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什麽?
誰要和他搶?
薑平感覺周圍的人都神經兮兮的,姬箐箐也這樣,難不成水土不服?
這距離晉州也不是很遠啊。
“進去換一身衣服,跟我出去一趟,你一個人。”姬箐箐忽然說道。
這剛回來又要出去。
薑平這才發覺,她今天穿的是男裝,手拿著一把折扇,而且是自稱的‘我’。
“又搞微服私訪?”
“你哪麽多廢話,快去,朕在這裏等你,記住,一個人。”姬箐箐催促道。
格外提醒了他,是一個人。
意思說不能帶鄒芙。
看來是有正事。
“遵旨!”薑平玩笑般拱手,便去換了一身能和她配上的衣服,留下鄒芙,便跟著姬箐箐出去了。
他剛一走。
鄒芙趴在窗邊看了一眼,便躡手躡腳的去翻薑平的書桌,似乎是在什麽東西。
完全沒有發覺,正有人看著她這些舉動,並且為之輕蔑一笑。
大街上。
薑平跟著姬箐箐漫無目的的逛著,南宮婉兒和魚幼也跟在左右。
因為戰爭才結束不久,幾乎把涼城消耗空了,所以,就算恢複了次序。
也不見街上有幾家店鋪開門,開門做生意的一半都還是棺材鋪。
“薑平,我認真考慮過你說的話,晉人的思想確實需要一場革命,就像是他們,太過於無神了。”
姬箐箐用扇子指著街道上的人群,並一把打開,裝模作樣的扇了扇。
她這幾次便衣外出都是男裝,難不成,就是為了能夠直呼其名,不用叫一聲夫君?
薑平一把搶過她的扇子,“那我就再教你一點,大冬天的別帶扇子出門,生怕別人注意不到你啊。”
看到這麽一個比女人還漂亮的公子,已經很吸引眼球了。這麽冷的天氣,還扇扇子,那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姬箐箐也無話可說。
不過說到文化革命這件事上。
薑平先想問問她,“你真的做好的了準備嗎?”
“什麽準備?”姬箐箐不解的問道。
“要殺死很多人的準備!”薑平淡漠的說道,不管是說文化革命,還是新文化運動。
那都是在改變現有思想,年輕人可能容易接受一點,但那些上了年紀的人。
肯定接受不了,就像士族反對新法一樣,他們也會高呼,甚至呼聲更厲害。
逼到絕路,那就隻能殺人!
還有一點。
“文化運動估計會得罪天下大部分學士,很有可能,他們不會再投靠晉國了。”
薑平先給她把這些憂患說出來,不然,她很可能隻沉迷於好處上。
這樣對未來毫無防備,到時候是要吃虧的。
“你先說說,我們的新文化是一種怎麽樣的文化?”姬箐箐問道,由此可見,她還是沒下最終的決心。
“由奴隸社會走向封建社會!”薑平很是隨意的說道。
她們三人集體止住腳步,同時轉頭看向薑平。
“何為奴隸社會?何又為封建社會?”
她們都有這樣的疑惑。
薑平這才意識到,所謂封建社會,那也是現代人給古代社會的定義。
而且這麽說好像也不太對。
“應該是從封建的奴隸社會,走向宗法專製社會。”薑平重新糾正了過來。
她們就更聽不明白了,要不是和他認識時間長,了解他的性格,估計以為他是在說胡話。
薑平便給她們解釋了一下,“封是封國土,建是建諸侯,也就是說,君王收天下王土,分給諸侯,諸侯再封給了公卿士族,因此形成了這麽多國家。”
姬箐箐微微頷首,這話她聽明白了,就像幾百年前姬武王,帶著一群人打天下。
奪得天下後,封了無數諸侯,便形成了當今這個亂世。
“那奴隸是指?”姬箐箐問道,並一邊向前走。
“層層瓜分下去,什麽都沒有,連人生自由都沒有的那些人,可不久成了奴隸麽!”薑平解釋道,盡力讓她能夠聽的明白一點。
姬箐箐暗自點頭,繼續問道:“那何為宗法專製社會?”
這個就有點複雜了。
薑平想了想後,開始說道:“這個‘宗’不是指的宗教,而是說的宗族,可大可小,小的比如一族人,一村人,大的那就是一個國家,甚至是數十個民族。”
“法則是指的一個國家的律法,也就是規矩,專製則是代表你至高無上的帝權。”
“總的來說,就是增強國民凝聚力,提高國民生產力,打破封建,解放思想,並且還要遵紀守法,自然也就要聽命於帝令。”
薑平也不知道這麽拗口的一段,她能不能聽明白,不過有的是時間去給她解釋清楚。
“這不還是變法嗎?”南宮婉兒算是聽明白了,說是文化運動,實際上就是在變法中開辟新的支流。
本質上來說來,仍舊是在挑戰過去的規矩,不僅僅是律法,這回還加上了思想。
“聰明!”薑平就是這個意思,變法可不是一夕一朝就能完成了。
而且,變法一旦啟動,就不能停止,要麽鉚足力氣前進,要麽回到過去。
沒有第三條路可以選。
也就是說,從薑平引進衛央,開展變法那一刻,就注定會有今天這一幕。
而且這才是核心,變法絕對不是指改變律法那麽簡單!
姬箐箐現在也明白了,就如同一個水桶,之前的變法,隻是加上了一塊板子。
這樣水是漲不上來的,而且這個木桶的平衡已經被打破了,要想恢複平衡。
就得四周加上一樣高的木板,這樣便能裝更多的水,也可以把之前新加的木板敲掉。
但有可能會傷及水桶本身,萬一敲出一個窟窿,這水桶就裝不了水了。
必須得慎之又慎!
“回朝以後再細談,我們到了。”姬箐箐領著他們,站在了一間院子前。
“這是什麽地方?”薑平好奇的問道,更好奇姬箐箐此行的來的目的。
“我現在想問你,你想怎麽處置堯家?”姬箐箐卻站在門口反問他。
這還不簡單。
“隻保留堯嵩一脈,其餘都找一個由頭砍了,並把堯嵩一家人帶到帝城軟禁起來。”
薑平很隨意的回道,這樣一來,堯嵩名義上還是涼王,但他不會有一兵一卒,甚至都出不了大門。
自然可以高枕無憂。
等等!
姬箐箐這麽問,難道她還有別的想法?
“我如果想一個不留呢?”姬箐箐冷不丁的說道,臥榻之側豈能讓他人酣睡。
她和堯家已經撕破臉皮了,堯嵩現在乖巧聽話,那是為了保住他的小命。
但是時間一旦長了,難免會生起別的想法,這時候再被敵人一利用。
搞不好會成一顆定時炸彈,所以她決心,一個不留!
堯家子孫死絕,她便可以高枕無憂!
薑平微微有些啞然,過去的她實在太柔弱了,就擔心她被人欺負。
原來,都是因為她沒有權!
現在她軍權政權在手,朝中再沒有任何人可以擺布她,她自然而然的學會了,怎麽去當一個女帝。
而且她自己生出的想法,可能要比薑平幫她安排的還要好。
畢竟,每個人都是一個單獨的個體,具有自我獨立的思維。
更清楚自己想要什麽。
她是一個能幹大事的女人!
薑平再看這院子,外表簡陋,內在別致,而且占地麵積也不小,住的應該不是一般的人。
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
“借刀殺人,注意你出的?”薑平向南宮婉兒問道,姬箐箐斷然想不出這種腹黑的陰謀。
她作為女帝,也不需要玩這種陰謀,隻要能掌控大局,明辨國家戰略。
有的是人給她出注意。
南宮婉兒點頭,“學生果然不如老師,老師這麽快就猜出來了。”
她也學會了低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