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不甘心,婚不可測,五度言情

許藍點了點頭,離開了父子倆,去花房坐下,拿了本書慢慢的翻。她一邊吃一邊看書,時光就這樣不知不覺的過去了。

沈沐風找到了她,俯下去在她額頭吻了吻,說:“藍藍,我們回家。”

等車駛離了沈宅,他終於鬆了口氣,往座椅上歪了歪,臉上露出深深的疲倦之色。許藍問:“怎麽這麽累?”

他把她的手拉過來按在自己左胸,悶悶的說:“這裏累得慌。”

許藍柔聲道:“累就閉上眼睡一會兒吧,今天和陳家人打交道,肯定要死不少腦細胞。”

沈沐風把她摟進懷裏當抱枕,吻了吻她的臉頰,便合上眼,很快睡了過去。

他昏昏沉沉做了好幾個夢,醒來的時候發現車已經停在了家中花園裏。許藍揉著被他壓得發麻的手臂,狠狠瞪了他一眼。

被他壓著了,都舍不得弄醒他。沈沐風心軟得和化了似的,等她一下車,就把她打橫抱起來,走進房門,將她放在玄關的椅子上,蹲下去替她換上拖鞋,再把她抱到客廳的沙發上,拉過她的手臂慢慢的揉,笑著問:“別生氣了,還酸不酸?”

她哼了一聲:“肉麻!”

沈沐風道:“更肉麻的事情都做過,現在給你揉揉胳膊你就受不了了?”

許藍輕輕踢了他一腳,道:“有心思胡說八道了,看來心不累了?”

沈沐風苦笑:“累又怎樣?再難的事也得去解決。還好我早就有準備,不至於手忙腳亂。隻是陳家人精明,我還沒摸清他們的底細,但願他們不要忽然來一招猛的。”

許藍道:“陳慎思倒是真喜歡沈乘風,剛剛一副護短樣,可我看她爸爸和哥哥的態度有些怪,雖然說女兒馬上要訂婚,但他們看上去並沒有把沈乘風當自己人。”

沈沐風想起蔣丹怡欣喜若狂的模樣,嘴角揚起諷刺的弧度:“換成你,你會滿意自己的寶貝女兒或者妹妹找個這樣的男人?隻是,陳慎思被寵壞了,逆著她的心意,她可能為了證明她情深似海,對乘風更加迷戀,今後就真的栽他手上了。既然這樣,不如暫時哄著這個小姑娘,順便利用乘風,借機參與禦景的運作。等他們真正成為了有分量的股東,乘風就是可有可無的東西了。到時候陳慎思也成熟了,自己會主動離開乘風。說到底,乘風不過是小姑娘的玩伴,是陳家父子的墊腳石。”

“原來是這樣。”許藍回想了一下方才陳慎思對沈乘風的依戀,歎了口氣,說,“至少現在,陳慎思是真心喜歡乘風的。如果你弟弟收了心,以誠待她,也許不至於走到分手那一步。”

“可他並不喜歡陳慎思,滿腦子都是利用陳家的勢力進入禦景決策圈,然後把我掃地出門的念頭。以誠待人?他做不到。”沈沐風撫了撫她的頭發,道,“別擔心了,想把手伸進禦景,沒那麽容易。他們的聯盟的維係在於陳慎思的迷戀。小姑娘的感情說變就變,陳慎思是天真,但並不傻,乘風做事一向不縝密,露出幾個破綻,她很快就會回過味來。陳家不是賣女兒的人家,陳慎思不幹了,他們自然也會收手。也許等不到他們動手,這個聯盟就分裂了。”

許藍見他胸有成竹,便也不多問。她不想自己因為憂思過多而影響胎兒發育。她身體很健康,沒有什麽孕期反應,精力充沛,不想在家裏窩著,便回到公司繼續上班,生活規律而充實,心情也保持得不錯。沈沐風本來擔心她累著,但見她每天都笑容滿麵,精神抖擻,便也放下了心。

轉眼又到了產檢的日子,沈沐風陪她去醫院檢查完畢,本想一起去看看給未出生的孩子定做的寶寶家具的初樣,誰知一個重要客戶來訪,他必須返回公司,隻得囑咐管家和保鏢照顧好她。

許藍去了購物中心,時間寬裕,她也不急著去看家具,慢慢的在琳琅滿目的店鋪之間轉悠。這一日並非周末,顧客不多,商場安安靜靜,因此路過的某安全出口門外傳來的聲音相當的清晰。

一個男人帶著哭腔哀求:“求你,原諒我吧,我是真的愛你的。”

女人嗬斥道:“滾開,我們早就分手了!放開我!放開!”

許藍和管家相視一笑,沒想到會遇上一對鬧別扭的男女。正想走,女人忽然尖叫了一聲,衣物撕裂的聲音隨之響起。

普通的矛盾,外人沒必要管,但是撕衣服已經是暴力行為,不能無動於衷。許藍對身後保鏢道:“過去看看是怎麽回事。”

保鏢推開了安全出口的門,把摟著女子不放的男人給扯開,一腳踢翻在地,管家阻止了許藍,自己走了過去,溫言問:“這位小姐,需要我們替你報警嗎?”

聽到中年婦女和藹的聲音,女人怯怯抬起頭,撥開擋住臉的頭發。許藍怔了怔:“陳慎思?”

陳慎思睜大了眼,旋即又低下頭,羞憤之極,眼淚撲簌簌往下掉,恨不得找條地縫跳進去。許藍把自己的外套給她披上,握住她的手,道:“沒事了,別害怕。跟我找個安靜地方坐一下,給你家裏打個電話,好不好?”

陳慎思抽噎著點了點頭。許藍讓保鏢控製住這個登徒子,帶著她離開了安全通道,去了那家定製家具店。

店員受過嚴格訓練,雖然看見一個低著頭,頭發散亂,哭成淚人的姑娘,也不露出好奇的神色,平靜的對許藍打了招呼,將她引至VIP室。

許藍讓她們拿來熱水毛巾,等人離開之後,把毛巾遞過去讓陳慎思擦臉。

陳慎思撥了家裏的電話,剛聽到父親的聲音,就又哭了起來。她差點受辱,難免失態,陳廣生在電話那頭焦急的問了好一會兒她也說不出完整的句子,把手機遞給了許藍,然後伏在桌上抽泣。

許藍隻得替她把話說完:“陳總,我是許藍。思思的前男友對她無禮,我正好路過,給她解了圍。那個男人被我保鏢看著,還沒有報警。請你派可靠的人前來處理。”

陳廣生感激道:“多謝,我們馬上過來,勞煩你再照顧一下思思,真是太麻煩你了。”

“您太客氣了。”許藍報了地址,掛斷電話,拍了拍陳慎思的肩膀,“你家裏人很快就會來,別再害怕了。”

陳慎思慢慢停止了哭泣,拿手帕擦著眼睛,臉通紅,看了看她又垂下眼,低聲道:“今天謝謝你了。”

許藍柔聲道:“不用謝。今後你一個人不要走偏僻的地方,你長得小,打扮得又好,就算沒有人纏著你,也很可能遇上歹人。如果有條件,你出來玩的時候帶一個人作陪吧。”

陳慎思點了點頭,問:“你也來逛街嗎?”

“我來看一看給寶寶訂製的兒童家具。小孩子嬌嫩,家具如果棱角分明,容易磕著他。”

陳慎思瞄了一眼她的肚子,又過去了一個月,許藍的小腹已經微微的隆起。她好奇的伸手碰了碰,問:“他怎麽沒動?”

“這麽小,還不會有胎動。”許藍笑了。

“什麽時候生呢?”

“還有六個月呢。”

店員輕輕敲了下門,說:“沈太太,東西已經準備好了。”

許藍道:“我就來。”說罷對陳慎思道,“你要不再休息休息?”

陳慎思搖頭:“我也要看看你定做的東西。”

家具做得十分精致,每一處棱角都打磨成了圓弧形,櫃子和床可以分開擺,也能組合在一起,還能接上秋千和滑梯。許藍仔細的查看每一處細節,問了不少問題,樣樣都為了孩子的安全和樂趣考慮。

陳慎思聽了一會兒,驚訝道:“這麽偏的細節你都能注意到啊,看來你真的很疼你的寶寶。”

許藍不由失笑:“當然,正常的女人都會這樣,即使平時粗枝大葉,在寶寶的事情上都會變得細致起來。”

陳慎思剛想說話,身後傳來焦急的呼喚聲:“思思!”

她回頭一看,陳廣生帶著沈乘風急匆匆的走了過來。

陳廣生一把拉住女兒,上上下下仔細打量。她洗過臉,換了一身新衣服,除了眼睛還微微發紅,已經沒什麽異常,他懸著的心終於放下,抱了抱女兒,轉頭對許藍連聲道謝。

許藍和他客氣了一番,然後看向沈乘風:“乘風也來了?”

沈乘風摟著陳慎思,一邊撫著她的背,一邊道:“我在和陳叔叔學業務知識,沒想到出了這樣的事。”說罷咬牙切齒,“那混蛋還在纏著你?看來上次我給他的教訓還不夠。”

陳慎思眼睛又紅了,他趕緊溫言撫慰。許藍不耐煩聽他那些浮誇的愛語,輕咳一聲,道:“思思受驚了,不如回家休息,我想,陳夫人和她好好聊聊,也許效果會更好,畢竟母女連心,陳總您說呢?”

陳廣生點頭,對她和顏悅色說:“你這話說到點子上了,母女之間更容易交心一些。對了,和我別這麽客氣,今後就是一家人,你別叫我陳總,叫我一聲叔叔就好。”

許藍笑著應了聲,目送他們離開。

陳慎思回去之後被家人安慰了好一會兒,心中鬱積的情緒全部發泄了出來,不一會兒就開始犯困,回到房間睡了一下午。她醒來之後,一睜眼,不由得吃了一驚。沈乘風坐在她床下的小腳踏上,上半身伏在她床沿,高大的身體縮成這樣,讓她有些心疼。

她推了推他,皺起眉頭:“你這是幹嘛啊?這樣睡覺,腰不疼嗎?”

沈乘風拉住她的手,挨個吻她的指尖,眼中愛憐橫溢:“你被人欺負了,我放心不下,怕你做惡夢,不陪著你不行。”

陳慎思心裏暖暖的,卻故意白了他一眼:“假模假式!你才不想陪我呢,就是想爬上來欺負我。”

沈乘風猛的翻上床,用嘴堵住了她的尖叫聲,親密了一會兒才鬆開她,下床坐好,說:“咱們媽隨時可能進來瞧你,我哪兒敢爬你**?”

“還沒嫁給你呢,什麽咱們媽,你要不要臉!”她頓了頓,斜眼看他,“而且隻是怕被抓包而已,心裏仍然在想不正經的事。”

沈乘風捏捏她的臉:“你如果沒這麽可愛,我也不會那麽想欺負你。說到底,都是你的錯。”

“討厭!”陳慎思被他哄得心花怒放,拉著他坐在床沿,依偎進他懷裏。

沈乘風扣住她後腦勺,讓她把臉埋在自己胸口,臉上溫柔的笑漸漸斂去,溫言問:“思思,你和嫂子的關係像是好了不少,我看你剛才和她有說有笑的。”

陳慎思道:“她救了我啊,我如果還是對她愛不搭理的,就是忘恩負義了。”她頓了頓,低聲道,“那天回家,哥哥把我說了一頓,說我不應該用傲慢的態度對待她。我想了想,也對啊,畢竟她沒直接得罪我,麵子上沒做錯什麽,我對她態度那麽衝,顯得我好小氣。”

“哦?你哥哥這樣說的?”

陳慎思蹭了蹭他,道:“是啊。其實我覺得吧,許藍應該不是我想象的那麽陰險。她很會安慰人,我對她不禮貌在先,她也沒有計較,一句諷刺我的話都沒有,挺有涵養的。她急著懷孕,也許有為了穩固地位的想法在裏麵,但她肯定是真心喜歡這個寶寶的,要不然她隻顧自己吃好喝好就行了,別的事情都可以交給傭人去辦,何必自己親力親為的費神呢。”

“畢竟……血濃於水。”沈乘風聲音依然溫柔,可眉頭已經皺了起來。他緩了口氣,道:“思思開始喜歡她了?”

陳慎思抱著他的肩膀說:“我不知道啊,不過我對她也討厭不起來了。其實啊,爸爸媽媽都和我說過,不管怎樣,都要盡量和你哥嫂保持良好的關係。”

沈乘風手指握成了拳,然後慢慢鬆開,一下一下撫摸她的頭發,問:“是嗎?”

“嗯。”陳慎思坐直了身子,認真的看著他說,“我知道你被你哥哥壓製了許久,很委屈,但是從長遠利益上說,和他們鬧矛盾沒有好處。今後你媽媽的股份都是你的,你也會有很大的發言權,兩個大股東失和,禦景受到波及,最後結局是雙輸。你先跟我爸爸和哥哥好好的學管理方法,之後再順理成章的拿回你該有的權利。等你有真本事了,沈沐風也沒理由再把你隔絕在決策圈外,是不是?”

沈乘風微笑:“當然。”說罷咬住她的嘴唇吻得她氣喘籲籲,說,“思思,你對我真的很好,事事為我著想。”

陳慎思被他親得發暈,沒注意到他眼中隱約的陰霾,繼續道:“爸爸和哥哥仔細考慮過了,沈沐風經營多年,勢力在禦景盤根錯節,人脈和能力你暫時不能比,想取他而代之很難很難。不如踏實一點,退一步,能坐穩大股東和副總的位置也很好。你們兄弟二人齊心合力,肯定比兄弟相爭好得多。現在沈沐風不會明著動你,不過我知道,你們心結很深,要和解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所以我會去和許藍搞好關係,做你和你哥哥之間的橋梁,修複你們的關係。”

沈乘風緩緩道:“好思思,辛苦你了。這樣說來,你要和許藍做朋友?”

陳慎思笑眯眯的說:“看情況吧。如果她真的不是心黑的人,那我和她做朋友也不錯,如果她隻是裝大方,那我就裝作和她做朋友。”

沈乘風溫柔的誇了她幾句,把她捧得開開心心。他看著未婚妻的笑容,心中卻極為不安。

許藍是什麽人,他心裏大概有譜,假如陳慎思真的去接近她,很容易被這個溫柔能幹,又能縱容她小性子的女人收服。

陳慎思並不蠢,又正是善於學習的年齡,如果和許藍呆久了,她學會了那份清醒和算計怎麽辦?到時候自己的甜言蜜語,還能輕易哄到這個小妞嗎?

況且,他不甘落於人後,想要的是獨掌大權,而不是當兄長身邊的副手。如果不激發陳慎思對沈沐風夫妻的敵意,她會鼓動她家人全力支持自己奪權嗎?

他看著自己懷裏歡快的小女人,下定了決心。

她和許藍做朋友?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