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不敢奢望的事情,如今米悠終於能夠坦然地擁有。風雨過後,真的會有彩虹。米悠暗自慶幸,她並沒有放棄。
南宮家裏,米悠與南宮正擎依舊如同往常那樣,在那對弈。米悠清楚,一味地輸,會讓南宮正擎產生厭倦的情緒。因此,米悠總是會選個恰當的時間,贏上南宮正擎。因此,南宮正擎十分喜歡與她下棋。
終於落下最後一個棋子,南宮正擎不禁鬆了口氣:“米悠,好不容易贏了你,這盤棋很精彩。”
南宮媽媽將水果端了過來,輕笑地說道:“能不精彩嘛,一盤棋都已經下了一個多小時。正擎,這回你可真是遇到對手咯。”
米悠不好意思地撓著頭,害羞地說道:“是叔叔讓著我的,要不然我也不可能和叔叔下這麽久。叔叔的棋藝,真的很精湛呢。”
聽著米悠的誇獎,南宮正擎挑了挑眉,對著南宮媽媽說道:“看看,還是人家懂得說話。對了米悠,我已經選定一個時間,讓你和皓齊完婚。”
驚訝地看著他,米悠的眼裏閃爍著喜悅:“謝謝叔叔。”
南宮媽媽拍了下米悠的腦袋,打趣地說道:“該改口了,我和正擎,可是一直等著喝兒媳婦的茶。”
害羞地低下頭,米悠小聲地說道:“是,爸爸,媽媽。”
南宮正擎並沒有反對,臉上帶著淺淡的笑容。有些事情,他已經能夠接受。兒女的婚姻,就讓他們自己決定。作為家長可以祝福,但不要過多地幹涉。
南宮皓齊回到家裏時,瞧著大家在那其樂融融地聊著天,自然地坐在米悠的身邊,左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在聊什麽呢?”
南宮正擎將一份婚禮的策劃書交給他,平靜地說道:“你來看看,還有什麽需要補充的。我門南宮家娶兒媳婦,當然要盛大隆重。”
南宮皓齊接過策劃書,快速地瀏覽著,滿意地說道:“我沒意見,爸,謝謝你能同意。”
自從南宮正擎接納米悠開始,他們倆便經常回家裏,陪著他們說話聊天。久而久之,南宮正擎便越來越喜歡米悠。畢竟長輩都是孤獨的,希望子女能夠多點時間來陪伴。
神情有些不自然,南宮正擎輕咳了一聲,說道:“以前是我的觀念問題,門當戶對,但你要是不幸福,也是枉然。米悠也不差,好歹是個畫家。以後指不定,咱們南宮家還能發展為書香世家。”
聞言,米悠的臉上含著笑意,與南宮皓齊對視一眼。南宮正擎的認可,對他們而言,是最大的喜悅。隻是她的心裏,一直都有一件事情,沒有去做。
別墅裏,米悠安靜地坐在那,若有所思地注視著蔚藍的天空。南宮皓齊從書房裏出來,來到她的身邊:“在想什麽,那麽專注?”
米悠回過頭,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想想,已經很久沒有看到爸爸了。我要結婚了,好想爸爸也能參加。但我不知道,他會不會來。”
米媽媽畢竟是葉氏母女害死的,而她們又是她的血緣至親。由於這一點,米悠始終沒有勇氣麵對米爸爸。沒人比她更了解,米爸爸對米媽媽的感情有多深。
輕輕地歎氣,米悠愁眉緊鎖:“我想去見見爸爸,告訴他我要結婚的消息。但我,擔心他不想見到我。”
知道她的心事,南宮皓齊安慰地說道:“或許,他也一直在等著你去見他。無論如何,你都是他的女兒。要不,明天我們一起去見見他。”
真的是這樣嗎?米悠仰起頭注視著她。沉默了許久,米悠終於點了點頭:“嗯,好,明天一起去。”
懷揣著緊張的心情,米悠坐著飛機,來到B市。曾經熟悉的城市,如今對她而言,顯得陌生。米悠按著記憶中的路線,回到曾經的家。站在門口,米悠卻又沒有勇氣敲門。
見狀,南宮皓齊並沒有強迫她,而是安靜地等待著她將心情調整好。五分鍾後,米悠終於鼓足勇氣,按下門鈴。隻是門鈴響過很久,卻始終沒人前來開門。
米悠的眼裏滿是疑惑,剛準備打個電話給米爸爸的時候,鄰居的聲音忽然傳來:“米悠,是你嗎?”
聽到聲音,米悠轉身,看著鄰居阿姨,微笑地說道:“張阿姨,請問我爸爸在家裏嗎?我剛按了很久的門鈴,就是沒人來開門。”
瞧著她的神情,張阿姨驚訝地問道:“怎麽,你不知道,你爸爸半年前已經去世了嗎?”
去世?驚愕地瞪大眼睛,米悠的眼中滿是難以置信:“我爸爸去世了?怎麽會……他的身體不是一直很好嗎?怎麽會去世的?”
歎了口氣,張阿姨一臉惋惜地說道:“你爸爸是自殺的,聽說是殉情。那段時間裏,你爸爸每天都是精神恍惚的。雖然一直在打理店裏的生活,卻總是悶悶不樂。後來有次他好幾天店裏沒開,因為有事來敲門,這才知道,你爸爸他服用安眠藥自殺。”
自殺……聽到這兩個字眼,米悠隻覺得腦子暈眩得厲害。雙腿一軟,整個人往後倒去。見狀,南宮皓齊眼疾手快地將她扶住:“沒事吧?”
仿佛沒有聽到他的話,米悠焦急地說道:“那我爸爸現在葬在哪裏?”
一個小時後,米悠懷著複雜的情緒,緩緩地走在墓園的小路上。低垂著頭,整個過程中,始終一言不發。南宮皓齊沒有說話,隻是牽著她的手,給她安慰。
來到米媽媽的墓碑前,而她的隔壁,便是米爸爸長眠的地方。聽說,米爸爸離開的時候留下一封遺書,希望能夠葬在米媽媽的身邊,好永遠地陪著她。
慢慢地下跪,淚水在眼眶裏打轉,米悠歉疚地說道:“爸爸,對不起,這麽久才來看你。爸爸,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已經去世,對不起,對不起……”
米悠一直以為,就算米媽媽去世,米爸爸一個人也能很好地活著。卻沒料到,他會走上自殺這條道路。淚水不停地落下,米悠的腦袋埋在雙手之中,不停地哭泣著。
身體不停地抖動著,米悠哽咽地說道:“都是我害了你們,如果媽媽沒有死,爸爸也不會自殺。這一切,都是因為我,都是我。爸媽,對不起,是我害了你們……”
聽著她滿是自責的話語,南宮皓齊蹲下身,拍著她的背:“別自責,這不怪你。”
揚起淚眼婆娑的眼,淚水傾瀉而下:“當然怪我,如果不是因為我,她們也不會對媽媽下手,也不會害得爸爸……那些害死他們的人,還是我的親人。皓齊,為什麽會這樣……爸爸,一定很恨我。”
瞧著她的神情,南宮皓齊抹去她的淚水,安慰地說道:“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的。如果當初他們不把你抱走,或許就不會有這些。因果循環,有些事情無法避免。”
話雖如此,米悠還是覺得歉疚。尤其是,她連米爸爸的最後一麵,都沒能見到。越想越傷心,米悠靠在他的肩膀上,放聲地大哭。
不知道哭了多久,米悠的情緒這才漸漸地穩定。如今父母都已經不在,她不知道,該如何才能彌補。“爸媽,如果你們怨恨我。下輩子,做牛做馬,我都會償還、”米悠一邊落淚,一邊說道。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米悠,你真的在這。”
聽到聲音,米悠回過頭,隻見大伯正站在他的身後。站起身,米悠禮貌地朝著他點頭:“大伯好,我聽張阿姨說,是你把我爸爸埋葬了,真的很謝謝你。”
來到她的麵前,見她那難過的模樣,大伯安慰地說道:“米悠你別難過,人死不能複生。要是你爸爸在天上看到,一定也希望你能開心地活著。我也是聽你鄰居說你回來了,所以來這看看,能不能碰到你。”
聞言,米悠疑惑地問道:“大伯找我有事嗎?”
從懷裏拿出一封信,交到她的手中:“這是你爸爸留給你的信,一直都找不到你,所以在我這放著。現在,也是時候拿給你。”
米爸爸留給她的信?迫不及待地將信打開,米悠的心裏滿是忐忑。快速地看著信上的內容,米悠的眼裏閃爍著微光。“爸爸他……”米悠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南宮皓齊接過信瀏覽一遍,按著她的肩膀,說道:“爸爸都說不怪你,你可以放下了。爸爸去天堂為了陪媽媽,你應該為他們感到高興。”
靠在他的懷裏,米悠一邊落淚,一邊點頭:“是啊,爸爸是去陪媽媽了……”
信裏,米爸爸寫了很多,其中還向她道歉。信的末尾,米爸爸寫到:米悠,我不怪你。你媽媽的死不怪你,我們都很高興,能有你這樣懂事的女兒。不要覺得歉疚,這或許都是當初我們做錯事的懲罰。米悠,你永遠都是我們的好女兒。
大伯瞧著她的神情,補充地說道:“你爸爸死得很安詳,他叮囑我們所有人都不要為他傷心難過。他的離開,是因為對你媽媽的愛。”
使勁地點著頭,米悠捂著嘴,默默地落淚:“是,爸爸是因為對媽媽的愛,才離開。爸爸,一定很高興能夠永遠陪在媽媽的身邊,一定是這樣……”
看著麵前並肩放在一起的墓碑,米悠默默地念著:爸媽,希望下輩子,還能做你們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