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裏,經過一個小時的搶救,米悠終於沒事。談亦凡站在床側,緊緊地握著她的手。就算她此刻需要的不是他,她都想要給她一份溫暖。
緩緩地動了動眼皮,米悠慢慢地睜開眼睛。鼻尖縈繞著刺激的藥水味,米悠的心神有片刻的呆滯。“這是哪裏?”米悠疲憊地問道。
見她清醒過來,談亦凡的臉上浮現出柔和的笑意。輕撫著她的臉,心疼地說道:“這裏是醫院,你在家裏昏迷,我把你送到醫院來。米兒,你給忘記了嗎?”
仔細地回想著,米悠這才漸漸回憶起昏迷前的點滴。睜大眼睛,米悠的眼中帶著驚慌:“孩子,我的孩子怎麽樣了?”
感覺到她對孩子的在意,談亦凡柔聲地說道:“還是沒事,辛虧服用的麝香並不多,要不然恐怕這孩子也已經保不住。”
“麝香?亦凡哥哥你的意思是說,我之所以肚子疼暈倒,是因為我不小心吃了麝香的緣故嗎?”米悠震驚地問道。
點了點頭,談亦凡沉默片刻,說道:“米兒,那個人根本不愛你,他愛的人是葉紫韻。我不知道為什麽你會誤服用麝香,也不知道這件事是否和他有關係。我還是覺得,離開他,才是最好的結局。”
想起那頓晚餐,米悠知道,問題一定出在那裏。想起傭人難道的熱心,米悠冷笑著:“我也不知道和他有沒關係,但我知道是在什麽情況下服用麝香。嗬嗬,如果不是及時通知你,恐怕我的孩子已經……”
醫生從外麵走進來,看著手中檢查結果,微笑地說道:“病人的胎兒還不太穩定,今晚最好留院觀察。如果沒有大礙,明天才能辦理出院。”
談亦凡點了點頭,拍了拍米悠的肩膀,說道:“我去辦理住院手續,很快回來。”
勉強擠出一抹笑容,見他離開,米悠從被子裏拿出手機。停頓了一會,米悠的手指移到南宮皓齊的名字上。
電話裏傳來嘟嘟的聲音,響過許久,這才被他接起。略帶著疲憊的聲音傳來:“喂,什麽事?”
他的聲音透著疏遠,米悠的心裏咯噔一聲。深呼吸,米悠故作鎮定地說道:“皓齊,你還和她在一起吧?我這麽晚打給你,是因為我現在在醫……”
話音未落,葉紫韻的聲音傳來:“皓齊,你在跟誰講電話?是她嗎?”聲音裏,帶著些許哭腔。
而南宮皓齊的回答,卻讓她的心一冷:“沒什麽,一個推銷電話。如果沒事,我掛了。”不給米悠任何回答的機會,南宮皓齊直接將電話掛斷。
聽著電話裏傳來嘟嘟的聲音,淚水不由自主地落下。扯動嘴角,米悠的臉上帶著自嘲:“嗬嗬,推銷電話……南宮皓齊,你非要這麽無視我,這麽傷害我嗎?”
整個病房裏靜悄悄,米悠甚至能夠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談亦凡從外麵進來,見她默默落淚,心裏一陣難受。從小到大,他隻想好好嗬護她,讓她開心地成長,卻沒料到……
來到她的身邊,動作輕柔地將她拉入自己的懷中,談亦凡輕聲地說道:“不哭,有我在。”
張開雙手,埋入他的懷中。隻有在他的身邊,米悠才能肆無忌憚地哭泣,宣泄著自己的悲傷。
整整一夜,米悠便在冰冷的醫院裏度過。直到七點多,醫生檢查過,確認胎兒沒事,這才準許她出院。回去的路上,米悠始終保持著沉默。
談亦凡開著車子,將車停靠在南宮家的門前。“如果你不想回來,我可以讓人幫你把行李收拾好。”談亦凡體貼地說道。
解開安全帶,轉身看著他,米悠的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我沒事呢,真的。亦凡哥哥,昨晚你一直陪著我,也很累吧?快點回去好好睡個覺。”米悠故作輕鬆地說道。
抬起手,撫摸著她的頭,談亦凡注視著她,說道:“米兒,在我麵前,你不用假裝堅強。”
假裝堅強,這就是談亦凡對米悠的形容。笑容在唇邊凝結,米悠的目光落在外麵,淡笑地說道:“不是假裝,而是必須堅強。經過昨晚,我的心冷了。”
她一直等待著他能給她一個電話,詢問她在哪裏。可是一整夜,她的手機卻分外安靜。所以那個時候她便告訴自己,無論如何,都要給自己一個交代。
“無論發生什麽事情,我都會在你身邊。”談亦凡目光真摯地說道。
嗯了一句,米悠拉開車門,微笑地衝著他揮手:“亦凡哥哥,我先回去了,再見。”說完,米悠便邁著沉穩的步伐,緩緩地朝著家裏而去。
注視著她的身影,談亦凡的臉上透著深厚的感情。南宮皓齊對米悠的傷害顯而易見,談亦凡不想坐視不理。
掏出手機,談亦凡按下一串數字,對著電話彼端的人吩咐:“秘書,吩咐下去,取消談氏旗下所有公司與南宮集團的合作。並且,讓與公司有利益接觸的人,也意識到談氏和南宮集團對立的局勢……”
聞言,秘書的聲音裏透著擔憂:“可是總裁,這對公司的損失將會不小。南宮集團與談氏勢均力敵,合作才能雙贏。”
望著那已經消失的背影,談亦凡顯得冷靜:“就算兩敗俱傷,我也要他付出代價。”沒有人能夠傷害他的小公主,他也絕對不會允許!
回到兩人的臥室,當看著那平整的床鋪時,米悠的眼中閃過驚訝。彎下腰,觸碰著被褥,一片冰涼的感覺傳入大腦。“原來他沒回來過。”米悠苦澀地笑著。
根本不曾回家,更不會發現她不在家中。米悠覺得自己就像是個傻瓜,一直傻傻地做著美夢。美夢早已破碎,卻始終不願清醒。
落寞地轉身,朝著外麵走去。才剛走到走廊,便見南宮皓齊滿身疲憊地出現。看到她,南宮皓齊的眼裏快速地閃過驚詫。
平靜地看著他一臉愁容,米悠不禁語帶諷刺:“昨晚春宵良久吧?”
呆愣了幾秒,南宮皓齊蹙眉,不悅地說道:“米悠,你在胡說什麽。昨晚你打給我,什麽事?”
他還記得昨夜她打電話給他啊,嗬嗬……輕蔑地笑了笑,米悠忽然想要看看,當他知道情況時,會是怎樣的表情。
思及此,米悠轉身,注視著他,用著漫不經心的口吻說道:“昨晚在家吃飯,被人下了麝香差點流產。昨晚,我一直呆在醫院裏,觀察胎兒的情況。”
瞳孔因為驚愕而睜大,南宮皓齊的臉上帶著吃驚。想起昨夜的來電,再瞧著她明顯蒼白的麵龐,南宮皓齊的心裏湧現出自責。那個時候,他按理說應該陪伴在她的身邊……
見他歉疚自責,米悠滿意地笑了。她想要的,就是這樣的結果。轉身,米悠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對不起,我不知道。”南宮皓齊出聲說道。
停住腳步,她卻沒有回過頭。她不知道,與他四目相對的話,能否說出接下來那些話來。“知道又怎樣,你會來陪我嗎?那個時候,你在陪著她,不是嗎?”米悠似笑非笑地說道。
看著她消瘦的模樣,南宮皓齊的眼底浮現出心疼,自己卻沒有意識到。“是。”雖然有些殘忍,但南宮皓齊還是說出這個字。
指甲摳入肉裏,米悠的心裏正不停地淌著血。對她,他總是那樣殘忍。“南宮皓齊,知道現在我有多恨你嗎?我真希望,不曾遇到過你。”米悠如是地說道。
心中滿是怒火,米悠剛準備進入房間,卻因為南宮皓齊的下一句話,硬生生地停住腳步:“米悠,我們離婚吧。”
離婚?本能地轉身,瞪大眼睛,直直地盯著他,米悠的眼裏帶著難以置信。胸口不停地起伏著,眼裏閃爍著微光:“你在說什麽?”
迎視著她的目光,南宮皓齊往前走出一步,再次重複:“我們離婚吧。”
嘴角動了動,米悠想笑,卻又笑不出來。昨夜在醫院裏的孤獨落寞,在此刻根本不值得一提。他的話,讓她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巴掌。
“你想要給她一個名分,我礙著你們,所以要把我趕走,是嗎?”米悠的聲音提高了幾分,說道。
感受著她的憤怒,南宮皓齊卻沒有過多的反應。他知道,如果葉紫韻與米悠之間必須要有一個人受傷。毫無疑問,他會選擇後者。
沉默片刻,南宮皓齊冷然地回答:“是,昨晚紫韻割腕自殺,好不容易才搶救過來。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她再離開我。雖然對你很殘忍,但我很抱歉,必須這麽做。”
放肆地笑著,米悠笑得淚水都落下來:“昨晚我懷著你的孩子,在醫院裏留院觀察,而你卻陪著你的前任。南宮皓齊,你做什麽都是為了葉紫韻,你考慮過我肚子裏的生命嗎!”
“他不在我的考慮範圍內。”南宮皓齊絕情地說道。
希望在這一刻落空,米悠不禁往後退去。麵前的男人,她覺得陌生。前些日子,他依然在她耳邊親生呢喃,幻想著未來的孩子。可是現在,他卻說那孩子,他不在意。
滿是怒火地看著他,忍著肚子上傳來的疼痛,米悠咬牙切齒地看著他:“我從沒有這麽恨過一個人,南宮皓齊,我真是瞎了眼才看上你!你想要和她雙宿雙飛?我偏不讓你如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