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敵人數量上占優勢,但兵器上就差遠了,他們還是用的以前的軍刀。
跟晉刀比起來,連燒火棍都不如。
一輪衝鋒下來,戰損起碼是一比三。
這樣下去會讓薑平給跑掉,他們要的可不是勝利,而是就地殺了他。
所以馬上改變了策略,將他們合圍起來,用人數的優勢把他們拖垮。
刑榮和姬弘也帶著人從後麵火海裏衝了出來,雖然損失慘重,但還是有戰鬥力。
合兵一處,接近八千人!
薑平現在能用的不過六百多人,十多倍的差距,完全不可能有勝算。
“監察院的弟兄,放下武器投降,我保證你們不死,而且還能享受榮華富貴。”
邢榮一邊布置兵陣,一邊讓人勸降,姬弘直接被趕到一邊。
“切!”
魚幼十分不屑的嗤了一聲,影衛作為女帝的親衛,他們忠心度沒話說。
絕對不存在投降!
“來不及了。”姬弘往帝城方向看了一眼,遠處彌漫著無數黃沙,那是大軍前進的跡象。
不過這倒也好。
薑平若是活著回去,那便算是給韓先立最大的報複。
姬弘還是認為韓先立太蠢,要是早說清楚,兩方配合,薑平根本走不出古道。
韓先立也實在太過於貪心,既想要薑平死,又不讓他得到姒蒹葭。
姬弘甚至懷疑,韓先立連他都想殺。
他以為實力能戰勝一切?
錯了!
實力是可以戰勝一切,但韓先立並不是最有實力的。
最有實力的人是女帝!
“我們走!”
姬弘立即帶著自己的人撤退,帝城他是不能回去了,甚至可能北晉國都不能再待了。
猶豫一番後,他帶著人往北方而去。
邢榮也注意到了這一幕,本是萬無一失的計劃,沒想到出現這麽多意外。
這是最後的機會。
“殺!”
邢榮親自上馬,帶著大軍撲殺了上去,不顧一切損失,都隻有一個目標。
姒蒹葭懷裏的薑平!
然而,這個目標每次唾手可得的時候,總會有人強行把他保住。
姒蒹葭和魚幼都殺紅了眼,全身都沾滿了敵人的鮮血。
而這所謂的敵人,也是北晉的軍士。
不能再拖下去了。
薑平其實並沒有把韓先立這個權臣放在眼裏,他主要擔心的是東麵。
若是東方諸侯國趁著北晉內亂,撲殺過來,那將是一場浩劫。
如今看來。
拖得越久,反而損失更大。
不如狠心一把。
薑平於亂軍之中,謀劃好了一切。
回過神一看。
影衛騎兵剩下不到一百,周圍屍體鋪了一地,鮮血都匯聚成了河流。
損失也太慘重了!
不過。
薑平也在不遠滾滾黃沙之中,看到了那襲紅甲,姬箐箐真是瘋了!
她竟然把禁衛軍和城防軍全部調了出來。
帝城現在完全成了一座空城!
“朕命令你們,放下武器投降!”姬箐箐帶著大軍親自衝了過來,把他們包圍住。
女帝立於陣前,給予他們極大的震懾。
他們畢竟是北晉的軍士,韓先立的話要聽,女帝的話也不能完全不聽。
除非韓先立站出來說他反了。
他們才能不顧一切。
最重要的是,女帝身後站著數萬兵馬。
“拜見陛下!”
邢榮站了出來,下馬跪在了地上。
“誰給你這麽大的膽子,私自調動大軍!”姬箐箐指著他怒問道。
其實誰心裏都明白。
能調動這個數量大軍的,除了韓先立沒有別人。
“回陛下,是臣自作主張!”邢榮也是忠心,到了這個時候,他都沒有把韓先立供出來。
“你可知這是死罪!”姬箐箐不是要和他廢話,她並不想打,因為損失都是北晉的國力。
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投降。
“臣甘願領死,但是臣不服,陛下不公!”邢榮紅著眼睛咬牙道。
姬箐箐一怔,問道:“朕哪裏不公?”
“我們跟著陛下出生入死,就算是麵對東方諸侯國百萬大軍,我們也沒有慫過。”
“如今陛下卻隻寵愛帝君薑平一人,把我們全給忘了。”
“陛下,我們做錯了什麽,您為何要如此狠心對待我們?”
邢榮不是在為自己叫屈,他這是替韓先立感到不值!
自從薑平走上朝堂後,女帝就隻聽他的話,開始收拾起了朝中元老。
作為臣子他們完全想不通,他們到底做錯了什麽?
為什麽女帝就容不下他們了?
帝君薑平是為了北晉,難道他們就不是嗎?
從一開始,他們就被劃到了反對勢力中,不給他們出力的機會,還要打壓他們。
他們自然做什麽都是錯的,做什麽都會讓女帝看不順眼。
就比如晉刀。
凡是和韓先立沾上一點關係,都不能裝備,甚至看一眼的機會都沒有。
他們也想拿著晉刀去為北晉國殺敵。
可是誰給過他們機會?
這實在太不公平了!
“你這完全是對朕的誤解!”姬箐箐聽到這些話真的很難受,他們都是忠國之士。
為什麽偏偏走在她的對立麵?
他們會這樣想,其實也不難理解,在他們看來,韓先立並非什麽權臣。
都是為國效力!
他們不會想到,韓先立手握兵權,對帝權的威脅多大,也不會去想,韓先立這種人存在,更是阻礙了北晉的發展。
眼界到底太低了一點,看待問題太過於片麵,甚至可以說是天真。
所以他成了權利鬥爭下的犧牲品。
這種人不知道該說可憐,還是可恨。
刑榮自知難逃一死,他也是位卑言輕,說什麽女帝都不會信。
不如再拚一把。
隻要能殺了狗君,那就值了!
這時。
“那本君做錯了什麽,你們要來殺本君?”薑平從屍山血海中走了出來。
脫離了保護他的人群,現在殺他正是最好的時機。
“亂北晉者,帝君薑平也!”
“殺!”
刑榮把劍一指,還真有一些不怕死的人衝了出來,還沒靠近薑平十步。
就被亂箭射殺。
薑平不理會周圍倒下的人群,風輕雲淡走向了刑榮。
“啊!”
刑榮大叫一聲,舉起劍撲向了薑平,打算和他同歸於盡。
姬箐箐都緊張的手心出汗,又亂來,乖乖站在那裏不動,等著朕來救不行嗎?
嗖!
一支利箭飛出,準確的洞穿了刑榮握劍的手臂。
薑平再一腳補上去,把他踹在了地上。
“狗東西,本君想和你講道理,你就算不想聽,也不用急著殺我吧。”
還說什麽他是亂北晉的罪魁禍首?
沒有薑平,估計他們這會還在餓肚子,軍餉都發不起,那時候他們又該怪朝廷無用。
一國窮酸至此了!
“你口口聲聲說陛下待你們不公,那你想過,你對陛下公平嗎?”薑平還是願意和他講道理。
這些道理不是講給他聽的,刑榮必死無疑,但這數千軍士都是無辜的。
薑平這些道理正是說給他們聽的。
“你自稱為晉臣,可你做的是臣子該做的事嗎?那個人要你殺本君,你就來殺本君,這是為臣之道?”
他們這些愚蠢的家夥,更多的是可恨,甘願當韓先立的走狗,做著大逆不道的事。
“假如有一天,那個人說要造反,你們是不是也要舉起手裏劍,揮指向陛下?”
“在你們眼裏,到底是陛下更重要,還是那個人更讓你們尊敬?”
“所以,你們到底是北晉國兵?還是陛下的士?或者是韓先立的卒?”
不公是怎麽造成的?
還不是他們作出來的,要是他們不拉幫結派,威脅帝權。
女帝會這樣對待他們嗎?
現在說委屈,他有什麽資格說委屈?
“北晉人心離散,難道不是你造成了嗎?過去的老晉人雖然窮苦,但誌氣不衰,現在的人全被你帶到錢眼裏去了。”
“你頒布招商令,號令人人皆可為商,都去做商人,誰來戌守邊疆?”
刑榮還是不服氣,在他們眼裏,商人都是低賤的代名詞,隻有戰士才是光榮的。
正相反的,他們看不起的商人,偏偏掌握了大量的財富,戌守邊疆的軍士,一個月的軍餉才夠付酒錢。
這難道不是不公平?
“你真是一個小人!”薑平有些後悔和他說這些了,他根本聽不懂這些道理。
一個國家想要強大,單隻靠窮兵黷武絕對不行,還得有一個完整體係。
強大工業,健全的農業。
工業拉高了軍隊的強度,農業保證他們能吃飽飯打仗。
難道他們不認為,拿著燒火棍餓著肚子衛國這種事,雖然很讓人敬佩。
同時,也讓人感覺到悲哀嗎?
而運轉一個國家的工農發展,怎麽可能沒有商人,他們也是為國效力。
工商農軍都是國家的主體,他們應該互相協助,而不是互相鄙視。
非得論處一個誰高貴誰低賤來。
就隻問他們最後一個問題。
“你們想子孫萬代,都這樣活著嗎?”薑平站起來高聲問道,傳到每一個人耳朵裏。
深深印刻在他們心中,不停的回響,然後自己去反問。
國家若是強大,子孫就不用再打仗,也可以追求大富大貴,至少不用挨餓受凍。
一世平安!
反之,國弱,他們的子孫就要受人欺負,若是國破,他們的子孫將會成為別人的奴隸。
該如何抉擇,他們心裏應該清楚。
差不多夠了。
薑平暗中給姬箐箐使了一個眼色。
“降者,不殺!”姬箐箐高聲道。
沉默了片刻。
啪!
刀槍劍戟全都扔了出來,堆在兩軍之間,像是一座高山一樣。
刑榮看到這一幕,知道大勢已去,最後的機會也沒了。
他反手提劍,往脖子上一抹,結束了自己的性命。
“妻兒無罪!”
薑平一句話,讓倒地一刻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