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夏玲這個樣子,安辰逸更是不忍心,連忙推了夏玲下樓。

醫院的樓梯就是設計的合理,大的都能放下一張病床,所以輪椅推進去簡直小菜一碟,設計的太人性化了。

電梯“叮咚”一聲關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電梯裏的空間太大了,安辰逸覺得電梯裏隻有他們兩個人覺得稍微有些尷尬,於是假裝咳嗽了兩聲。

夏玲似乎是沒有注意到他的尷尬,淡淡的說:“覺得我很沒用吧?想見自己的女兒又不敢見,於是隻能在門口偷偷的看。”

安辰逸左邊胸口處突然一片酸楚。

肖欽和初夏在病房裏說說笑笑好不熱鬧,而夏玲隔著那麽一堵牆聽著他們說笑,卻無法越過那一堵牆進去見到初夏,這實在是諷刺不是嗎?

自己那麽想見的人想做的事,就那麽輕易地被別人做到了。她寧願和一個毫無關係的人談天說地也不願意見自己的親生母親,夏玲淡粉色的薄唇緊緊地抿成了一條線,她的身體有些輕微的顫抖,但是她並不允許自己哭出來。

她是一個劊子手!她是一個殺人凶手!她親手殺了自己未出生的外孫,她還有什麽資格祈求初夏的原諒,夏玲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因為她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眼眶裏的濕潤。

在睜眼的時候,電梯“叮咚”一聲,安辰逸已然將她推出來。

要進電梯的人很多,他們繞過輪椅,誰也沒有注意到夏玲濕潤的眼眶。

剛才夏玲在電梯裏問的那句話,安辰逸不是沒有聽到,他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於是隻好就這麽默默地陪著夏玲站著,或許這樣就可以減輕她的痛苦一樣。

醫院的主樓是門診部,而夏玲和初夏都在住院部,說來奇怪,不知道是初夏刻意躲著還是什麽其他的原因,雖然同在住院部,但是夏玲想見初夏一麵,竟然那麽難。

住院部的後麵是一個小小的公園,安辰逸思索了一下,推著夏玲走出去。

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直到看到公園旁邊幾個小孩在吵吵鬧鬧,安辰逸的目光循著聲音投過去,就聽見夏玲落寞地說:“不知道初夏的小時候是不是也像他們這麽無憂無慮,我已經錯過了她的童年,真是好遺憾。”

安辰逸的嘴角勾了勾,然後目光放在那些無憂無慮的孩子身上,平靜的敘述一個事實:“我想初夏的童年過得並沒有這麽無憂無慮吧,畢竟他不是初家親生的女兒,想必小時候一定吃過很多苦。”

安辰逸說這句話的時候很平穩,目光直視遠方,仿佛說的是別人的事情一樣,但是隻有安辰逸自己知道,就是因為初夏之前吃了那麽多的苦,所以他下定決心以後要更加的疼愛初夏,把她留在身邊,不讓她受苦!

安辰逸垂在身側的拳頭緊緊握在一起,手背上青筋浮現。

夏玲眼角的餘光瞥見安辰逸整個人就像是一尊雕像一樣,她眼底閃過一抹痛苦的神色。

腦海裏一直重複著安辰逸剛才說的那句話,“畢竟他不是初夏親生的女兒,想必小時候一定吃過很多苦。”

夏玲的身體止不住的顫抖,她臉上滿是動容,她的寶貝女兒啊,小時候已經吃了那麽多的苦,長大了好不容易嫁給了一個不錯的男人,沒想到還被自己的親生母親害成這樣,夏玲心裏簡直想要把自己千刀萬剮。

看出了夏玲又開始難受,安辰逸這才意識到自己好像說錯了話,於是連忙補救:“丈母娘你放心啦,初夏現在不是很幸福嗎!”

夏玲心裏的酸楚被安辰逸這一聲“丈母娘”給逗笑了。

她拉過安辰逸的手,眼中充滿期待的看著他:“一定要好好對待她。”

“恩,我會的。”安辰逸鄭重的點了點頭。

這邊初夏原本這些天總是繃著一張臉,心情已經十分壓抑了,但是陡然出現了肖欽這個逗逼,讓初夏這麽多天以來的陰霾一掃而空。

安辰逸將夏玲送回病房,然後回來的時候,肖欽竟然還在,大老遠就聽見病房裏肖欽魔性的笑聲,安辰逸皺著眉頭,放在門把手上麵骨節分明的手頓了一下,想聽聽他們在談論什麽,但是隔著門根本聽不清,於是微微一用力,門就開了。

“哎?安大少你回來啦。我還說呢這麽半天都見不著你個人影,你這個老婊砸難不成趁著我們初夏生病了出去勾搭小姑娘去啦?”肖欽此刻就站在初夏的床邊,初夏將白色的被子壓在床下,盤著腿坐在**,聽到肖欽的聲音,她歪著頭看著安辰逸。

安辰逸心跳突然漏了一拍,他已經好久沒有見到過初夏臉上露出這種毫無保留的微笑了,本來還想要往肖欽臉上揍幾下的他,忽然停下了。

看來這個肖欽還真是有兩套。

“你才去勾搭小姑娘了。”安辰逸無奈,將買來的飯菜放在桌子上,提醒道:“老婆,該吃飯了。”

“我已經吃過了。”初夏笑眯眯的,修長的雙手放在腿上,她穿著藍白相間的條紋格子病服,整個人有一種慵懶的美。

“吃過了?”安辰逸挑眉。

肖欽叉著腰吹胡子瞪眼睛,然後指著自己手腕處的勞力士金表:“哎喲我說安大總裁呀,您老也不看看現在已經幾點了,我早就領著初夏出去吃過了好嗎!等著你來帶飯,還不得你的的心肝小寶貝餓壞了!”

安辰逸額頭上三條黑線,看著自己買來的飯菜,微微挑眉,然後就聽到肖欽轉身問初夏:“你說是不是?”

“就是。”初夏狠狠地點頭,然後在安辰逸的目光看向她的時候,有些害羞的低下了頭。

肖欽看著兩個人這你儂我儂的樣子,心裏樂的不行,臉上的表情也是瞬間變幻莫測:“哎呀,你們這小夫妻倆繼續玩吧,我這下午還有工作呢,我先走啦。”

聽到肖欽要走,初夏連忙抬起頭來,有些著急地說道:“怎麽就走了呢?還沒玩夠呢!”

聽到初夏的挽留,肖欽下意識的看了看安辰逸,發現那廝的臉色已經黑的不能再黑了。於是連忙陪著笑,轉過身給初夏眨了眨眼睛,調侃道:“那可不行,我們家總裁日日夜夜守在你身邊,公司那邊的爛攤子全部丟給我了,我要是再不回去工作,你以後喝西北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