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平回到帝城的那一刻,曹紅衣正好騎著馬,從晉國的門戶,河東要塞離開。

李信站在城牆上,看了她一眼,歎息道:“帝君要麽殺了她,要麽要了她,這樣豈不是平添麻煩啊!”

不一會兒。

一名小將上來,呈遞上一份晉國地圖。

“所有人,把弩收了。”李信下令道。

曹紅衣離開晉國後不久。

駕!

一騎快馬而來,正是號稱宗師之下無敵的林堂劍。

“恭迎曹先生!”

林堂劍下馬拱手道,隻有當一個女人有很高的評價的時候,才會被稱之為先生。

林堂劍這裏顯然是另一種,稱之為先生,是對曹紅衣表達對她的尊敬。

當初他來晉國救嶽濤,其實就是曹紅衣指使的,不過沒有救成,嶽玉山親自來報仇,被姒蒹葭一劍打掉了尊嚴。

她再來,又是姒蒹葭一劍,打掉了虛妄。

最終,陰差陽錯,沒能殺了薑平,反倒成了他的保鏢,但也不是白來。

至少完整的從虛妄之峰下來了。

“你怎麽知道我會走河東?”曹紅衣好奇的問道。

“回曹先生,是武聖城讓我來接您的,他們告訴我,你會從河東出來。”林堂劍回道。

看樣子,武聖城在晉國也有耳目,這也不難查,在義豐小鎮北邊,那麽多雙眼睛看見了,她用歸去劍,救了晉國帝君。

“他們又給我安排了點事做吧。”曹紅衣猜測道。

林堂劍點頭,道:“城主希望曹先生能代表樂國,參與舉世伐晉!”

曹紅衣皺起了眉頭,“樂國可是不參與天下紛爭的。”

樂國雖然名義上一個國,實際獨立在天下之外,根本就沒有所謂的朝廷。

一共就三城,自己管自己,向來不理會天下紛爭,除非是別人要挑事。

“這次不同,除了國家之外,有些世家也參與了,而墨家機關城派出三百人入晉,我們武聖城出兵,便是給天下一個交待。”林堂劍解釋道。

曹紅衣一聲冷笑,墨家三百人入晉,沒有要一官半職,全都是搞教育的。

根本算不得投靠。

再說,以墨家那些人的性格,就算天下所指,他們也不會在乎,來了脾氣了,指不定直接搬到晉國去。

讓你們去說。

武聖城這是強行要讓墨家欠下人情,而且有理有據,她也沒辦法拒絕。

隻能接受,反正就是走走過場。

“這次晉國怕是要真的滅亡了!”林堂劍有些唏噓的說道。

這是真的舉世伐晉啊,不止是國家,連世家,士族,宗派都參與了進來。

真正的與天下為敵!

曹紅衣搖了搖頭,“不見得,有那個人在,什麽事都有可能發生。”

林堂劍也知道曹紅衣保護了薑平,有一句話他還是得說,“曹先生,這次舉世伐晉的借口,就是誅殺暴君,恢複天地清明!”

要想打仗,什麽理由都可以,僅僅是一個由頭而已,但是,這次全天下的目標,都隻是一個人。

真讓人咂舌,為殺一人,動用百萬大軍!

古往今來,怕是第一人了吧。

曹紅衣也有些唏噓,“他為了天下,天下卻都要殺他,真是可笑!”

他們也沒在這事上多糾結,曆史的走向,不是他們可以幹預的。

林堂劍拿出一疊紙,“曹先生,這是姒蒹葭和匈奴上上代單於燕蕪,之間的戰鬥經過。”

這場戰鬥,事先沒有人知道,隻有碰巧幾個人路過,有幸見到了這場無人知之境的大戰。

便把戰鬥的過程詳細記錄了下來。

現如今,就這幾張紙,買來要二十兩銀子,都想從這場無人知之境大戰中領會到一點什麽。

曹紅衣拿起一看,嘴角都抽了起來,她差點在雪山被凍死,姒蒹葭竟然還隨手借走了千年寒氣。

仔細的看完。

“紙上寫的,未親眼所見,不能全信。”

林堂劍急忙拱手,“請曹先生指點。”

他也是那個想領悟點東西的俗人。

“第一,姒蒹葭七劍同出,燕蕪一爪破之,毫發無損,你想想,真要毫發無損,會等著姒蒹葭用出遊龍劍嗎?”

別說是無人知之境,就算是八脈之下,沒打過架的人,都知道這時候最應該反擊。

燕蕪活了百歲,豈不知道這個道理,但他沒有反擊,或者說,他沒有辦法反擊。

“第二,白龍撞山,燕蕪用了三百七十一招才化解,荒山坍塌了一半,他不可能一點事都沒有,頂多表麵看不出來。”

“所以,姒蒹葭就直接出劍,直抵眉心,這時候,姒蒹葭完全可以殺了他,但是她沒有殺。”

“一寸三分,那便是燕蕪和姒蒹葭的距離。”

曹紅衣想起在戈壁上的時候,她用出最強的紅塵意,殺到了姒蒹葭一寸前。

比燕蕪還少了三分,她當然沒有燕蕪厲害,顯然,姒蒹葭對她留了很多餘地。

林堂劍思考著這些話,又問道:“那為什麽是平局?”

“是姒蒹葭贏了,她才是真正的毫發無損,僅僅是損失一把木劍而已。”

“燕蕪傷多重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肯定,姒蒹葭斬了匈奴的氣運!”

曹紅衣沉聲說道。

林堂劍吸了一口涼氣,這個女人簡直就是神仙!

“這些你看了都沒用,你隻需要想一個問題,為什麽是七劍,而不是六劍,也不是八劍。”

曹紅衣順便就指點了他幾句。

林堂劍深思了一會,按照曹紅衣之前的解析,姒蒹葭沒有想殺燕蕪的心思。

這七劍的目的,那就是為了占據先手,便出現了白龍撞荒山。

六劍太少,八劍太多。

可是,姒蒹葭是怎麽知道,七劍剛剛好的?

這才是本質所在。

也是他唯一可以研究的地方,那什麽暴雪遮天,白龍撞山,一寸三分的距離。

隻會把他帶入一條迷途,一旦陷入,怕是再也走不出來。

姒蒹葭這三招,不知道要讓多少用劍之人夢碎!

“曹先生,敢問,您也用劍,您什麽感受?”林堂劍好奇的問道。

曹紅衣一笑,“我不練劍了。”

啥?

林堂劍一愣,這馬背上不是掛著劍麽,還有,這馬看起來好像很威風。

汗液都是血紅色的。

也不知道哪裏來的。

“匈奴的氣運我已經斬斷,但是氣運因人而生,若是匈奴死灰複燃,氣運可再生。”

姒蒹葭在進入皇宮之前,把這個事給薑平交待了一下。

薑平砸了砸舌,“媳婦,你過去到底隱藏了多少實力啊。”

“不然呢,動一動手指,你小命就沒了。”姒蒹葭對他翻了一個白眼。

隻有她清楚,薑平這色膽包天的家夥,到底在鬼門關走了多少次。

每次想殺他的時候,都會因為一些問題,不能下手,哪怕借刀殺人,都不能如願。

最終,她徹底放棄了。

命運從此就交織在了一起,現在,她還得保護著他,不能讓人傷害到他。

一半由心,一半由情。

這是不是愛?

她也說不準了,如果從一開始,僅僅是一見鍾情,那是愛,然而當時確實有目的。

現如今,他已然是自己生命的一部分。

現如今,竟想跟他過日子。

可笑!

無人知之境,也充滿了不確定性,不過,她坦然接受,並享受這種快樂。

人活一世,難道不是為了快樂嗎?

她已經不需要去感悟了。

“你進宮吧,我回去了。”姒蒹葭從馬車上下來,就去了蒹葭別墅。

她沒去見姬箐箐,也沒想過要為這件事,給她一個什麽樣的交代。

薑平也鬆了口氣,不見的好,否則,兩人又要掐起來。

“魚幼,你先回月華宮,我過幾天去找你。”薑平吩咐道,便隻身進宮了。

小別勝新婚!

還有那麽一點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