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朝廷持續抬高嶺南糧價，再次做空了嶺南糧市，蠻王山匪再也坐不住了。
“刁民，都是刁民，那句話怎麽說著來者，窮山惡水出刁民，真一點沒說錯。”
“虧我帶著弟兄們，幫他們開荒，背老人回家，他們就是這麽回報我們的。”
“我們花了一千兩銀子，竟然買回來的糧食，還不夠我們弟兄吃。”
“這群刁民，良心被狗吃了，完全掉錢眼裏了！”
這絕對是有史以來，最為奇葩的山匪，好人好事都做了，結果被百姓反咬一口。
換誰都要生氣。
“蠻王，咱們的錢可不多了，這樣下去，最多再撐三五天，想想辦法吧。”
所有人把目光投向了坐在虎皮椅上男人。
便是那個第一個吃太歲的男人，自稱有著神力的鎮武君，號蠻王。
哢嚓！
蠻王捏碎了一個瓷口碗，滿臉暴戾之色，想辦法？他能有什麽辦法？
又不能去搶，這土匪當的是真憋屈。
但為了安慰弟兄，他還是要說幾句話。
“實在沒辦法，就裁減一些兄弟吧，給他們一人發一兩銀子，自謀生路。”
這也是唯一的辦法了。
兩三千張嘴吃飯，消耗太大，隻能減少一些吃飯的嘴巴。
“蠻王，我們已經減少五百弟兄了，再少的話，不等朝廷打過來，我們自己就先散了。”
有人擔心道。
還有一些脾氣比較暴躁的。
“我們是山匪，又不是官兵，幹嘛和那些刁民講道理，幹脆下山去搶糧算了。”
“我看這注意行，山匪就要幹山匪的事，不然豈不是不務正業。”
“我看東頭那家的姑娘不錯，長的水靈靈的，不如搶來給哥幾個當老婆。”
“沒錯，管特麽的晉法，我們是山匪，見哪有遵紀守法的山匪？”
這日子過的實在太憋屈，他們個個都已經受不了，就想著放縱一把。
蠻王看弟兄們這氣焰，知道若是強行阻止，怕是反而會適得其反。
其中一部分人，都不知道他們這麽做的任務，隻是跟著一起瞎胡鬧。
便道：“本王已經給那位寫信了，讓他們想辦法，如果他們也沒辦法，那我們……就幹一回匪事吧。”
眾人聽到這話，個個拍著胸口，張著嘴，發出野獸的吼叫，興奮的跳起舞。
如同一群妖魔！
“果然匪就是匪，本性難移！”蠻王這個山匪頭子，忍不住感歎了一句。
另一邊也不好過。
帝城周邊一片礦坑中。
“這是你們做的東西，這東西你們也好意思拿去賣，你們還要點臉嗎？”
“這樣的貨，我怎麽去達官貴人交待！”
丘靈拿著假的鼻煙壺，質問起了手下的弟兄們，個個都被罵的抬不起頭來。
實在有人受不了了。
“宗主，反正我們就幹最後一單了，幹完我們就散了，假點就假點吧。”
原來不止是薑平在做假貨，他們自己也開始摻假了，過去一比六比例。
效果最好，客人神清氣爽，既有飛仙的感覺，又能雙腳著地，享受一會的愉悅。
現在直接一比十八！
產量高了三倍，但是效果的折扣，遠遠不止少了三倍！
客人的愉悅沒了！
這是丘靈絕對不能容忍的。
“雖然我們幹的是非法生意，但我們犯的隻是朝廷的法，我們不欺騙客人。”
“你知道我們為什麽能一直生存下去嗎？那是因為我們講誠信。”
“如果賣這種假貨，那還會有誰照顧我們生意？誰又會給我們通風報信？”
“更別說，讓那些客人幫我們帶貨進城，你們隻需要坐在這裏，安心生產就完了。”
“我問你，你敢提著這些東西進城嗎？”
聽著很奇葩，但是丘靈這番話還是很有道理的，他們講誠信，至少讓刑部和廷尉府破案的難度，提高了一個檔次。
還有一些講義氣的，就算是被砍頭，那也不出賣兄弟。
客人也都幫著他們掩護。
現在賣假貨，那些沒有享受到愉悅的客人，直接點了他們幾個據點。
損失很大！
“宗主，我們知道錯了，您消消火，別罵了，我們這就改，做出好品質。”
這些人也是被罵服氣了。
丘靈緩了口氣，拿出另一個鼻煙壺，這個就假的不能再假了。
肯定不是他們生產的。
“以後我們改變售賣方式，專售專賣，那些不認識的人，不能給他們貨了，我回城中告訴那些客人，讓他們認準唯一生產家，以後再買錯，那也不怪我們了。”
丘靈對品質以及誠信問題，那是相當看重，身可死，頭可斷，名聲不能毀！
“還有，等我下次給你們傳信，你們就分了財產，散了吧，以後都好好過日子，別幹違法的事了。”
很有可能，這是最後一次見麵了，眾人都有些不舍。
“宗主，我們走了後，你怎麽辦？”老二不舍的問道。
丘靈臉上浮現出一絲憧憬的笑容，回道：“還能怎麽辦，我都快老了，我想找一個好男人嫁了，給他生兒育女，別的什麽都不幹了。”
這算是最好的結局，換一句說，也是最好的一場夢。
何時夢醒，那就不得而知了。
眾人把她送到礦口，目送她的背影直到消失，個個眼中含著淚花。
他們能活下來，全靠丘靈，都是講義氣的人。
離別之時，難免有些傷感。
秦儀，冷眼旁觀這一切。
“我不如他！”
一個蠻王山匪，已經夠頭疼，薑平卻和玩一樣，牽著他們鼻子走，又一邊分心算計黑石會。
兩邊都不耽誤。
此人，才華膽量都如同天人！
但要如何破計呢？
黑石會的事，秦儀不管，也不想管，這樣體現不出他的能力，重點是女媧殿和女帝的博弈。
這才是上流者的戰場！
“蠻王怕是堅持不了幾天了，隻能幹匪事，坐實匪名，既然要坐實，為何不做的更狠一點！”
“讓女帝和薑平越頭疼越好。”
秦儀想來想去，隻有一條路可以走，也是賭一賭，看薑平的膽量是不是真的有那麽大。
“把這個給女媧殿送去，第一張看完之後，要他們當著你的麵燒了，然後回來給我報信。”
秦儀拿出了兩張紙，交給了一名心腹手下，讓他送去給女媧殿。
女媧殿收了東西，也把第一張紙給燒了，第二張則被殿主放在了懷裏。
可見其尊貴！
不過，他一直好奇一個問題，這個暗中幫助他們的人，到底是誰？
又是出於什麽目的？
秦儀這麽謹慎的人，又怎麽會暴露自己的身份呢。
殿主隻能胡亂猜想。
薑平隻手攪動了風雲，卻又把手放在了縫紉機下，腳踏著踏板，縫紉起了衣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