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小嫂子也不能冤枉好人

藏馬山民何時吃過這虧啊被政府打?咱丟不起這人

一百多名山民蜂擁而至,雖然是烏合之眾,沒有章法,但個個都會兩手,打群架的經驗更是過警察幾道山嶺去。

屠九成這一組的另外兩人,加上後麵一組三人,都是屠九成的手下幹將。這五人見屠九成吃虧,護主心切,猛往上衝,想把屠九成搶出去。

結果屠九成沒有搶到,他們五人卻被拖了進來,“劈裏啪啦”挨了一通臭揍,也算是有難同當。

感謝馬友智事先托付過不準動用武器,所以招呼他們的隻是老拳臭腳。五個警察哪裏還顧得上屠九成,一個個抱著頭撅著屁股趴在地上消受。這個姿勢他們倒是很熟的,小黑屋裏打慣了別人。

作為準話事人,馬友仁親自負責料理屠九成。他深入貫徹“打掉牙為止”的戰鬥意圖,堅決執行“打人就打臉”的戰鬥方針,好好地長了一下自家的威風。看到屠九成嘴裏吐出帶血的後槽牙,馬友仁仰天長嘯,果然是神清氣爽。

要說屠九成天賦異稟,天生異相,就靠一張臉吃飯,從來都是不戰而屈人之兵的,何從吃過這種大虧?今晚如果他能堅持著回家的話,兒子恐怕又要嚇哭了。可憐這娃用了十二年的時間才適應了親爹的臉……

包圍圈內由馬友仁負責,包圍圈外就由馬友智做主了。

打六個人,隻要圍上二三十人就夠,外麵還有大概百人躍躍欲試。不過他們擠不進內圈,隻好挑釁地看著那一長串警察,表情無比囂張,來啊?你們不是有棍子的嗎?光有棍子沒有種嗎?

馬友智似笑非笑地負手而立,頗有大將之風。隻消一聲號令,手下兒郎就會潑命殺出,將來犯之敵擒於馬下……

那些警察傻眼了。這是在縣委縣政府門前?我們是不是暴力機構來著?

稍遠處一個警察掐住一塊胳膊肉,使勁擰了一下,喃喃自語道,“哦,好像是在做夢,不疼”聽他說話,旁邊的警察才反應過來,“尼瑪掐我幹嘛”這聲音調門比較高,附近警察受到驚擾,紛紛側目。挨掐的警察揉著胳膊委屈無比地說,“他掐我……真尼瑪疼”

他們的警齡或許有長有短,但在光天化日之下,誰見過這種陣勢?一時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不約而同地看向十餘米外的陸巡。

布完命令以後,熊長喜就坐回了車裏。陸巡隔音效果好,貼膜又黑又厚。身為警察局長,我絕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治下群眾挨打

此時熊長喜卻又傻眼了。這是什麽狀況?不能說那些警察少見多怪,以熊長喜近三十年的警齡,也沒見過農民把警察摁住暴打啊?他想起了藏馬鎮派出所前任所長張鞋會。心說怪不得張鞋會被打斷了腿後,寧肯在局裏當個主任科員,也堅決不肯再回藏馬山……

陸巡裏麵一直沒有動靜。

近百警察麵麵相覷,苦著臉站在原地。就這一個村子的人數就比他們多,還有十倍於此的農民坐在地上看熱鬧呢尼瑪這是個什麽世道

看見良山村的陣勢,聽到慘絕人寰的叫聲,藏馬鎮派出所所長,括號女,有個代,楚楠因為沒有陸巡隔絕視聽,所以無法坐視不理了。

隻見楚楠風風火火地向良山村陣地跑去,起步時還瞪了張五魁一眼。

張五魁那個無辜。心說這又關我什麽事?就算你是小嫂子,你也不能冤枉好人?

事實證明五魁不是無辜的。顧大同“啪”的一聲把煙屁股摜在了地上,惡狠狠地說,“張五魁,你是不是真的認為警察的腿可以白斷?”

張五魁不說話,無辜依舊。

“我有確切消息,你要保的於根順很快就會過來”顧大同語氣肯定,斬釘截鐵,甚至咬牙切齒。

張五魁還是沒說話,但懷疑地看著顧大同。

“好我確實無法保證於根順會不會出現。”顧大同歎了口氣,不再看五魁了,改看東方的太陽。此時太陽已經升高,潮紅褪盡,代之以熾熱的白色光芒。陽光普照蒼生,不會因為挨打而多照一分,也不會因為打人而少照一分。

“但我能保證於根順已經知道了這裏的消息。如果於根順不肯出頭,那麽,他值得你們這樣付出嗎?這裏是縣城,打人犯法,殺人償命,不是你們山裏”顧大同語重心長,循循善誘,緊盯著五魁的眼睛。

五魁若有所思,但馬上就確定一定以及肯定地回答,“不大哥不是那樣的人”

“好我也相信他不是這樣的人。”顧大同歎了口氣,繼續說,“如果他正在往這裏趕,難道你要在他到來之前,讓局勢展到失控的地步嗎?你這是在幫他,還是在害他呢?”

五魁遲疑了一下,終於說,“我信你一回”說完,五魁示意了一下丁山,轉身向後走去。

人走,旗幟不能丟。

五魁和丁山高舉著竹竿,呃,挑著竹竿上的兩張舊床單,帶了地圖的。

靜坐的人群自動讓開一條通路,向床單上的地圖行注目禮。

挑著另外兩條床單的王思平和李鐵柱兩人也跟了上去。臥龍村的劉栓柱回去數人,卻不見了蹤影。皂戶村的李鐵柱就興衝衝地補了上來。李鐵柱和張五魁是於根順最早收的兩個小弟。

王思平也是昂挺胸,器宇軒昂,臉上還比其他人還多了一些“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悲壯。

經此一役,王思平在山民心目中的形象高大了不少。雖然帶著個眼鏡,小胳膊小腿的,沒個爺們樣,但藏馬山從不以貌取人爺們是不是爺們,村頭寡婦知道。爺們算不算爺們,爺們知道

顧大同心下一鬆,氣定神閑地跟在了四條床單後麵……

楚楠度極快,徑直跑到馬友智麵前,大聲喝道,“馬友智你個混蛋快把警察放出來”

良山村山民多有認識楚楠的,再加上她是女人,好,女孩,也就沒有把楚楠放在心上,任憑她走到馬友智跟前。聽到楚楠的喊聲,甚至有人調笑,“馬老四,快放人,要不然楚政府可不答應……”旁邊一通哄笑。

“我不放,你會不會咬我啊?”馬友智也是個湊趣的,這話一出口,哄笑聲更大了。

“我告訴你,於根順什麽事都沒有,昨晚就放出來了。他馬上就會過來”楚楠進城公務,當然沒帶手槍,否則此時她真想崩了馬友智。她的嘴倒是隨身攜帶的,但她沒咬過人……

“哦?楚政府是怎麽知道的啊?”馬友智名字裏既然有個智,自然不會被楚楠蒙倒。

圈內擠不進去,外麵的警察又不敢過來,百餘山民一時間閑得緊了,都嘻嘻哈哈地湊過來,聽一肚子壞水的馬老四調戲楚政府。

看楚楠咬著嘴唇,不知道如何回答,旁邊又有眾多湊趣的醬油眾,馬友智更來勁了。隻見他縮著脖子,苦著臉,委委屈屈地說,“你要是咬我啊,可得輕著點,我怕疼”

“嘿嘿嘿嘿”“哈哈哈哈”“狠狠狠狠”

醬油眾同時爆出了奇形怪狀的笑聲,指指點點,前仰後合,端的是暢快無比。

楚楠一張俏臉憋得通紅,“因為……因為昨晚我一直和他在一起”這話一出口,楚楠心裏對於根順是恨到了極點。

“啊?”

這理由足夠強大。哄笑聲戛然而止。

不過大多數人雖然聽說過於根順的彪悍,但畢竟沒有親眼見過,更沒有馬氏父子的福氣可以親身體驗,所以還在擠眉弄眼地看著渾身抖的楚楠。

馬友智的壞笑卻是僵在了臉上,不會?她是大哥的女人?嫂子?

一時間馬友智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嘴巴子。心說尼瑪不會這麽倒黴?調戲大哥的女人?雖然承大哥寬容,我多數的牙齒目前還長在嘴裏……

“楚政府,不帶這麽玩人的。你不會真是大哥的女人?”問這句話,馬友智已經是心存僥幸了。他心說,以大哥的威猛彪悍,光推倒這個美女政府,必須的啊以我馬友智之智,怎麽就沒有想到呢?我對不起我爹給我起的名字

“就是”楚楠咬牙切齒地說,眼裏噴火,隱有淚光。

馬友智心裏的一絲幻想果然破滅了,眼前一黑,幾欲摔倒。

楚楠還在一字一頓地繼續說,“昨晚後半夜我們一直在一起,早晨他有急事走了,現在正在往這邊趕”

說這話時,楚楠已經不看馬友智了。她誰也不看,抬頭望著天上的白雲。

今天是個好日子。天上浮雲似白衣,斯須改變如蒼狗。

這一刻,楚楠想到了鍘刀下的劉胡蘭,黑山白水裏的趙一曼,歌樂山上的江竹筠,洪湖赤衛隊的韓英,紅色娘子軍的吳瓊花……是的,她不是一個人在戰鬥是革命先烈的光輝事跡在激勵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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