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點多,飛機降落在武漢機場,為了趕時間,李牧在機場直接租了一輛出租車,談攏價格後,直奔宜昌。
到達宜昌已經下午兩點,汽車直接停在小區門口。
路小西的父母已經在樓下等著,見到女兒女婿自然滿心歡喜,老太太一見路小西,甚至抹起了眼淚,兩口子早已經接納了李牧,所以李牧也感受到了至少半個兒子的真情實意。
上樓稍微休息一下,娘倆說起了悄悄話,李牧跟老丈人出門,開著老丈人的二手捷達,直奔商場。
因為時間緊急,親戚們又比較遠,有些甚至還在鄉下,來不及一一拜訪,按照安排,明天一塊兒來宜昌吃頓飯,老丈人已經定好酒店。
李牧去商場,主要就是給親戚們準備一些見麵禮。
選禮物肯定要參照老丈人的意見。
“不用這麽麻煩,也沒這樣的規矩,一起吃頓飯,認識一下就行了~~”出門前,老丈人笑著說道。
“我這麽晚來,本來已經不合規矩了,所以不講規矩,就是一個心意,也給您二老長長臉!”李牧有些自責的說道。
見李牧態度堅持,老丈人這才跟他一起出門。
依照老丈人的意見,一家兩瓶稍微好點兒的酒就行,李牧記在心裏,來之前也做過功課,所以到了酒櫃專區一轉,要了十三箱禮盒裝的白雲邊15年陳釀,然後直接掃**了糖果區,品牌的,貴的,一樣一大包,要了十三個糖果禮盒,回去自己拚裝。
準備完親戚的禮品,頗有心計的李牧開始對付老丈人,出手那叫一個炸裂,酒櫃上的好酒,茅台、五糧液、國窖、劍南春、紅花郎、劍南春,一樣來兩瓶!
賣酒的小姑娘望著李牧,眼睛冒出了一串串的小星星,帥氣多金啊!
老丈人直接被砸暈了,心疼李牧花錢,不似作偽,但是李牧態度很堅決,不由分說就讓售貨員幫忙給推車送出去。
不管哪個城市,土豪肯定不計其數,但是來商場裏肆意拋灑銅臭味的很少看到,所以推著滿滿兩個購物車出門,車上滿滿都是名酒香煙,李牧確實出盡了風頭。
總計花了差不多小兩萬,因為正值春節大促,商場給了一摞抽獎券,沒辦法,消費過三百就一張。
足足五十多張,老丈人樂嗬嗬的挨個抽挨個兌,耗時小半個時辰,運氣尚可,兌了二十三提衛生紙,六套餐具,兩個收納箱,一個四件套,一個蘇泊爾電壓力鍋,一套刀具。
兩人滿載而歸,李牧坐在副駕駛,腳下放著衛生紙,懷裏抱著電壓力鍋,多少顯得有些狼狽。
回到家,好不容易將東西全部倒騰好,剛坐下喝了兩口水,丈母娘喜滋滋的將老丈人拉到屋裏說起了悄悄話。
路小西衝李牧擠了擠眼。
“跟你媽說了?”李牧笑著問道。
“嗯!我媽特別高興!”路小西點點頭,開心使然,臉蛋紅撲撲的。
“嘿嘿!”李牧眉眼得意,儼然覺得自己是大功臣。
“你休息休息,一會兒帶你去長江邊上轉轉!”路小西說道。
“不用,又不累,接著去唄!”李牧笑著說道。
喝完杯中水,兩人跟父母打了聲招呼,出門溜達了二十多分鍾,來到了長江邊上。
感受著充沛的水汽和別樣的風景,李牧感覺格外新奇,兩人手挽著手,沿著江邊轉了一會兒,又溜達到路小西上學的初中和高中,沿著她成長的足跡一路走來,感覺彼此之間前所未有的緊密,感情無形中再次升華,直到夜幕降臨,這才慢悠悠的回到家中。
一夜無話。
第二天,十點左右,親戚們組團前來,家裏瞬間塞滿了人,連個站腳的地方都沒有,大家索性打了個轉直接去了酒店。
來的都是兩邊的至親,總共三桌,都在一個大廳裏坐下。
路小西的父母私下肯定都跟親戚們描述過李牧的情況,不管怎麽說,小夥子都稱得上出類拔萃,今日一見真人,果然精神小夥一枚,熱情大方,接人待物都無可指摘,能看得出來,所有人對新女婿都很滿意。
這頓飯,吃的皆大歡喜。
老丈人和丈母娘臉上有光,路小西的幸福值直接溢了出來,此時此刻的她,眼裏有光,光影中隻有李牧一人。
這種充盈到爆棚的幸福感一直維持到晚上入睡。
路小西毫無半分睡意,蜷在李牧懷裏,媚眼如絲,伸手在他胸口畫圈圈。
都老夫老妻了,李牧一看就知道這是什麽症狀。
“好好的睡覺,不能胡來!”李牧一本正經的說道,自從知道路小西懷孕,他已經打定主意做上一年的和尚。
“沒事兒的,隻要別太劇烈就行~~”路小西看來是病得不輕,從來沒見她說這種胡話。
李牧本來還內心澄明,意誌堅定,隻是實在架不住路小西這樣。
猶豫再三,百度了一遍又一遍,這才小心翼翼的上馬。
“哎吆,臥槽,燙死我了!”李牧忍不住爆了粗口,簡直不要太銷魂。
一番操作,兩攤爛泥。
“簡直是無上享受,這才叫水乳交融嘛!”事畢,賽過神仙的李牧感慨萬千的說道。
他多少能理解路小西為什麽出現這種狀態,情深到極致,或許隻能這樣表達吧。
路小西根本沒有力氣說話,雙頰紅如火。
第三天下午,兩人準備返程,因為婚期提前,用不了多久肯定還會見麵,老兩口並未表現出太多的傷感和戀戀不舍。
回家短暫待了半天,初六下午,李牧開車帶著路小西和董雨晨返回濰坊,第二天還要上班,至於李澤鋒,打算在家待到初十以後。
初七早上,上班以後,部門的人紛紛前來拜年,唯獨少了蔣文婷。
“就這麽著不來了?”李牧總感覺跟少點兒什麽似的,微歎一口氣,問道眼前的丁書生。
“說是受不了生離死別,就此別過,相忘於江湖!”丁書生笑著說道。
“狗屁!好像大家有多舍不得她一樣~~”李牧笑著罵道。
丁書生笑著搖搖頭。
“過年怎麽樣,去她家了嗎?”李牧問道。
“去了,準備五一訂婚!”丁書生笑著說道。
“這就叫好事多磨,不管怎樣,總算拿下了!”李牧一臉欣慰的說道,他比任何人都希望兩個人能修成正果。
“年後還去蔣明啟家裏坐了坐~~”丁書生直言不諱道。
“他喊你去的?”李牧之所以這樣問,是因為他知道蔣文婷肯定不會主動往上湊,丁書生也不是愛舔善拍的性格。
“給蔣文婷打的電話,順嘴一提,讓帶我一起過去~~”
“許你什麽了?”李牧笑著問道。
“試探了一番,見我不上道,感覺不太高興~~”丁書生苦笑著說道,他之所以當著蔣明啟的麵裝糊塗,一方麵是跟李牧的感情擺在這兒,另一方麵,實在不想跟蔣明啟摻和在一起,總感覺蔣明啟的路子不太正,搞化工,這種急功近利的來派,真的早晚要出問題,而且最關鍵的是,如果老板不懂行不理解不支持,這個行業真的不是人幹的,他實在不想受這個累,也擔不起這個重任。
“我接著約一下,看看什麽時候有時間,跟餘新光一起吃個飯!”李牧說道。
跟餘新光吃飯,就是未雨綢繆,幫丁書生鋪路,兩人知根知底,有些事情甚至不需要說的太明白,也不需要矯情。
“行!”丁書生點點頭。
李牧接著掏出手機給餘新光打了過去,彼此拜年問候了幾句,接著言歸正傳。
餘新光已經蜜月旅行歸來,此時就在永安的小別墅裏,他痛快答應下來,時間就約在今天晚上。
聊了幾句,丁書生起身告辭,剛一轉身,忽然想起什麽,扭頭看著李牧說道:“對了,有件事忘了告訴你,蔣文怡訂婚了,未婚夫過完年要來濱海上班,具體幹什麽還不知道~~”
“愛誰誰,來就來吧,我惹不起躲得起~~”李牧笑了笑,根本沒把這件事放心上。
“躲不起呢?”丁書生半開玩笑的問道。
“能忍就忍忍,忍不了就沒辦法了~~”李牧笑著說道。
丁書生離開後,李牧拿起安全帽,出門進了廠區,他想去看看裝置改造的怎麽樣了。
在廠區門口,碰到了孫天明。
“李工,過年好啊!”孫天明率先熱情的打招呼。
“孫經理,過年好,早來了?”李牧停下腳步等他,笑著問道。
“嗬嗬,今年過的充實,一天都沒撈著歇著~~”孫天明笑嗬嗬的說道。
“辛苦了!”李牧認真說道。
搞生產的和搞技術的,完全不是一種工作狀態,相對來講,生產上壓力要大一些,裝置一開,不出意外,就要24小時365天運轉,期間要克服各種設備異常、人員波動、外部檢查、弄虛作假、能耗指標、生產任務等等困難,毫不誇張的講,化工行業,幹生產的,始終繃著一根弦,不管任何時候不管你在哪裏,隻要出現異常,別等別人喊,自己麻溜過來。
在龍盛,這個覺悟必須要有,尤其是今年情況特殊,左啟運已經提前給所有人打好預防針,相比從前,他說話的語氣已經很委婉,原話是這樣的:“我知道過年都很忙,也不要求大家每天都在這裏盯著,但是,每個人把該安排好的事情安排好,如果有什麽問題找到誰,我希望所有人能隨叫隨到!”
左啟運以身作則,除了大年初一休息了一天,剩下的時間一直在廠區盯著改造。
這個人,腦子清楚的很,他好幾次幾乎被李牧踩到了泥裏,卻沒有亂了分寸,很清楚哪些東西要堅持,哪些東西要摒棄。
管理上令行禁止,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這一點肯定不能動搖,該狠的時候必須要狠,要狠的內斂,狠的有分寸。
舉例而言,這股狠勁兒,隻需要壓迫到車間主任這個層麵上就行,在剩下的員工麵前,要營造一個和藹可親的形象。
和藹可親,左啟運這輩子都做不到,但是他確實很好的控製了自己的脾氣,被李牧當眾追打以後,再也沒人聽見他像罵畜生一樣訓人!
但是對少數的一小撮人來講,左啟運這股狠勁兒沉澱下來以後,帶來的壓迫感有增無減,區別在於,原來是用棍子棍子沒頭沒臉的打人,現在改成了用錐子悄悄捅人。
說實話,還不如挨棍子來的痛快。
左啟運做出表率,生產係統的人,個個如臨大敵,除了孫天明初一下午請假早走了兩個小時,剩下的人一分鍾沒休,都在現場盯著。
“沒辦法,情況特殊嘛~~”孫天明笑著說道,看上去並沒有什麽怨言。
“改造怎麽樣了?”兩人肩並肩往裏走,李牧問道。
“預計初十投料,還有兩台設備沒有改造完~~”孫天明回答道。
這一次的改造,除了EMB車間,另外兩個車間被改的麵無全非,一個車間改造了三台15立方米的反應釜和配套設施,反應所得粗品,一部分轉到EMB車間預處理,另外一部分處理不了的,轉到了第三個車間預處理,第三個車間原本就是個老車間,上手一改,亂七八糟,毫不誇張的講,不熟悉的進去能迷路!
預處理完的粗品,再全部轉回EMB車間後續處理。
三個車間一串聯,橫跨小半個廠區,改造不可謂不大,居然用了十幾天的時間就基本結束,不得不服這幫人的執行力確實像不鏽鋼一樣堅硬。
隻是不知道施工質量如何。
來到EMB車間,申從軍和左啟運正好從裏麵出來。
申從軍笑嗬嗬的跟李牧打招呼,左啟運轉身望著裝置,若有所思。
說實話,李牧瀟灑快活了整個假期,不少人頗有微詞,其中卻不包括左啟運,他相信,李牧的所作所為,蔣總都給他記著呢!
申從軍對李牧也沒有意見,一方麵,李牧已經仁至義盡,畢竟,這件事蔣總從頭到尾就想將他撇到一邊,他已經不計前嫌,全心全力的參與進來,實在沒必要再留下表忠心,說實話,留下意義並不大,另一方麵,李牧情況特殊,放假前已經跟自己和趙陽打過招呼,他要借這個難得的假期去老丈人家認認門,錯過年假,以後真的不好找時間了。
兩個人聊了幾句,申從軍回總部有事,兩人分道揚鑣。
孫天明已經跟左啟運走到一邊竊竊私語,李牧也沒打擾兩人,徑自挨個車間轉了一圈,然後回到辦公室,組織了一個臨時小會,簡單梳理了一下近期的工作。
技術中心目前正在進行和即將展開的項目,主要有四個,一個是海華的廢水節能改造項目,一個是高溫濕式氧化項目,這兩個項目,年後馬上就要轟轟烈烈的全麵展開,另外兩個項目,前期手續和設計、準備工作基本上都已經完成,施工也進行了一半左右,開工以後按部就班的進行就行,不需要耗費太大精力。
假期過來第一天,很難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中去,李牧就是簡單通了通氣,也沒做具體工作安排。
第二天上班,大家這才元神歸位,緊張有序的忙碌起來。
李牧的行程安排很快定下來,初步計劃這兩天出差南下,先去江蘇海華,跟惠通節能現場技術交流,然後去無錫錢通跟喬博士見一麵,了解一下小試情況,順便考察一下設備廠家。
計劃是李牧跟董慶鵬先行 ,當海華事畢,孫天明和王輝遠動身,和李牧在海華匯合後,一起去無錫。
無錫之行,李牧堅持要喊上孫天明,不為別的,就是為了避免掉進這幫人前期挖的坑裏!
現在日期未定,主要是孫天明那邊不好協調,依照左啟運的意思,初十EMB投料試車,孫天明是保運人員,不能輕易離開。
其實,保運是假,主要是想從這個項目上徹底脫身。
最後還是通過申從軍擺平,保運人員這麽多,不差孫天明一個,再說等孫天明動身,怎麽也得十二三了,那時候該試的都已經試完。
就這樣,初十早上,李牧跟董慶鵬啟程趕往江蘇海華。
董慶鵬是該項目的項目負責人,後續技術交流一直是他跟惠通節能接洽,出發之前,他跟李牧匯報說,這一次惠通過來三個人,都是設備組和工藝組的人。
李牧開車,路上收到一條短信,直到進了服務區,才掏出手機看了看,裴靜發來的。
“我在響水等你!”
李牧麵色平靜,接著將手機揣到兜裏。
他不是柳下惠,在此之前,跟裴靜之間多多少少有點兒曖昧,但是時過境遷,跟路小西一起經曆了這麽多以後,他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麽,應該怎麽做。
不可能所有好事兒都讓自己占了,裴靜很好,於鳳嬌也很好,如果自己想要,應該不是什麽難事兒,但是收了以後呢,且不說怎麽收場,這會是結束嗎?
不會的!自己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好日子還在後頭,以後肯定還會遇到其他好女人,如果這時候劃不好線,以後同樣劃不好!
李牧並不覺得有什麽遺憾,有路小西,他真的很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