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山雨欲來
“太不像話了這不是要把好人刨坑埋了嗎?”許文斌義憤填膺地說,“律師混賬,警察操蛋,老百姓說了不算”
一早,許文斌就匆匆趕到醫院,手裏拿著一份《滄海早報》。他後麵的三句話總結,倒也貼切。
沒等於貴來反應過來,於根順就不痛不癢地說,“大城市,每天生的好事壞事多了去了,關咱們什麽要緊?”一邊說,一邊伸著懶腰出了病房門。許文斌“哦”了一聲跟上了。於貴來倒也沒多想,到裏屋幫著陸晚給老婆子喂飯去了。
病房對門就是護士站,小護士出去查房了。於根順坐在護士休息的小**,逐字逐句地看這個報道。他並不懂現世法律,好在許文斌接受過軍地兩用人才培訓,尤其對見義勇為這方麵的法律了解多些。軍人嘛,見義勇為比較多,下手沒個輕重,領導也怕的。
於根順抬眼看他時,許文斌恰當地給予了普法。
簡單地說,混賬律師和操蛋警察的話,大致靠譜。但這些混賬操蛋到底是替黨說話,還是替人民說話?
於根順卻隱約地有一種不祥感,事情恐怕沒有那麽簡單啊昨晚他並沒有拷問袁遠,卻也知道袁遠隻是個一線的小混混頭,後麵還有人指使。這人怕是大有來頭。一夜之間,他至少調動了報社、律師、警察出來。而且這還隻是個開始。
山雨欲來風滿樓,黑雲壓城城欲摧。就是為了我這麽一個過客?
兩次返回醫院,於根順都沒走尋常路。但隱匿行藏,隻不過是為了減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煩。而對於幕後這人來說,應該是不難找過來的。
昨晚,於根順就和於貴來睡在外屋裏。雖然他睡眠極佳,但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的耳朵。
一夜無事。
卻是激流暗湧。
如果是小混混找過來,無論軟的硬的下三濫的,於根順都不會放在眼裏。
但要是警察來呢?平陽縣城關派出所的所長趙守正,已經給於根順上了生動的一課。襲警也好,拒捕也好,官字兩個口。
於根順並不怕警察,但需要轉圜。他更擔心的是,如果我被警察帶了,小混混來對付老兩口怎麽辦?
當今之要,是找出袁遠背後的指使,從根上掐掉。一切暗流自然消弭於無形。可是,於根順卻不能離開。
於根順看了看對過的病房。至少還要在這裏呆三天。可以說是相當的被動。事到如今,別無辦法可想,也隻好來什麽,接著什麽了,先把老娘的眼睛醫好再說……
“護士護士”房門敲響了兩下,許文斌急忙過去把虛掩的房門拉開。此前許文斌一直緊張地盯著於根順那張漫無表情的臉。
“咦,護士哪去了?”一個胖乎乎的小老頭詫異地看著許文斌,又探進頭來,正看見麵帶微笑的於根順,登時笑了起來,“哈,小夥子,我正找你你叫什麽來著?”
“蘇教授,我叫於根順。”於根順很有禮貌地站了起來。
蘇教授進了門,手裏卻牽著一個小女孩。小女孩立即放開了蘇教授,向於根順撲過來,興奮地喊著,“人叔叔”於根順順手把小女孩抱了起來,“小朵?”
“嗯”小朵嘟起小嘴,結結實實地在於根順腮上香了一下,好多口水。
今天,小朵的裙子上繡著一隻很卡通的粉色小貓。不要欺負於根順是從六十年前來的,這些他都懂。這小貓還是個外國貓,叫“剋忒”,別扭的。
於根順也很喜歡活潑可愛的小朵。可是,小朵怎麽跟著蘇教授來了?
後麵還有人。蘇煙微笑著閃身進來,手裏拉著小石。小石瞪大了好奇的眼睛,仔細地打量著於根順。他的**沒穿在外麵啊?臭小朵又騙人了說不得又拿眼睛去瞪小朵。
小朵則在於根順懷中使勁地回瞪。雙胞胎多少有些心靈感應的,年紀越小就越強烈。此時小朵就對小石的淺薄很鄙視,難道人就不能偶爾把**穿在裏麵嗎?
“蘇煙今天來啊,是想跟你說一下……”蘇教授是那種心無城府的專家,說話一般不經過大腦的。雖然他是中國工程院院士,全國政協委員,博士生導師,國家重點實驗室培育基地主任,但並不參與醫院管理。表麵看來,這小老太太就是當政協委員比較合格,嘴巴大,不靠譜。
“爸,我來說”蘇煙輕輕地拉了一下蘇教授的袖口。蘇教授倒是聽話的,立即閉嘴不說了。而蘇煙卻也沒急著說。
和昨日素麵朝天的清水芙蓉相比,今天的蘇煙薄施粉黛,嬌豔中又帶了些莊重,像是盛開的牡丹,魏紫姚黃,國色天香。一時間許文斌忘記了咽口水,於根順也是心中暗歎。
“小許,自己人。”於根順笑了一下,淡淡地說。許文斌這才把眼睛抽回來,“自己人”這三個字的成就感,甚至遠遠過了傾國傾城的**。順子哥終於認我是“自己人”了,所有的辛苦都是值得的許文斌腳步都有點虛浮,跑過去把房門掩上了。
蘇煙才淡笑一下說明來意。有條有理有分寸,果然不是個普通的花瓶女子。
昨晚回家後,蘇煙就意識到了問題。救小朵的“人叔叔”,很可能被無辜卷入漩渦,這也是蔣破軍威逼蘇煙的另一個手段。收看完《今日滄海》的報道後,蘇煙就給父親蘇教授打了電話,讓他幫助查找這個人。蘇煙甚至脫口而出了個“人叔叔”。
因為“人叔叔”是從醫院裏追出去的,最後小朵也是醫院裏麵出來,那麽“人叔叔”很可能在醫院裏。他身體健康,不是病人,那就是病人的家屬了。雖然蘇教授不管事,但人脈在的,威信極高,找個病人家屬應該不是難事。
意外的是,蘇煙剛說完“人叔叔”的外形特征,這還是她從電視上看到的大概樣子,蘇教授就脫口而出,這人是我的病人的兒子啊?很禮貌的一個孩子,笑起來甚至有點靦腆……
“我檢查過了,可以立即實施手術,我親自做”蘇教授慈眉善目地回來了。蘇煙說話時,他就到對過開展工作去了。
“嗯?不是說三天?”於根順有點意外。
“沒關係的,昨天的虛弱,可能是長途坐車所致。病人休息了一夜,已經恢複很多。放心,一點問題沒有做完了你們就可以走了,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蘇教授對自己的專業很有信心。對他來說,聲乳化,實在是個小手術,隻要表麵麻醉就可以的。
“是非之地?”於根順沉吟了一下。剛才蘇煙隻是說帶著孩子來看看“人叔叔”,並沒有說感恩的話,更沒有提及危險。於根順卻早知道歹徒綁架小朵,並非偶然拐賣,或者預謀圖財了。他心道,這女子不簡單啊雖然麵臨巨大壓力,先想到的卻是讓我盡快安全離開……
“爸爸”蘇煙苦笑了一下。蘇教授摸了摸頭頂上白帽子,無辜地想,我老人家又說錯話了?沒錯啊?我很專業的
“確實有點小麻煩,但和你沒關係,我也應付得來。當今之要是確保老人家身體健康。”蘇煙正色道。
“好的那就麻煩您老了”於根順鄭重地向蘇教授鞠了一躬。蘇教授聞言,樂滋滋地安排手術去了。
蘇煙心下鬆了一口氣。看來這個叫於根順的“人叔叔”並不是愣頭青,而是很理智,很穩重的,本來還擔心這種英雄了得的年輕人不好說服呢不過,蘇煙心裏似乎也有點淡淡的失落……自相矛盾是女人的特權。
隨後,於根順回病房對老爹老娘說了馬上手術的事情。兩個老人都沒什麽意見,一切隨兒子安排。
小朵一直賴在於根順懷裏不肯下來,蘇煙也領著小石進了病房,溫情禮貌地問候兩位老人,“阿姨,您放寬心,我爸爸對這個手術很有把握,從未失手的。”老太太眼睛看不見還好說,隻是說了句,“閨女的聲音真好聽,我不擔心。”
於貴來卻搓著兩隻手不知道說什麽好。他心道,順子出去這一會兒,居然帶回來一個仙女般的小媳婦,還有兩個麵團一樣的小娃娃?小女孩和順子極親密的這到底是咋回事?她是蘇教授的女兒?
一直在忙活的陸晚更是一愣。心道這姐姐真是漂亮啊,牡丹花盛開,漂亮得讓人自慚形穢。可她怎麽和於叔叔一人一個孩子?陸晚心裏有點不是滋味,也好,於叔叔本來就不是普通人,我本來就不該有什麽想法的……陸晚很努力地想對著蘇煙笑一笑,可是笑得相當不自然。
“我和於根順才認識的,偏巧我女兒和他投緣。小妹妹可真是漂亮我叫蘇煙,你叫什麽?”蘇煙一看陸晚的表情,就明白了他和於根順的關係。這小女孩對於根順可是一往情深啊她真年輕,如水肌膚,花樣年華,完全不用化妝的……蘇煙說的漂亮也不是違心之言,這小妹妹就像乍開的丁香,嫩得讓人嫉妒。
“蘇姐姐您才漂亮呢”陸晚的呼吸一下子順暢了許多,姐姐不但漂亮,還溫柔嫻雅,善解人意。
許文斌崇拜地看著於根順,大哥果然是能者無所不能這一大一小兩朵花,恐怕都逃不出如來佛的手掌心啊讓人佩服的是,兩朵花一開始不怎麽熨帖的見麵,很快就有點親密無間的意思了,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大男人氣場?
於根順卻並沒有注意到這些,他親自把老娘抱上了推車,輕手輕腳地往手術室方向推。於貴來反倒沒那麽專心,過一會兒就看下兒子,這母子三人出現得還真是有點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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