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這,在場的幾位皆是笑起來,情緒倒是不太一樣。

臨風對手機那邊的陳堡說拿筆記本電腦過來化妝室,隨後示意化妝師先行離開,最終目光落向莫聲身後的兩個保鏢。

“他們似乎也不該在場。”他嘴角掛著笑,漫不經心的模樣。

眼下幾個人,皆是穿著正式的禮服,姿態俊雅,氣氛卻不對勁。

林零輕輕拽住他袖角,低聲說:“拿到該拿到的,就好了。”

臨風沒有吭聲,側頭看了她一眼:“你在那坐著好了,有些事,你沒必要牽扯進來。”

“我倆都要婚了,你的就是我的。”

“嗨,我來了——”陳堡從外頭進來,抱著筆記本電腦到臨風旁邊,聲音拉得老長:“視頻源文件呢?”

一直掛著某種意味不明笑容的莫聲抬手,保鏢立刻將盒子送過去。

“你們出去吧,門口候著蔣老夫人。”他說著,打開盒子,並沒碰那塊存儲卡,而是將U盤彈向陳堡:“先看這個吧,至於這卡何時給你們,還要等老太太過來。”

臨風拍了拍陳堡手臂:“看一下。”

陳堡點頭,等到打開那個視頻時候,所有人都安靜下來,皆是看著畫麵。

關於七號工廠意外的報道並不少,真真假假,尤其涉及了臨風,所以不管陳堡還是林零都當成普通的意外來看待。

但見到視頻內容時候,兩人皆是詫異。

臨風倒是淡定,似乎對所見的畫麵早有預料,他的視線在林一誠與莫聲之間打轉,正好許安攙扶老太太進來,等到門關之後,他才開口道:

“在我衝入火海時候,柱子恰好倒下擋住我的路……我拽繩子是為了讓陳新禾救人,視頻裏倒弄得我正好拿東西割掉繩子……嗬,莫聲,你能隨意操控工廠的東西讓它們恰好攝入鏡頭,看來老早之前就安排人去了工廠一趟吧?或者說,應該在那兒為所欲為地演練無數次。”

話落至最後一句,他看著自家奶奶。

他的語氣和表情很平靜,似早已明白一些事就是定局,喜怒哀樂無非浪費情緒。

可是啊,還是想看看這位親人到底會不會一絲的愧疚,哪怕隻是表情!

蔣春化了精致妝容,好像沒聽見一樣,從許安手中拿過文件夾,朝林一誠微笑:“股權轉讓書在裏頭,林總你簽了後,文件和盒子裏的存儲卡都給林零這孩子,按照我們之前說好的,由她保管。”

臨風怒極反笑:“奶奶,我似乎沒這樣答應。”

“但已經說好了!臨風,你需要做的就是配合!我是為你好!”

“話說得好聽,但你老人家何時真正的為我好?你為的不過是蔣家!”臨風看向林一誠:“這訂婚儀式可以繼續進行,前提是林叔叔您不擔心您的麵子受損。”

林零猛地站起來:“蔣臨風你什麽意思?你、你不能出爾反爾,我們說好的!”

似無法接受他的話,蔣春渾身顫抖:“蔣臨風,你若是反悔,從此你不再是蔣家子孫!”

莫聲對眼前吵鬧沒有絲毫興趣,轉身想出去,餘光瞥見陳堡的手指一直滑動著電腦觸控區,這個角度隻能看到畫麵如同監控畫麵,似有紅點在移動。還沒細看,電腦正好合上,抬頭便對上陳堡一臉緊張的神情。

似乎想到什麽,他立刻過去,另一手不知何時出拳,驚得陳堡猛地避開,怒喝了一聲:“靠,幹啥子?!”

莫聲瞪著他,眸色似抹了烏雲,有種道不清的陰鬱,聲音冰冷:“不要以為我不知你們一直試圖尋找陳新禾。”

說著,他試圖奪過電腦,卻在快觸及的那刻,被橫來一拳擋住勢頭,側頭看去,他嗤了一聲,眼底盡是鄙夷:“假裝忍耐,現在總算忍不住出手了啊,海城三大家所謂的大少爺,這脾氣倒比老一輩差得多。”

“好脾氣是給值得的人,而不是給偽君子的。”臨風擋在陳堡前麵,一個手勢,後者立刻朝門口走去。

“臨風……”林零過去,試圖拽開蔣臨風,偏偏,無論她如何低聲詢問情況,對方都沒理會。

莫聲似被激惱,低頭說了句不知什麽,然後門外兩個保鏢立即進來,隨著他的指示,直接就站在了門框兩邊。

“我就算離開,你也沒有絲毫損失,之於我奶奶而言,重要的不是我是否娶了林零,而是林家的扶持,對你們來說,拿到蔣氏股份不正是最大目的麽?”

臨風話音剛落,蔣春怒喝,眼前他要走,許安立刻朝門外喊。

旋即,十幾個便衣保鏢從房外蜂擁進來,一個個身強力壯,有兩個進來後直接撲向莫聲那邊的保鏢,猛地出拳,擊得對方始料未及,反應過來時候已中招,腦袋撞牆,完全沒有反抗的機會!

室內多數人皆是訝異,猛地看向淡笑不語的蔣臨風。

“不錯啊,效率挺快。”臨風拍了拍陳堡肩頭。

“蔣少爺,你不能這樣!”許安迫切地說,突然驚呼一聲:“太太?”

蔣春捂著心口,眼見孫兒還一堆人護送之中要離去,她仿佛還是不信,顧不得身體不適,匆忙跟上。

“記者都在外麵等著了,蔣臨風,你非要損了兩家麵子嗎?”

“但我更加無法接受所謂訂婚日成為我的結婚日。”臨風說著,攜一群人離開這兒。

走廊周圍都是擺放好的鮮花,婚慶公司的人依舊忙碌著,見到他和他後頭跟著的人,雖有驚訝,倒也是見怪不怪。

“蔣臨風,你不能這樣逼我!”林零的聲音帶著絕望和哭腔,遠遠而至。

臨風頓住步子,望著那邊一身婚紗的女子,旋即卻見莫聲站在了她麵前,掛著一種近乎陰譎的笑。

陳堡欲言,臨風的手機卻突然響起。

“老大,這……”

“沒事。”臨風拿起手機,然後望著另一邊同樣抓著手機的莫聲。

“蔣臨風啊,你真的以為我隻是想幫林總拿到股權麽?”男子聲音夾雜著某種陰笑:“你走啊,我就要看看當LED大屏幕放出那段視頻的時候,特意到了現場的唐輕冬會是如何的反應。噢當然,也許陳新禾也能看到,最重要的是,所有媒體記者都能見到唐輕冬的爸爸如何因為你們的無能而葬生火海。這出大戲,期待上演。”

“抱歉,你到不了現場。”

臨風放下手機,攜著一幫人迅速往外走,很快到了露天花園。

已有不少賓客抵達現場,在露天場地閑談,見到他,不少人舉起手中香檳杯,姿態優雅地與他點頭致意;而場地一圈記者接待區的人則紛紛舉起攝像機、單反和麥克風,紛紛搶著想給他做個短暫采訪。

“等會我會上台宣布一件事,各位媒體朋友可以直接進行現場直播。”

臨風說了一句,然後朝著舞台走去。

現場司儀似沒想到他會直接上台,正想詢問,陳堡過來拿過她的麥克風,然後示意她先下台。

一幫便衣保鏢麵朝著場地、背朝場地,佇在那兒,目光警惕,宛若觀察著是否會有人上台打擾。而場地外圍,也有二十多人開始維持秩序,阻止試圖往前走的賓客和媒體。

蒂芬妮藍為主色調的現場,原本有些許鬧的現場,在蔣臨風拿過麥克風,同時大屏幕上映出他有些冷肅麵容的時候,宛若清風拂來,周遭漸漸安靜下來。

“大家好,我是蔣臨風。”

天氣極佳,冬日陽光溫煦,落在了他頗帶深邃的麵容,他說著,環視一周,最終,目光在角落一處衣著香檳色禮裙的女子身上停留。

長發和口罩擋住她大半張臉,唯獨一雙眸,望著他這個方向,距離有些遠,他看不清她眼中情緒,隻是,莫名地覺得,她的眼神有倔強,更有哀傷。

輕冬啊,我當你是來搶婚的。

他眉眼彎彎,道:“今日很高興大家到場參加這個訂婚儀式,當然,或許有些人知道這應該是一場婚禮,由兩家長輩一同決定的……婚禮。”

遠遠地,他看到一幫穿著黑西裝的人過來,朝著莫聲的方向聚集。

而記者接待區裏,有一個人與周遭其他人格格不入,默默地壓低了帽子。

他眼底裏的笑意越發地濃,正想說話,突然地,廣播響起了另一個女聲——

“很抱歉,我與臨風真是不靠譜的一對呀,完全不按照正常的婚禮儀式走。”

西北方向,紅地毯的入口,林零抓著麥克風、踩著高跟登場,而她的周圍,莫聲那邊的保鏢正護送著,跟蔣臨風的人互不相讓,畫麵看上去格外滑稽。

臨風剛要繼續說話,可麥克風根本發不出聲音。

那邊的陳堡不知何時被兩個保鏢圍攏著,僵硬而擔憂地看向臨風。

緩緩走向舞台的林零似乎對周遭人的目光並不在意,臉上掛了動人笑容,聲音越發清甜:“訂婚變成結婚儀式,主要因為,我已有了臨風的孩子。很感謝大家到場給我們一家三口以祝福,真的,十分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