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沒想到,網上的女人大都是經過自己精心包裝的偽劣產品。到生活中一見,她們便一個個都自己拆開了精美的包裝盒,露出了真麵目。以前,他在婚介所征了五年,現在又在網上征了五年。這五年中,他看的女人比婚介所裏還要多。他自己都記不清究竟看了多少女人,化了多少錢。
這些年,他先後在三個交友網站掛牌征婚。化了大量的時間、精力和費用,卻一點收獲也沒有。他基本上是看一個後悔一個,有時還弄得心情非常惡劣。
網上的女人比生活中更加虛假,騙子更多。有些女人跟掛在上麵的照片簡直判若兩人,照片漂亮得象明星,見了人卻是恐龍一條。有的沒有工作,卻恬不知恥地寫著月收入一萬至二萬。有的明明隻有高中學曆,卻在自己的資料上大而皇之標著本科。還有的女人自身條件一塌糊塗,要求卻高得嚇人。
所以到頭來,除了兩個與他發生過一夜情,三個騙了他幾千元錢,四個嫌他沒經濟實力委婉地回絕他外,沒有一個女人給他稍微留下深刻一點的印象。
真的,直到今天,他回憶所見過的女人,頭腦裏幾乎是一片空白。哈哈,一陣陣約會的狂風吹過以後,留下的便是白茫茫大地一片真幹淨!
他爸爸媽媽不能再坐視不管了。他自己有房子,平時不大跟他們見麵。他們偶然問,他總說快了快了,搪塞過去。到了春節,他爸爸媽媽來問他要人:“你的人呢?領回來給我們看看啊。”
他有些不耐煩地說:“煩什麽煩?我已經說過了,我的事不用你們管。”他媽有些生氣了:“這孩子怎麽說話哪?啊?你是我們唯一的兒子,我們不管你誰管?看看人家跟你同年齡的,孩子都肩膀高了。你連朋友還沒著落,我們能不急嘛?”
他說:“我已經結過婚了,你們做父母的,算是完成了任務,我就是到老都沒有老婆孩子,也不會怪你們。”
他爸揶揄說:“你從二十八歲離婚到今年三十五歲,都快征戰八年啦,你準備還要征幾年啊?”
李建國說:“這要看緣分。緣分來了,躲都躲不了。緣分不來,你去搶啊?”
他爸說:“我看不是緣分的事,而是你頭腦有問題。我問你,你究竟要找什麽樣的人?你說出來,我跟你媽幫你一起去找。這滿世界到處是女人,你又不比人家差,怎麽就找不到,我真有點不相信。”
他媽說:“我幫他去婚介所登記,讓他們在半年之內給我把媳婦找到,錢讓他們說好了。”他爸表示支持。他卻抗議了:“你們不要給我去丟人現眼,好不好?找什麽樣的人,隻有我自己心裏有數,你們知道什麽?”
其實,他心裏比他爸爸媽媽還急。因此這一陣,他不得不低下高傲的頭顱,厚起羞澀的臉皮,重新走進了婚介所。現在他看著手裏這張通過討價還價才用八百元錢換來的小紙條,鼓起勇氣,撥響了那個叫林雯的手機號碼。
林雯乘車到了氣勢恢宏的人民廣場,就隨著人流往工人文化宮走去。走過廣東路,她就看見一個中年男人高低著肩膀站在文化宮門口,估計就是這個人了。她放慢腳步向他走去,邊走邊打量著他。
其實,這個男人細看還是可以的。一米七二三的個頭,端正光滑的臉龐,黑亮的小分頭。西裝革履,再加上脖子上打得標標準準的鮮紅領帶結,身上也還有些白領男人的味道。可在高大帥氣的朱曉明的對比下,他一眼看上去,就顯得有些暗淡和平庸。
“你就是林雯。”那個男人看見她向他走去,眼睛一亮,然後迎上來說,“我就是李建國。走,我們找個地方坐一坐。”
於是,他們就向旁邊的來福仕廣場走去,然後乘電梯來到六樓的避風塘。林雯跟著他找到一個空著的角落坐定後,反複打量著他,覺得從長相上,她還是勉強可以接受他的。可是她兩手抱胸,靠在椅背上,矜持地看著他,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