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想過再次的見麵,會是在怎樣的場合下。但米悠沒想到的是,會在這監獄中。一年不見,葉紫韻不再是當初那個囂張跋扈的葉家大小姐。憔悴的麵容,白了幾根頭發,似乎一下子年長了不少。
坐在監獄的會見室裏,瞧著對麵的米悠,葉紫韻在原地呆愣了很久,這才緩緩地坐下。猶豫了一會,拿起內線電話,葉紫韻的唇邊帶著淺淡的笑容:“聽說你回來了,沒想到你會來看我。”
看著那張與自己有些相似的麵容,米悠的神情是平靜的:“我沒想到,你會主動投案自首。”
唇邊帶著澀笑,葉紫韻的眼神有些迷茫地注視著她:“與其一直守著良心的譴責,不如在這過得輕鬆。這裏雖然沒有自由,但能讓我的心裏獲得平靜。米悠,當年真的很抱歉。到時,我真是恨透了你。”
該是怎樣的恨,才能讓她狠下心腸,想要親手結果她的性命。經曆過這些,米悠看淡許多:“嗯,就像我恨你,是一個道理。”
手掌落在玻璃上,葉紫韻的臉上帶著歉意,說道:“米悠,我一直欠你一聲對不起。是我害得你不能懷孕,也是我害了你的養母,害你失憶……”
想起米媽媽,米悠不禁垂下眼眸。最可憐的莫過於米媽媽,想起她的死,米悠閉上眼睛,將所有痛苦的情緒隱藏起來。沉默良久,米悠這才睜開眼睛,冷淡地說道:“道歉,沒有多大的意義。”
這個道理葉紫韻懂,她不奢望能夠得到米悠的諒解。凝望著她,葉紫韻央求地說道:“米悠,我能求你一件事情嗎?這一切的起因都是我,希望你能夠原諒媽媽。這一年來,她過得很不好,一直自責沒能救你。”
對於葉母,米悠並沒有多大的感情。曾經的傷害,不會因為她是她的媽媽而減少。相反,反而因此變得沉重。“不能。”米悠麵無表情地說道。
眼裏帶著失落,葉紫韻低聲地說道:“算我求你,好嗎?米悠,媽媽當初做的那些對不住你的事情,都是因為疼愛我。那個時候,媽媽不知道,你也是她的女兒。看在我們姐妹親情一場的份上……”
“姐妹親情?嗬嗬……當初如果你顧念姐妹情,就不該那樣對我。當初你想置我於死地時,有沒想過,我是你妹妹。”米悠冷笑地說道。
臉上帶著愧疚,葉紫韻放低姿態:“如果你恨我,就衝著我來。現在媽媽就你一個女兒,真心希望你能善待她。”
善待……米悠不覺得自己是個善良的女人,能夠以德報怨。傷害她最親密的人,卻要她善待她。嗬嗬……她還沒有那份胸襟。“抱歉,我做不到。”米悠冷淡地說道。
瞧著她堅定的神情,葉紫韻無奈地歎氣:“看來,我很難改變你的心意。但無論如何,我還是想跟你說一句對不起。希望,你能原諒我的過錯。”
注視著她,米悠神情淡然:“嗯,看到你能夠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也算是件好事。以後出來,希望你能重新做人。”
唇邊揚起笑容,葉紫韻輕輕地嗯了一句。放下內線電話,葉紫韻站起身,朝著米悠深深地鞠躬後,葉紫韻這才在警員的帶領下,朝著裏麵走去。
看著她的身影離開,米悠一直坐在原來的位置。曾經驕縱的葉紫韻,終於懂得承擔。看來人不能一直生活在順境之中,逆境更容易讓人成長。
轉眼間,距離上次看望葉紫韻,已經過去三天。這些天裏,米悠一直呆在書房裏,專心致誌地畫畫。過段時間,她便要去南宮皓齊為她開辦的畫室開始授課。
就在她創作一幅風景畫的時候,手機鈴聲響起。隨意地拿起手機,米悠漫不經心地回應:“你好。”
電話裏,南宮皓齊抱歉地說道:“米悠,今天公司有點事情,我會晚些回去。晚上不用等我吃飯,早點休息。”
最近這段時間,南宮皓齊總是按時回家。就算隻是在那一起看電視,卻也能夠讓人滿足。不過米悠清楚,他的生活不可能隻有她。“嗯,好,工作要緊,不要太累了。”米悠理解地說道。
南宮皓齊嗯了一句,便急匆匆地掛斷通話。米悠並沒有多想,便繼續創作著作品。傍晚,米悠終於落下最後一筆,將這幅畫完成。重重地鬆了口氣,米悠開心地說道:“終於好啦,幸虧畫畫水平沒有降低。”
活動了下脖子的關節,米悠剛準備去煮碗麵吃的時候,門鈴聲響起。疑惑地走下樓前往開門,隻見三名快遞員站在門外,微笑地說道:“請問是米悠小姐嗎?這是南宮皓齊先生寄給你的禮物,麻煩簽收。”
禮物?米悠的臉上滿是不解,卻還是在單子上寫下自己的名字。兩名快遞員合力將快遞搬到屋內,隨後三人便一塊離開。
上下打量著麵前巨大的盒子,米悠單手拖著腦袋:“今天好像不是特別的日子,皓齊幹嘛送禮物給我?”
腦子裏一頭霧水,米悠打量了許久,這才走上前,開始拆禮物。打開盒子,好奇地湊過腦袋。當看到所謂的禮物時,米悠撲哧一笑。
盒子裏,南宮皓齊的頭上帶著兔耳朵的裝飾品,身上穿著粉色的毛絨衣服。他的鼻子上,則是一個豬鼻子。看到這可愛的模樣,米悠爽朗地笑著:“豬兔子!”
南宮皓齊的神情有些窘迫,卻還是認命地看著她,訕笑地說道:“這造型很醜……”
搖了搖頭,米悠拍著手掌,笑靨如花地說道:“不會不會,很可愛呀。皓齊,你怎麽知道我很喜歡豬兔子,真是太可愛啦。”
見她沒有把他拉出來的準備,南宮皓齊吃力地站起身。因為蹲得太久,雙腿早已麻痹。見狀,米悠立即識趣地伸出手,將他扶出來。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南宮皓齊穿著粉色的衣服,越是看著,越是覺得這畫麵有趣。跳到他的麵前,米悠興奮地說道:“真是好可愛呢,皓齊,你怎麽想到把自己打扮成豬兔子啦?今天是特別的日子嗎?”
這主意,自然是有人幫他想的。捏了下她的鼻子,南宮皓齊一臉你是白癡的表情:“今天是七夕,你不記得了?”
七夕?這幾天一直忙著繪畫,米悠並沒有注意到七夕已經來臨。攤開雙手,米悠不好意思地說道:“真的不記得耶,皓齊對不起哦,我沒給你準備禮物。”
注視著她,南宮皓齊淡笑地回答:“對我而言,你就是最好的禮物。米悠,喜歡我給你的驚喜嗎?”
使勁地點著頭,米悠肯定地說道:“當然喜歡,我最喜歡豬兔子啦。皓齊,謝謝你給我準備的禮物,很意外呢。”說完,米悠在他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滿意地彎起一抹小易,南宮皓齊捏了下她的臉頰:“你喜歡就好。”
挽著他的手臂,米悠甜甜地說道:“為了表示感謝,我現在下廚,去做好吃的。”
南宮皓齊剛要說話,便聽到門鈴聲響起。南宮皓齊這形象,自然開門的是米悠。打開大門,隻見一群服務員站在門外,麵帶笑意地說道:“米小姐,南宮先生定的晚餐已經送到。”
說話間,五六名的服務員陸陸續續地將菜端了起來,放在餐桌上。看著他們整齊的動作,米悠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直到他們全部離開。
“還愣在那做什麽,還不快過來。”南宮皓齊出聲喚道。
米悠回過神,不知道什麽時候,南宮皓齊已經將蠟燭插上。星星點點,看起來十分漂亮。見她癡癡沒有過去,南宮皓齊來到她的麵前,拉起她的手:“快點吃飯,別餓到了。”
一種甜蜜的感覺,不停地在心頭彌漫著。米悠輕輕地嗯了一聲,便跟著他來到餐桌旁。掐著眼前色香俱全的佳肴,米悠驚歎地問道:“你什麽時候準備的這些?”
在她的對麵坐下,南宮皓齊笑著回答:“從知道今天是七夕開始。”這是他們重逢之後,過的第一個七夕,自然要好好對待。
米悠的心裏感動著,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麽。最好的回報,就是好好吃飯。
吃過浪漫的燭光晚餐,南宮皓齊便領著米悠一起上到頂樓。輕咳了一聲,南宮皓齊的神情有些不自然,卻還是硬著頭皮,唱著別扭的歌:“一加一等於kiyomi,二加二等於kiyomi……”
驚詫地瞪大眼睛,視線直直地盯著那正在不停地扭腰擺臀的南宮皓齊,米悠嚴重懷疑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但這個男人,確實就是南宮皓齊……
終於結束這令他鬱悶十足的可愛頌,南宮皓齊來到米悠的麵前,凝望著她的臉:“我願意做你的豬兔子,陪著你做所有你愛做的事情。我們一起,攜手度過餘生。無論開心難過,我願意與你分享。”
聽著那突如其來的告白,米悠隻覺得鼻子一陣酸楚。捂著嘴巴,不讓自己在這個時候落淚。終於,米悠開心地點頭,幸福地笑著:“嗯,好。下輩子,我們攜手共度。今生今世,不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