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琴咳嗽了兩聲,臉上氣血流通,漸漸恢複了血色,謝青瞧他神色慢慢恢複,心中大喜,抓著他的手,不住的望臉上蹭,蕭琴的手被她臉上流出了眼淚打濕,心中一歎,道:“你……你幹嘛……哭啊……?“

謝青擦了一把眼淚,嬉笑道:“我沒哭!“但眼淚卻極為不爭氣,偏偏流個不停。

蕭琴又道:“陳師兄,你放心,我有療傷之法,不會死的!”

鬥聞此言,眾人頓時猶如在黑暗之中,看見了一盞希望的明燈一般,人人臉露出喜色,謝青更是大喜,想要問詳細,又怕耗費他心神,慌忙轉過臉望向了陳文琦,陳文琦點了點頭。

蕭琴猛的緩緩了氣,劇痛難當,這時眾人心神已定,鄭和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點了蕭琴箭傷三道止血穴,場上眾人雖不乏高手,但點穴之快,手法之奇,卻無人能及,眾人一時看得目瞪口呆,鄭和不理會眾人驚愕的表情,繼續出擊,自懷中取出一把純金小刀,正欲割開蕭琴胸口的皮肉,眼看曹劍秋麵露擔憂之色,心中不由得一陣猶豫,蕭琴這時,麵色好轉,腦子開始慢慢運轉,瞧眾人神色,知擔心自己,這會兒衝著鄭和微微一笑,道:“這一箭雖然刺入左胸,但……但沒射中要害,不……不要緊……大哥隻管拔出便是……?”

謝青瞧他說話滿頭大汗,心中一痛,柔聲道:“鄭將軍知曉了,你且好好休息,不可再說話了!”蕭琴心中一甜,登時感到一陣眩暈,過了好一會兒,心神才微微定了下來,道:“鄭大哥隻需拔出羽箭,用蜂蜜調製成泥巴狀,投在傷口上,不讓傷口鮮血再流出,便……便無事了!?”

“哎呀,我真是笨的可以,我怎麽沒想到這麽好的止血法子呢?”頓了頓臉露出喜色,道:“蕭兄弟,你真是上知天文下曉地理,連醫術你都懂,難關王爺對你如此器重!”此話一出,陳文琦、曹劍秋臉色大變,二人麵麵相覷,心中同時訝道:“王爺,王爺難不成是……?”二人心中均知曉那個王爺到底似乎誰,但此刻卻誰也不敢承認。

好在鄭和說了兩聲便沒再說下去,扭過身衝著身後的一個士兵,喝道:“沒聽見麽,還不去調至蜂蜜!”

“啊……是……?”身後的那士兵,跟隨鄭和多年,平日知他性子,也不在意,當下應了聲,順著靖邊樓一路飛奔,片刻便上了靖邊樓頂上。

雖是邊關,但中原的物品一樣不少,那士兵不肖片刻,便調製了大半盆的蜂蜜,蜂蜜稠如黃泥,用於止血是再好不過了,鄭和結過臉盆,忽然伸出左手在臉盆之中點了點,放入了嘴裏,把砸吧咋了兩聲,微微一笑,道:“奶奶,還挺甜的!”眾人瞧他如此,紛紛轟然大笑,蕭琴瞧得有趣,正想笑出聲,胸口一痛,又是一陣咳嗽,謝青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生怕他傷口再流血,用一塊幹淨的手帕,輕輕的在胸口處擦拭了兩下,蕭琴心中一陣甜蜜,這會兒也顧不得人多,抬起左手便一把抓住了謝青的左手,二人原本心意相通,隻不過這般人多,謝青終究是女兒家,瞧這麽多人,微帶笑意的望著她,臉上暈紅猶如夕陽一般,低著頭不敢再看眾人。

鄭和瞧了瞧蕭琴的胸口,眼看胸口的布帶上又滲出鮮紅色的血液,心中羽箭再不拔出來,恐怕要危急蕭琴的性命,當下也不顧眾人吃驚的表情,手起箭落,眾人和蕭琴齊聲大叫,蕭琴“啊”的一聲暈了過去,謝青隻見蕭琴胸口鮮血如泉湧一般往外不斷的湧出,胸中大急,左手一探一招逍遙掌,翩然而出,鄭和似早有準備,端起臉盆一舉,謝青吃了一驚,心知,這臉盆之中,盛有蜂蜜,一旦被打破,蜂蜜從新調製,隻怕但那時蕭琴不是被箭傷所殺,也會因血流不止而死。是以心中雖怒,一見臉盆,左手的掌力還是硬生生的收了回去,衝著鄭和狠狠的瞪了幾眼,雙眼微紅,大有吃了鄭和之勢,鄭和渾不在意,嘿嘿一笑,端起臉盤,左手一探,也顧不得蜂蜜滾燙,抓起一把,便用力朝蕭琴胸口按出,蜂蜜本就極富粘性,這會兒稠跟黃泥一般,蜂蜜所到之處,瞬間便黏著了傷口,血不再往外流,塗了一陣,鄭和嘻嘻一笑,將手指伸進嘴巴裏吧唧吧唧了兩下,笑道:“爺爺的,這蜂蜜果然是個好東西!”說著不再理會眾人,收起小刀。轉過身便去清洗。

眾人瞧鮮血不再往外流,頓時鬆了口氣。謝青兀自擔心,扭過頭衝著曹劍秋道:“大師兄,小師弟他……他會不會……?”

曹劍秋瞧蕭琴臉色慢慢恢複,知曉性命無憂,隻是身子虛弱,須當休息幾日便沒事,當下安慰了幾句,謝青瞧他如此說,也大感放心,就在眾人鬆了口氣之際,忽然外麵這時又湧進了一群人來,陳文琦抬頭望去,隻見山海關守將宋忠沉著臉走在最前麵,徐銘等一幹參將帶著一大幫子人急匆匆地跟在身後,謝貴忙迎了上去道:“老宋,你來了”。

宋忠板著臉嗯了一聲,他在城下就聽說蕭琴自韃子軍營中盜回了藥方,但回城時被羽箭射傷了左胸口,此時冷冷地瞥了一眼,問道:“蕭將軍怎樣了?”。

三人當中,謝貴的級別最低,他如宋忠多年好友,聽老友向詢問,連忙將事情匆匆敘述一遍,宋忠聽罷恨恨地一拍桌子,怒道:“他姥姥的,簡直愚不可及,若是將軍遇險,朝廷那邊如何交代,燕王府如何交代!”他一連問了幾句,隻把謝貴問得滿臉通紅。

曹劍秋、陳文琦等一幹人,聽宋忠說出燕王府三個字,心中便隱隱約約猜到蕭琴的身份多少和燕王府有些瓜葛,眾人心頭一沉。

宋忠罵了一陣,便不再做聲,良久,才抬起頭眯著雙眼,望著韃子軍營,低聲道:“聽說,蕭將軍盜回了藥方?“

“是!“謝貴應了聲,慌忙將蕭琴帶回的藥箱遞送了過去,徐銘走上前,一把接過,望了望宋忠,宋忠眯著雙眼,頭也不回,沉聲道:”打開!“

“是!“徐銘應了聲,將藥箱抱在懷裏,左手一用力,藥箱發出“砰“的一聲,被打開,燈光下,隻見藥箱之內,藥方寫在一張羊皮紙上,豆腐大般的羊皮紙上,寫滿的卻是蒙文,宋忠一看傻眼,立即將藥方攤開!“

謝貴瞧他神色有異,忍不住問道:“老宋,怎麽了?“

宋忠平日鬥大一個字都不認識,這會兒一眼滿紙的蒙文,更是傻眼,將藥方望謝貴麵前一攤,道:“蒙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