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國輝跟趙文蓮生了男孩兒,舉家歡慶,老太太高興的到現在嘴都沒閉上!

趙文蓮身體很好,剛出月子沒幾天,就活蹦亂跳的,她嫌樓房住著壓抑,非要搬到吊車大院來住。

路小西開車進來的時候,她正蹲在院子裏逗狗!

趙文蓮沒見過這輛車,起身觀望。

路小西剛從車上下來,阿迅阿雷就跟瘋了一樣,尾巴屁股甩到天際,跌跌撞撞一路灰塵就衝了上來。

“沒良心的東西!我天天喂也沒見你們這麽親!”趙文蓮笑罵道。

兩條狗圍著路小西瘋狂轉圈,時不時還在地上打個滾,然後閃電般彈起來,耷拉著大舌頭往路小西身上撲,嘴裏還不停的嗚嗚叫著,聽起來竟然像訴苦,無比委屈。

幹淨如路小西,衣服上很快沾滿了狗爪子上的灰塵,她居然不以為意,開心的跟孩子一樣,歡天喜地的逗弄著兩條瘋狗。

“體態豐腴了不少啊,看樣子恢複的不錯~~”李牧看著臉色紅潤的趙文蓮,笑著說道。

“會不會說話?哪有女人生完孩子不胖的?!”趙文蓮一聽不樂意了,噘著嘴衝李牧嚷嚷。

這時,劉國輝掀開門簾走出來,笑嗬嗬的看著李牧,沒怎麽變樣,但是臉上滿滿的幸福感怎麽都隱藏不住。

“當爹的感覺怎麽樣?”李牧走過去,笑著問道。

“等你當了就知道了!”劉國輝咧著嘴笑道。

孩子在裏屋,睡的正香,李牧和路小西進去看了看,肉嘟嘟的,很可愛,能看的出來,路小西很稀罕小孩兒,湊上去跟看寶貝一樣看不夠。

“真好!”她抬頭看了看趙文蓮,語氣中除了歡喜還有一絲羨慕。

“你也趕緊生一個唄!老好玩了!”趙文蓮慫恿道。

路小西沒有說話,臉紅紅的。

李牧不宜在屋裏久留,跟劉國輝和張雲京來到北屋。

張雲京跟劉國輝也很熟,開門見山的提出自己的想法。

“搞快遞?沒開玩笑吧?”劉國輝驚訝問道。

“沒有!這班越上越沒勁,以後還不一定怎麽著呢,給自己留條後路,你覺得這行怎麽樣?”張雲京請教道。

“挺好的,說實話,我要是還有精力的話,我都想搞~~”

“那就一塊兒搞唄!”張雲京一聽,眼睛一亮,興致勃勃的問道。

“算了吧,光吊車和店裏的事兒就忙的焦頭爛額的!”劉國輝笑著說道。

“行吧,我打算將點設在這裏,占你三間房,不占院子,朝外開門!”

“反正房子閑著也是閑著,你來就行,人多還熱鬧一點,不過現在隻有兩間空房了~~”劉國輝很痛快的說道。

“把澤峰那屋騰出來,讓他去我屋,我反正也不回來住~~”李牧說道。

“你還要在南邊待多久?”劉國輝問道。

“估計還得半年多~~”

正說話間,李澤鋒推門進來了。

“哥!”李澤鋒看著李牧,笑嘻嘻的說道。

“你自己?”見他打了一圈招呼,直愣愣的坐在一邊,裝聾作啞沒有了下文,李牧忍不住問道。

“今天她姥姥過生日,下班回濰坊了~~”李澤鋒回答道,隻不過說話的時候不敢看李牧,顯得很沒底氣。

“澤峰,不是我說你,大老爺們磨磨唧唧的,能不能行?我早看出來了,你跟這個孫甜甜,夠嗆能成,就算成了,什麽事兒你說了也不算!我都替你憋屈!”李牧沒說話,張雲京卻忍不住抱怨道。

這兄弟倆一對話,他就明白怎麽回事兒,李牧呢,總是自覺不自覺的扮演老父親的角色,想看看澤峰的女朋友,李澤鋒呢,一次次喊不來,應該是做不了孫甜甜的主。

“不是,她今天真的有事兒,明天行不行哥?明天我帶她來見你!”李澤鋒臉紅脖子粗的解釋道。

張雲京的話,多多少少戳到他的痛點,這個孫甜甜,哪哪兒都挺好,就是有些執拗,她不願意幹的事兒,誰也勉強不了,這讓李澤鋒很為難。

“不用,什麽時候方便什麽時候再說吧,我就是想看看解解悶,戀愛的事兒你自己看著辦,我不管~~”這一次,李牧倒是很好說話,他也想明白了,談戀愛這種事,別人最好別插手。

吃完飯已經晚上八點多,李牧跟路小西開車回濰坊,知道倆人有很多事情要做,劉國輝也沒有挽留。

回到家中,一頓操作。

一夜無話,第二天,李牧醒來,居然精神抖擻,看來,適當陰陽調和,有益身心健康。

路小西精神更盛,不知道什麽時候爬起來的,反正等李牧醒來,家裏收拾的井井有條,昨晚脫下來的衣服已經洗好涼上,新衣服也整整齊齊的擺放在床頭,外麵飄來若有若無的香氣。

李牧起身,赤條條的來到客廳,探頭一看,路小西正在廚房裏忙碌,一邊忙一邊輕聲哼唱,看上去心情極佳。

忙碌中的路小西似乎有所察覺,一回頭看見一流氓,忍不住啐道:“趕緊洗澡,穿上衣服!”

吃完飯已經七點半,路小西上班,順路將李牧捎到公司門口。

李牧從車上下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一輛凱美瑞緩緩駛過來,駕駛室車窗緩緩落下,梁天成笑眯眯的望著李牧。

“梁主任,早!”李牧熱情的主動打招呼。

“早!你怎麽沒開車來?”梁天成問道。

“離著這麽近,又順路,不用開車~~”李牧笑著說道。

“行,進去吧,蔣總一般來的比較早,估計這時候已經到了~~”梁天成跟李牧示意了一下,緩緩駛進院子。

李牧溜達著往裏走,沒走幾步,電話突然響了,拿出來一看,是蔣總。

“喂,蔣總~~”李牧連忙接起來,走到一邊,畢恭畢敬的說道。

“直接上來吧!”蔣總沒頭沒尾的說道。

李牧下意識的抬頭望向三樓,果然,蔣總正站在辦公室前麵的落地窗前,居高臨下望著自己。

“好!”李牧連忙低下頭,痛快回答道。

“嗯!”蔣總簡單嗯了一聲,接著掛斷電話。

李牧收起電話,低頭收肩,夾著尾巴,小跑著竄進辦公樓。

“昨天一直忙到很晚,也沒找你,這次回來好好休息一下!”蔣總望著坐在對麵的李牧,和顏悅色的說道。

“嗯!”李牧沒有客氣,點點頭應道,他已經跟路小西商量好,利用這幾天時間商量一下訂婚的事兒,倆人先回李牧家,再回路小西家。

“工藝調整的事兒都安排妥當了吧?”蔣總問道。

“來之前剛剛調整過,至少要維持一周時間,不然統計盤點的數據不準確~~”

接下來,蔣總不厭其煩的跟李牧探討起工藝來,能感覺到,他在這方麵下了功夫,對工藝流程很熟悉,各項數據也是張口就來。

很顯然,蔣總知道自己的短板在哪兒,他想加深對生產的了解,但是他肯定不會去車間實踐,也不會隨便找個人詢問。

到了蔣總這個層麵,想了解一件事,肯定選擇最專業最靠譜的那個人。

很顯然,李牧就是這個人,別人他不信任。

李牧自然感覺到蔣總蓬勃的求知欲,但是在自己擅長的專業領域,他沒有誇誇其談,也沒有炫技,更多時候都是蔣總在引領節奏,他一直很耐心的聆聽蔣總的見解,即便蔣總有什麽疑問,兩個人也是一種探討交流的狀態,不存在誰請教誰。

這種感覺,讓蔣總感覺很舒服。

聊的正起勁的時候,有人敲門。

是左啟運!

看到李牧跟蔣總肩並肩坐在一起,雙雙伏在茶幾上,蔣總手裏拿著紙筆,不停的比劃講解,左啟運愣了一下。

蔣總似乎忘了有人剛剛進來,十分投入的跟李牧繼續討論。

左啟運站在一邊,剛剛感覺有點兒尷尬,立馬意識到這種情緒很不對,所以迅速調整好心態,波瀾不驚的等著蔣總白話完畢。

這就是左啟運的強大之處,他天生是一個鬥士,消極、自卑、懶惰、同情、猶疑、難堪、尷尬等情緒永遠不可能幹擾他超過一分鍾!

服從、壓迫、暴躁、前進,才是他性格和骨子裏的主旋律。

江總被審計查了一次,直接查出心病來,左啟運同樣被審計扒了褲衩,他跟沒事人一樣,提上褲衩,該怎麽要求怎麽要求,該怎麽發言怎麽發言。

有些事,無需多言,在蔣總看來,左啟運這是用實際行動鏗鏘發聲,我做錯了,以後不會再犯,老板您要求的事情,我會變本加厲去完成!

蔣總足足聊了五分鍾,一抬頭,這才看到左啟運。

“什麽事兒?”蔣總問道。

“您讓統計的離心機使用維修情況,給您發郵件了,今天正好來找財務報表,找您匯報請示一下!”左啟運快人快語,透著一股幹練勁兒。

“哦,正好李牧在這兒,你等一下!”蔣總邊說邊起身來到辦公桌前,打開電腦翻閱起來。

“不統計不知道,一統計真的嚇一跳,這個離心機相比皮帶抽濾機,簡直沒法用,效率低,電耗高,一年下來光維修費就接近兩百萬!”蔣總驚訝道。

海華投產以後,新引進的皮帶抽濾機運行非常穩定,蔣總打算陸續在各工廠推廣,所以,他讓左啟運統計了一下近一年來所有離心機的使用情況,包括電耗、用人、維修費等等。

至於皮帶抽濾機的綜合能耗,李牧早已經盤算的明明白白。

“粗略一折算,如果離心機全部更換為抽濾機的話,一年下來,保守估計要省五六百萬!”蔣總拿出計算器,劈裏啪啦一頓摁,沉吟了數秒,看了看兩個人,麵色凝重道。

“這麽看的話,更換抽濾機還真的刻不容緩!以後閉眼掙錢的時代已經過去了,比拚核心技術的時代已經拉開序幕,想要掙錢,方方麵麵都要做到極致,節能降耗、減員增效、提高收率,先從這三個方麵下手!”

“左啟運,你馬上安排人寫一份詳細的改造計劃,估計用不了多久我們的產品就會全麵提產,爭取在這之前把能改的改好!關於皮帶抽濾機的使用和運行情況,有不明白的,問問李牧,實在不行派人去海華看看!”蔣總看著左啟運安排道。

“好!”左啟運痛快答應道。

“行,你去安排吧!”蔣總說道。

左啟運領命而去,蔣總回到沙發前麵,看著李牧說道:“公司高層最近有一次大的調整,劉總告訴你了吧?”

“嗯,大體說了說,說是暫定~~”

“基本上就這樣了,研發部獨立出來,由你擔綱,目的就是盡快提升我們的產品競爭力,包括品質、收率、能耗等等!之後還會建一個中試車間,也歸研發部管轄,我和劉總對你是寄予厚望的!放開手腳幹吧!”蔣總望著李牧,殷切勉勵道。

李牧點點頭,卻沒說什麽感恩戴德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話,這種話他講不出來,當著蔣總的麵更講不出來。

蔣總對他,欣賞歸欣賞,純粹是老板和雇員的關係,這種關係李牧拎的很清,該幹啥幹啥,馬屁別拍,很容易拍到馬腿上,尤其是蔣總還生性多疑,套路滿滿。

從蔣總辦公室出來,李牧直接往樓下走去。

左啟運一直在二樓徘徊,他的注意力始終放在三樓,聽到蔣總辦公室門響,知道李牧出來了,他馬上貼牆站立,聽著李牧的腳步聲,知道他來到二樓拐角,接著轉身出來,裝作剛剛從那邊過來的樣子,在二樓往下的樓梯口跟李牧碰了個對麵。

左啟運不會原諒李牧,如果有一天李牧落魄,他肯定是第一個落井下石的人,但是現在,他不得不跟李牧緩和關係,至少要做到表麵上一團和氣。

所以,左啟運決定給李牧個台階下。

畢竟蔣總說了,離心機更換改造一事,還需要這廝的配合。

蔣總已經找左啟運談過話,作為集團公司未來唯一的大廠長,生產係統當仁不讓的第一號人物,左啟運很清楚,在這艘重新起航的戰艦上,除去隨時隱退的劉總,他至少是排名前三的統帥級人物,李牧是躥升的很猛,但是再猛也隻適合當一名衝鋒陷陣的大將,雖然有時候看上去獨得恩寵,但是更多是老板們鼓勵的手段而已。

往深處講,地位跟自己沒法比。

在左啟運看來,自己是有利用價值的,工廠管理,離開誰也離不開自己,對此,老板們心知肚明,所以,他的地位很穩固!

當然,左啟運更清楚,他應該怎麽做才能讓自己的地位更穩固!老板們看上的,無非就是他的冷酷無情!

強勢如江雲義又能怎樣,擺不正位置,還不是隨時被人排擠到一邊,所以,安身立命,一定要有拿得出手的東西!

左啟運可以示弱,可以放低姿態,但是對象肯定不是李牧,因為李牧還遠遠不夠格!

不過,他可以給李牧台階,李牧拾階而上,他順勢而為,兩人的關係就此表麵上和解。

在左啟運看來,李牧年紀輕輕,這麽快脫穎而出,肯定不單單是能力出眾,為人處世也要圓滑的多,這個台階,他十有八九會上。

所以,左啟運苦心經營了這麽一個不期而遇的場景,他麵色平靜的望著李牧,等待著李牧衝他點頭或者微笑。

李牧看了他一眼,就像看到一個不認識的王八蛋,表情冷淡,目光平靜,一言不發,蹬蹬蹬旁若無人的往下走去!

左啟運臉色一沉,感覺又被這小子狠狠抽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