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護車很快就來了,但安辰逸還是覺得像隔了一個世紀般長久的時間。
醫生戴著口罩下來,小心翼翼的把初夏抬到擔架上,安辰逸趕忙一步跨做兩步的跟上了救護車。
車掛上了燈,嚎叫著咆哮而過。
車裏麵安辰逸愣愣的看著醫生忙這忙那的,又是紮針又是戴氧氣罩,初夏的麵上被擦幹淨,臉色格外的蒼白,像是紙糊的似的。
“先生,不好意思麻煩您讓一下。”護士匆忙的拿過安辰逸旁邊的箱子,從裏麵拿出針劑和針管。
安辰逸手足無措的坐在一邊,茫然的盯著初夏,旁邊的儀器顯示著初夏微弱的心跳,滴滴滴的有節奏的聲響讓安辰逸感覺格外的恐懼。初夏已經徹底暈了過去,全身各處都是管子。
車停在醫院門口,醫生護士圍上來,車子呼啦啦的推進醫院裏麵,安辰逸一路跟著車子小跑。然後被攔在手術室外麵,手術室上方的紅燈啪的亮起來,安辰逸頹然的靠在牆壁上。
血紅的顏色看的安辰逸觸目驚心。
緩了好久才對整個事情有了真實的感覺,不知道為什麽極其的害怕,害怕初夏萬一,就這麽走了,他該怎麽辦呢?如果不出來就好了,如果他去接她就好了。安辰逸懊惱的揪亂了頭發。
手術室走出一個護士,形色匆匆的問道,“誰是病人的家屬?”
安辰逸一個激靈站起來,“我是我是!”
“病人出血過多急需要大量輸血,現在血正在從別的醫院往過調取,家裏人有沒有誰和她血型一樣的?”護士瞥了眼焦急的安辰逸,用著平板的語調說道。
“她是什麽血型的?”安辰逸有些尷尬的問道。
“Rh陰性血型。你居然不知道?”護士不可思議的看著安辰逸,“這種稀有血型不知道的話出事兒會很麻煩的。”
“我們……”安辰逸想了想,初景文和季雨是初夏的養父母,血型一定是不一樣的。周圍的人,似乎隻有夏玲是這個血型,但是依著夏玲那種水火不相容眼睛裏揉不下沙子的人,怎麽可能過來救初夏呢?再者?還有誰?安辰逸急得團團轉,卻也無可奈何,隻能等著醫院從血庫調血。
安辰逸緊緊盯著封閉的大門,生命怎麽能脆弱到這個地步?明明幾個小時之前才通過電話,活生生的人,一瞬間就躺在急救室裏。
不知道過了多久,手術室上的燈哢噠一下變成綠色,安辰逸急忙起身衝到手術室門口。醫生邊摘口罩邊走出來。
“醫生,她怎麽樣了?”安辰逸緊張的問道。醫生抬起手,安撫的表情看著安辰逸。
“您妻子的性命是保下了。”醫生淡淡的開口,“隻是失血過多,仍然還有生命危險。”
安辰逸聽見前半句先是鬆了口氣,後半句話一出,安辰逸就緊張起來。
“隻是……”醫生猶豫的看著安辰逸。
“什麽?”安辰逸緊張的抬手抓住醫生的手臂。
“您的孩子我們沒能保住,不好意思,我們已經盡力了。”醫生聲音依舊是淡淡的,卻說出無比殘酷的話語內容。
“什麽?”大腦一下子一片空白。
孩子?醫生剛剛說什麽?孩子?
安辰逸頹然的垂下手臂,愣愣的盯著地板。醫院的消毒水氣味異常的刺鼻。醫生歎了口氣搖搖頭,無奈的離開。
安辰逸大腦好像停止了轉動似的,所有的想法都軸在“孩子”這個詞上。
初夏有孩子了?是他們的孩子!第一個孩子!一個他還沒有察覺到的孩子,就在他的眼皮底下沒了!他都還沒有嚐到當父親的快樂,還沒有嚐到得到的樂趣,就已經嚐到失去的痛苦。安辰逸有些眼神複雜的隔著手術室的大門看著裏麵,初夏還沒有被退出來,現在應該也還沒有醒,應該怎麽告訴初夏呢?這麽短暫的幾個月裏,初夏受到了各方的壓力和痛苦,再這麽來一出,能否受得了呢?
半晌,初夏被護士從手術室推了出來。看著安辰逸問道,“你是病人家屬嗎?”安辰逸趕緊點點頭。
“你去辦理一下住院手續,病人現在的情況極其的不穩定。”護士說完就推著初夏先一步去了病房。
安辰逸趕緊兩步跟了上去,打電話叫人去辦理住院手續。
因為安辰逸毫不吝嗇的砸了錢下去,在這個病房極其緊張的時候,初夏還是享受著最好的病房,單獨的房間,最好的護士,這一切隻是希望她能快點醒過來。
安辰逸坐在初夏的床邊,看著初夏蒼白的麵孔。伸手握住她的手,上麵因為輸了一整天的藥水和血液,已經腫了起來。夜漸漸深了,安辰逸沒有去一邊陪院的小**睡,而是坐在初夏的床邊,一動不動的,都有些僵硬。
夜晚總是有讓人靜下來的魔力,安辰逸看著初夏的臉,麵前驀地出現那輛黑色的轎車,眼神一下子陰鬱起來,那輛車他一定要查到是誰的!把自己的老婆傷成這樣,還害死了自己還未知曉的孩子!就因為這兩點,他也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安辰逸在這廂難過鬱悶,自然也有人在那廂沾沾自喜。
夏玲接到電話,沉悶厚重的男聲通過電話都能聽得很清晰,“成了。”
夏玲露出了詭異而滿意的笑容。
“很好。”簡短的說了一句,就掛了電話。
夏玲滿意的點了點頭,管家這回找的人還是不錯的。
“這個人不會說出去吧?”夏玲有些擔心的問著管家。
“夫人,您放心吧,這個人是職業做這個的,如果把我們抖露出去,他自己也不會有什麽好下場的。”管家看著夏玲,露出恰到好處的笑容。
夏玲放心下來,靠在椅背上。
初夏那個小丫頭還想和她鬥?簡直是做夢。真以為那車禍是意外事故麽?怎麽可能!
*這種事情在這個時代簡直平常的和家常便飯似的,自己不過是同黑市的人有了這麽一次交易而已,隻不別人買的是東西,自己買的是命而已。
夏玲拿了貴婦扇輕輕的扇著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