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有亮。
蘇武就回來了，廉牧舉著火炬在城門口等候，似乎早知道他會回來。
兩人可選是心有靈犀。
“蘇武，你就算藝高人膽大，那也要帶幾個隨從，這個時候你要出了事，那晉國都要完了！”
廉牧看他單槍匹馬一個人回來的，忍不住責怪了幾句。
“殺我的刀還沒出世呢。”蘇武玩笑道，伸手在城門旁的火盆上拷了烤。
暖和了一下。
“你什麽想法？”蘇武忽然問道。
廉牧聽他這麽問，便明白他都知道了，那也不用再多解釋，可直入主題。
“去我帳中說話。”
廉牧把蘇武帶到一個房間，這是廉牧睡覺的地方，也是他指揮作戰的會議室。
“你們都出去，不要讓任何人靠近。”
等所有人都走光了。
“正如你所料，陛下和帝君這次來，沒有任何拐彎抹角，直接表達了戰略意圖，就是要打西域，要徹底消滅匈奴。”廉牧起了一個頭。
蘇武拿起一塊麵餅放在火爐上，笑道：“這不難猜，晉國現在工業發展太快了。”
“別看國庫裏銀子堆積如山，實際上還不夠支撐半年，全靠經濟改革帶來的效益撐著。”
“朝廷隻能打通一麵，引進資源，才能持續投資生產。”
廉牧點了點頭，扒了一下炭火，讓房間裏更暖和一點，“我之前被帝君那混小子騙了，什麽青黴素，軍用幹糧，還有單兵醫藥包。”
“單價便宜不假，可是數量太多了，除了這些，民用的生產物資更多。”
“這每天支出的費用，那也是一筆天文數字！”
半年之內，晉國從窮的要飯，發展到強盛之國，簡直就是一個奇跡！
然而奇跡的背後，那是朝廷咬著牙挺著，被打腫了臉，那也隻稱是一個胖子。
蘇武拿起了麵餅，就往嘴裏塞，並一邊說道，
“但那混小子說的沒錯，一個國家的實力確實不是靠軍隊多寡衡量，工業基礎決定一切。”
“你說這樣的後勤保障，在過去的時候敢想嗎？”
廉牧知道蘇武這是護短，給他那不著調的外甥說好話，但他無法反駁。
這不著調的混小子，創造了太多奇跡了。
軍隊需要這樣的後勤保障。
“如果你掛帥，會怎麽打？”廉牧試探性的問道。
蘇武咬著麵餅，從懷裏掏出一份羊皮卷來，攤開放在了兩人中間。
“西域輿圖！怎麽來的？”廉牧驚訝道，而且這份輿圖還十分詳細。
“你放心，這輿圖是我親手做的，不會上敵人的當。”蘇武解釋了一番。
上次匈奴聯軍大舉進攻吐魯番，他在等雪的同時，帶上了小分隊。
深入了敵後，繪製出了這份輿圖。
廉牧聽是他親手繪製的，那就放心了。
不對啊！
“你小子敢深入敵後，連我都不知道！”
膽子也太肥了！
“不要在乎在些細節，你看這塊區域，五分草原，三分山脈，兩分戈壁。”
“匈奴主要是在草原上活動，隻占據了五分，其餘五分那都是我們的碗裏的肉。”
“端了他這鍋肉，就能由開闊戰轉為陣地戰，那可是我們的優勢。”
匈奴強大之處就是他們的騎兵，開闊之地那是人家的優勢，但如果能把戰場限製到局部。
騎兵難以大規模的展開，那這仗就可以打贏了。
廉牧作為老將，豈會不懂這個道理。
蘇武真正轉達給他的意圖是，他和朝廷一個態度，這仗要打，而且不能拖。
廉牧自然也明白，但有一個疑慮，“朝廷會同意的你的打法嗎？”
蘇武把最後一口麵餅吃掉，抬頭直視著廉牧，道：“我不怕別人說我愛出風頭，我隻怕出不了風頭！”
要想朝廷同意他的打法，很簡單，那就是讓蘇武掛帥，整個戰場都交給他指揮。
這無疑是蓋了廉牧的風頭，盡管廉牧不在乎，然而，部下會怎麽想？
“看來隻有這樣了。”廉牧心中已經有了打算，越是要速戰速決，那就盡早的提前準備。
“還有一點，匈奴就如同一座大山，壓在中原人頭頂幾百年了，士兵的戰意該怎麽恢複？”廉牧問道。
“這個我沒辦法，讓那混小子帝君頭痛吧。”蘇武直接了當的甩鍋。
廉牧配合著笑了，“我已經提醒過他了，以他那歪腦筋，應該不難明白，該讓他頭疼！”
天色將亮。
姬箐箐和薑平早早起了床，洗漱完後，讓人去打聽一下，看蘇武回來了沒有。
過了一會。
侍衛過來稟報。
“啟稟陛下，帝君，蘇武將軍昨晚半夜就已經回來，怕驚擾陛下休息，故而沒有通報。”
“不過……廉牧將軍昨夜忽然犯頭疼病，現已經到戰地醫院修養。”
什麽？
廉牧昨晚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犯了頭疼病，還住進了新設的戰地醫院。
啪！
姬箐箐手往桌子上一拍，“他廉牧是越活越膽小，朕還沒點帥，他就先躲了！”
由不得不生氣。
她幾乎明說，要點帥準備打大仗了，結果作為天山長城軍之首的廉牧躲進了醫院。
這不是明擺拒絕她麽！
丟人！
薑平腦筋一轉，向侍衛問道：“廉牧是在蘇武回來之前去的醫院，還是蘇武回來後去的？”
“廉牧將軍是早上去的，是在蘇武將軍回來之後，昨晚他們還交談了半夜。”侍衛回道。
嗬嗬！
薑平樂嗬的一笑，“廉牧老將軍病的好哇！”
“平君，你不會也瘋了吧。”姬箐箐有些擔心，準帥都裝病住院了，他還說好。
薑平沒有解釋，隻是說道：“箐箐，待會見到蘇武，你不要提掛帥，也不要說平定西域，隻問他要什麽，他要的越多越好。”
姬箐箐就更糊塗了，她不會吝嗇家當，朝廷有的都可以給，但是，拿了東西會做事嗎？
她現在就十分迫切，能有一位將帥之才，以最肯定語氣告訴她，敢掛這個帥，能打這個仗！
不然她心裏總是七上八下的。
“你冷靜點！”薑平發現了姬箐箐的不正常，甚至她昨晚一夜幾乎沒怎麽合眼。
腦子全在想西域這場決戰，盡管這場決戰，最快也要等到明年春夏之季。
然而，這必定是晉國的一個轉折點。
打贏了，就能成為霸主。若是敗了，那就要走向滅亡！
現在將士怯戰，不敢打。
不打還不行！
她如何能睡安穩覺？
這也是她不得不親自來天山長城看看的原因。
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
“相信我，也相信你的將臣！”薑平按住了姬箐箐肩膀。
姬箐箐感覺他的雙手給自己身體注入了力量，莫名的平靜了許多。
“召蘇武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