙法外,去騙別的女人吧?”

劉姐有些茫然地看著她,呆呆地說:“碰到這種男人,唉,就隻能自認倒黴。”

“不行。”林雯堅決地說,“我要去找他,一定要找到他,不能再讓他去騙別的女人。”

劉姐有些不解地說:“你又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也沒有去過他的老家,不清楚他現在的去向,怎麽找得到他啊?”

“我會想辦法的。”林雯有意含糊地說,不把知道朱曉明其它女人QQ號的事說出來。她繼續好奇地問,“劉姐,你是怎麽認識他的?後來又是怎麽被他迷成這個樣子的呢?按理說,你是一個局長,不應該被他騙成這樣啊。”

劉姐轉過臉,有點不太願意說。

林雯就說:“我就不叫你劉局長了,還是叫你劉姐吧,這樣親切一些。劉姐,你不要有什麽顧慮。怎麽說呢?其實,讓這種騙子得逞,逍遙法外,就是對他們的最好獎勵!真的,怎麽不是呢?我也是這幾天才幡然醒悟的。我們的糊塗好騙,執迷不悟,還有,我們的虛榮心,以及我們隻注重男人外表等思想觀念,實際上都是在鼓勵這些騙子,去更加肆無忌憚地行騙啊。”

劉姐有些驚訝地轉臉看著她。林雯見自己的話有了效果,就繼續說:“我們應該設法去找他,把獎金變成罰金,罰得他不敢再去行騙。隻有這樣,其它女人才不會受他的騙。你是一個幹部,而我,好歹也是一個公司的培訓主管,應該對社會和他人,也對自己和家庭負起責任來,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