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保安趕上來, 將陸遠淇的頭按在桌上控製住時,溫庭深目光深冷瞥了他一眼,然後俯身將林微雲一把公主抱起, 往電梯口走去。
那盤精致的點心被人無意推倒掉落在地。
陸遠淇手已經不能動彈,無力趴在桌上, 眼睜睜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
他想不通。
想不通自己到底輸在林微雲哪裏。
想不通自己為什麽要這樣喜歡她。
也想不通, 她為什麽自始至終不看他一眼。
“陳特助,這位怎麽處理?”
保安隊長認識陳牧,轉身問道。
陳牧從座位上拿起林微雲掉落的包, 掃了那狼狽的男人一眼:“調出剛剛的監控,送派出所吧。”
而VIP電梯裏, 林微雲臉頰滾燙,靠在某人肩上, 小心翼翼說:“那個……可以放我下來了。”
雖然被撞到腿有點疼,但是還沒有到廢的地步, 這樣一路抱著,實在有點張揚。
主要是溫庭深那張臉, 一路已經招來不少好奇的目光, 害得她隻能把自己的臉藏在他頸窩,不敢示人。
女孩吐息如蘭的溫熱在耳廓撩撥,溫庭深不自禁喉結微滾, 垂眸瞥了一眼扯著他襯衫領的手指,纖細圓白,把他挺括的衣領揪出了一個小弧度。
電梯門開, 他依舊沒有將人放下來, 徑直抱去了包廂。
此時裏麵的人已經遣散,隻留下溫柔的暖色燈光, 和剛剛點燃的紫檀熏香。
陳特助很快送了藥箱過來,又離開了。
溫庭深將林微雲輕放到沙發上,居高臨下望著她:“傷到哪兒了?”
林微雲抬起右手,委屈巴巴地露出被勒紅的手腕。
陸遠淇是真的瘋了,還好她今天特意選了外麵的卡座位,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溫庭深皺著眉,打開藥箱,取出藥棉和碘伏,蹲在她身前,然後將她手腕拉放在自己膝上,開始塗藥。
“你什麽時候過來的呀?”
冰涼的碘伏塗在有些發燒的傷處,帶來絲絲清爽,雖然有點痛,但有種酸爽的感覺。
“他跟你表白的時候。”男人低頭認真給她塗著藥,直到聽到她嘶的一聲,才掀眸看了她一眼,又放輕了力度。
眼神看著不怎麽開心,有點嚴肅嚇人。
林微雲癟嘴:“不是你想的那樣。”
溫庭深冷冷淡笑一聲,沒再說話。
林微雲俯首看向他:“你還記得,我之前說你那個……就是作風不良的那件事,就是他傳達給我的信息,我原本以為,他是對你有意見,才想約出來問一下的,誰能想到啊……”
估計陸遠淇他自己都沒搞懂對她的感情,就發起了瘋,真是令人無語。
溫庭深將棉簽丟到垃圾桶,偏頭看她:“他之前沒追求過你?”
“沒有!”林微雲麵不改色堅決道。
溫庭深掀眉看著她,滿眼寫著不信二字。
空氣靜默了兩秒,兩人就這樣不上不下對視著,他的眼神太過熾熱,林微雲心跳失控。
說不清是什麽感覺,她一向很排斥不熟悉的人跟自己靠近,更別說男人了。
但事實證明,她不僅不反感溫庭深的靠近,就這樣與他氣息交融的曖昧畫麵,她甚至還有一絲迷戀沉淪。
“是嗎?”溫庭深開了一瓶雲南白藥氣霧劑,往她傷口噴了噴,淡聲開口。
他的漫不經心,倒讓林微雲認真想了一下:“算是有吧,但是都比較含蓄……”
她不知道如何形容這種感覺,明明他什麽也沒有做,甚至連一句我喜歡你都沒有說,但是那眼中的占有欲,讓她看著害怕。
他會刻意討好她身邊的人,給所有人傳達一種喜歡她的信息,但好像又對她有所保留,不會直接告白,總玩一些曖昧的把戲。
若是一般的女生,肯定會被吊得七上八下,偏偏林微雲不吃這一套,遲遲不上鉤。
大概,就是這樣惹怒了他吧。
溫庭深托著她的手,眉梢輕挑,示意她繼續。
林微雲便老實交代了:“他以前是跟我說過,有困難找他,說什麽漂亮的女生在這個圈子裏比較好混,但同時也很危險,一開始我覺得挺有道理的,還以為自己運氣好,遇上了這麽熱心腸的師兄,但直到我拿下樂隊首席,他慶祝我的時候說了一句,樂隊的門麵最重要,美貌是我最好的武器,我當時心裏很不服氣,因為我走向首席之位,靠的並不是美貌,是我自己沒日沒夜練習出來的結果……”
“再後來,老趙,也就是我跟他的導師,帶我參加了很多比賽,這些比賽往年他也參加過,一般都是二三等獎,當我把金獎拿回來後,他會特意請我們吃飯給我慶祝,但每次必定說一句話。”
林微雲回想陸遠淇的語氣,清清嗓子,開始模仿:“林師妹你可別驕傲!曆屆評委都是男老師,好不容易看到有你這樣漂亮的女生,多少也會給點顏值分!”
“就好像在他眼裏,我除了美貌一無是處,可這些明明都是我靠實力爭取到的。”
不過說實話,林微雲根本不在乎他的言論,畢竟,她已經一次次用實力打了他的臉。
“要說每次比賽都是因為我這張臉,那也沒辦法,隻能說明,我太招人喜歡了!”
林微雲一臉無所謂,橫豎這次撕破了臉,日後也不必相見了。
“他想精神控製你。”溫庭深忽然冷冷地說了一句。
林微雲有些震驚:“你是說……PUA?”
“喜歡你又打壓你,生怕你超越他,不停給你灌輸你隻是一個花瓶的意識,不是PUA是什麽?”
被這麽一點撥,林微雲嘴角頓時僵住:“好像是這麽回事……那他找錯人了。”
來到海音,她眼裏隻有琵琶,從來不是來當花架子學個皮毛的。
溫庭深看了她一眼,那鼻子皺得跟個小蝦一樣,天生油鹽不進、美不自知的小姑娘,誰能PUA她?
淺淺搖頭笑了笑,又問:“還有哪裏受傷了?”
林微雲目光掃了一眼大腿內側部位,有些不好意思讓他塗,便羞赧地說:“這個……我自己來吧。”
好在今天穿的是闊腿短褲,往上卷一點就可以了直接抹藥了。
但溫庭深卻定定看著她,目光又落向她的右手腕:“你確定?”
“小傷,沒事的。”
“明天不是要去關躍亭工作室?”
“嗯?”林微雲不覺得有多大關係,還沒到傷筋動骨的地步。
溫庭深沉聲:“你別看他平日裏和氣好說話,工作上他從不馬虎,嚴格得很。”
“……”
林微雲默了兩秒,那隻右手再也不敢亂動了,眼睜睜看著再次被挪到他膝上安放著。
然後兩人四目相對,溫庭深挑眉,讓她撩起褲腿。
林微雲無奈,隻得用卷起左邊褲腿,看到傷勢那一刹那,
她自己都頓住了。
怎麽傷得這麽嚴重?
隻見原本雪白的肌膚,被撞出半個拳頭大小的淤青,紫中發黑,看著有些觸目驚心,可她除了撞到那一下,好像都感覺不到疼痛,直到這一刻,才隱隱發作。
“會不會留疤啊?”她忍不住抬頭看溫庭深。
“現在知道害怕了?”他冷冷抬眸,語氣有些衝,眼裏淬著冰火。
這脾氣來得莫名其妙,林微雲愣住了,指尖捏著褲腿,身子默默後退躲閃:“我那不是想逃嘛……”
溫庭深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在極力克製自己要打人的衝動,“過來。”
是命令。
林微雲不敢不從。
剛磨蹭著拉開的一點距離,她不情不願又慢慢往回挪。
溫庭深似有些不耐,直接握著她的腿,霸道地將人一扯,拉了過來。
林微雲低呼一聲,整個上半身差點撞入他懷,好在眼疾手快,左手抓著他的肩,及時刹住了車。
猛然抬頭,她錯愕地與溫庭深四目相對,鼻尖幾乎是貼著彼此,氣息交融。
男人強大的存在感讓她手足無措,甚至感覺到,房間內的冷氣好像又降了幾個度。
溫庭深隻看了她一秒,目光低垂,落在她傷口處,眉頭皺的很深,不過語氣淡了幾分。
“腫了,需要把瘀腫揉散開。”
林微雲一愣:“現在?”
溫庭深抬眸再次睨了她一眼:“嗯。”
慢條斯理地挽起袖口,看樣子是打算親自上手,水晶燈光落在他臉上,勾勒出他俊逸的輪廓,下頜線流暢分明,像晨起的山巒綿延,俊逸縹緲。
“會有點疼。”他提前給她打鎮靜劑。
“那你輕點兒啊。”林微雲忍不住顫抖,語氣有點嬌軟。
溫庭深看著那紫黑的上橫,冷峻的劍眉柔和,連帶著聲音都溫潤了下來:“嗯。”
聽到他的承諾,林微雲秉著對他的信任,稍稍放下心來。
直到男人溫熱的掌心覆上來,由於部位比較特別,再往上一丟丟,就能碰到淺薄的邊緣了,林微雲羞得不敢睜開眼去看。
可下一秒,溫庭深的力度剛上來,她就疼得哇哇直叫,眉心亂成一團。
“啊……疼疼疼……嘶……疼啊……”
“溫庭深,你輕一點兒好不好……疼……”
這斷斷續續、引人遐想的聲音,讓男人眼眸一暗,腦海浮現了不該浮現的一幕,偏偏這姑娘不安分地亂動,本就被卷短了的褲腿,無意被拉高,他弓起的手背不經意觸到了某處。
柔軟的很。
幾乎是火光四射間,溫庭深感覺到有一簇火在腹部被點燃,熊熊燃起。
耳邊還是少女求饒的聲音,仿佛某種催化劑。
“林微雲。”
他動作一頓,沉聲喊道。
“嘶……”林微雲忍不住又嗷嗷了兩聲:“怎麽了?”
下意識往後退的動作停了下來,隻一雙委屈巴巴的眼眸望著他,眼角還泛著淚花。
溫庭深盯著她,太陽穴青筋暴起,聲音沙啞:“忍著點,別出聲。”
林微雲哦了一聲,立馬咬緊了牙關。
他這是嫌棄她了?
可是真的很疼啊,他好像一點都不憐香惜玉,幾乎是用盡了力氣揉她,那揉掉的不是瘀腫,是她的命啊!
等溫庭深再揉的時候,她隻能抓著沙發上的羊毛毯,極力壓製叫出聲。
溫庭深目光無意掃到這一幕,眸色一沉再沉,血壓直接飆升,狠著心加重了幾分力,隻求這瘀腫快點散開。
到最後,林微雲都疼到麻木了,隻感覺到他掌心愈加滾燙的溫度,燒到了她大腿根處。
“嘶~”
最後一刻,他鬆開手那一瞬,到底還是沒忍住,溢出了一絲□□。
林微雲咬著唇,尷尬地看了他一眼,果然見他神色微變,然後別開目光,凜然起身。
“你去哪兒?”
林微雲聲音微喘,語氣卻有些抱怨。
她好歹是個女孩子,這樣不要命地揉,沒有痛到哇哇大哭已經很堅強了好不好,沒必要嫌棄到這種地步吧?
溫庭深低眸,深邃如晦,再次居高臨下地看她。
“拿冰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