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萱見她一個人坐在河邊,望著遠方的天空發呆,便也在她身旁坐下,靠在她的肩上,問她:“果果,你怎麽了,好像不開心。”
“沒有啊,”陸涵菓搖搖頭,開口否認,“我哪裏有不開心,我們已經好久沒有出來野餐了。好像開學以後,我們就很少一起這樣玩過了吧。”
“是啊,沒辦法啊,每天功課那麽多,我又不想讓我老爸失望,所以隻能拚命去學。這幾天好不容易能夠放鬆一下了。”
其實她們都是一樣的,都背負著那樣多的東西,又要顧慮那麽多,所以隻能自己去承受。
陸涵菓摸摸她的頭,那樣溫柔地說著:“沒關係,不管怎麽樣,我都會一直陪著你。”
“嗯。”秦萱心滿意足地點點頭。
就算她們失去了這個世界,也不會失去彼此。
“果果,秦萱,可以過來燒烤了。”陸明煦在身後喊她們。
“哦,好。”秦萱回答著。
經過方才和宋清染的談話,她對陸明煦之間,好像有太多她不明白的東西,怎麽解也解不開,懵懵懂懂,卻又那樣執著。
陸明煦和宋清染專心地燒烤,秦萱和陸涵菓就在旁邊打下手。就算宋清染和陸涵菓的目光偶爾觸碰,陸涵菓也總是不著痕跡地躲開,就好像要躲開他給她帶來的一切,不管是開心的,還是痛苦的。
“果果,給你。”陸明煦將手中烤好的雞翅遞到她手裏。
陸涵菓心滿意足地接過,心裏無限的歡喜。不管她們之間發生了多少事,她的喜好和習慣,他都不會忘,這就足以證明,他的心裏是有她的,是不是?
陸涵菓望著他的側臉,心髒跳動的那樣快,或許這就是人們常說的怦然心動。
陸涵菓從包包裏拿來紙巾,那樣細致地幫陸明煦擦汗。
“明煦哥,你好幸福哦。”秦萱大驚小怪地說著,一臉滿滿都是羨慕。
陸涵菓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而宋清染看著那樣一副畫麵,心裏真不是滋味,便放下手中的雞翅,往另一邊走去。
他烤的雞翅,本來是要給她的,可是最終,他還是慢了一步,不過他想,就算他給了,也不見得她會吃吧。對於她而言,滿心滿眼的,隻有陸明煦,除了陸明煦,她便看不到任何人對她的好。
他也說不明白為什麽,看著她為陸明煦心碎,為他喜悅,心裏就悶悶的,透不過氣來。
是不是太久沒有為一個人擔憂心碎,所以才會這樣,對待一個小女孩,也那樣在意,那樣放在心裏。
陸涵菓看著他漸漸遠去的背影,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麽,本來想要追上去問他,可是看著自己身邊的那個男人,突然覺得宋清染走了,或許也不錯,至少她可以有機會和陸明煦單獨相處了。
陸涵菓想了想,衝秦萱使了個眼色,讓她去追宋清染,秦萱心領神會,立馬就去了,隻留下她們兩個。
陸明煦怎麽會不知道她的小心思,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裝作不知道罷了,畢竟他在商場上混了那麽多年,也不是白混的,隻是在商場上的那些心機手段,他不想用在陸涵菓身上。
“小羽哥哥,你累不累啊。”陸涵菓開口問他。
陸明煦沒有回答她的問答,反而對她說道:“果果,放棄吧,別再做這些沒有意義的事情了。”
聽他說完這些話,陸涵菓的笑容就僵在臉上,手中的雞翅也掉落在地上,有幾滴油漬濺在腿上,她也絲毫沒有在意。
“我做的這些對於你來說,是毫無意義的嗎?陸明煦,你告訴我,你對我,到底是愛情,還是從頭到尾隻把我當妹妹。”
“你是我妹妹,這一輩子都是。我和方苒快要結婚了,以後她要住在陸家,每天低頭不見抬頭見,所以你還是放下那段感情吧,就把我當做是你的哥哥,別讓方苒難過,也別讓我為難,行嗎?”陸明煦那麽冷淡地說著。
可是天知道,他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心裏有多痛,他多想告訴她,他愛她成癮思她成狂,她不在陸家的每天每夜,他都要看著她的照片入睡,這樣,他才能夠睡的安穩。可是,盡管那樣深愛,他們兩個,還是不可能在一起的,陸涵菓不明白,可是他明白,他不能再繼續錯下去。愛上她,本來就已經是一個錯誤。
“說來說去,你還是為了她是嗎?”
說來說去,她還是沒有方苒重要。方苒是他愛的人,是要伴他白頭的人,而她,隻不過是他的妹妹。
“你也可以這樣認為,我不想解釋什麽。”陸明煦輕描淡寫地說著。
“那你告訴我,你愛她嗎?”陸涵菓仍舊不死心,癡癡地隻想要一個答案。
“愛。這輩子,我隻會娶她這一個女人。”陸明煦說的那樣堅決,那樣不容置疑。
“好,我明白了。”
在轉身的那一刻,好像所有的感情都伴隨著淚水流逝掉了。她能聽見自己的血液停止流動,心髒破裂,那樣清晰。她是不是快要死了?
她的心,真的快要痛死了。
“我早就跟你說過你們兩個是不可能的,為什麽就不聽我的勸呢。”宋清染出現在她的身旁,語氣中帶著憐惜。
“是啊,是我活該,現在你滿意了嗎開心了嗎?如果是,那就請你離開,我不想再見到你。”
“你覺得看到你心痛難過我就會開心嗎?你錯了,我不會,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是會平白無故因為另一個人的喜怒哀樂去影響自己的情緒的,你明白嗎?我隻是覺得不值得,既然他不愛你,為什麽不去選擇一個真正愛你的人呢?”宋清染皺著眉頭,眼中的哀傷更加濃烈。
真正愛她的人,是像宋哲文那樣的嗎?從小到大,並不是沒有人追求她,可是每一個,不是因為她的外表就是因為她的家世,當初她以為宋哲文是不一樣的,可是最後發現他和那些人,也沒有什麽差別,甚至更可恨,至少那些人對她是足夠坦白的。她不希望到最後她的愛情,隻是一場名與利的交易。
“你不是我,你又怎麽會明白。”
“沒錯,我不是你,可是這並不代表我不明白。我們是一個世界的人,同樣認為在我們的世界裏在我們的圈子裏不會有真正的愛情,可是你不去嚐試,又怎麽知道沒有呢?”宋清染苦口婆心地勸她。
從小到大,他還是頭一次這樣有耐心的去開導勸解一個人。好像在遇見她之後,他是真的有所改變了。那麽她呢,會不會因為他的出現而有所不同?
“宋清染,你說夠了嗎,我想一個人靜靜,可以嗎?”陸涵菓望著他,兩個人對視著,宋清染甚至可以在她的眼中看到絕望。
雖然不放心她,終究他還是沒有說什麽,畢竟,這種事情還是需要她自己看開,別人怎麽勸導都是沒有用的。等到她真正明白的那一天,那麽這些問題都不複存在了,到那個時候,他又能見到那個活潑可愛的小女孩了,不是嗎?
“好,我就在那邊,有什麽事情你就大聲叫我,好嗎?”宋清染柔聲叮囑她。
陸涵菓點點頭,算是答應了。
看著水中自己浮腫的眼睛,陸涵菓突然不知道自己要不要繼續下去。如果她堅持,陸明煦會不會回心轉意,回頭和她在一起?
或許這一切都是未知數。那麽就這樣吧,到此為止就好。
陸明煦,再見。
心意已決,陸涵菓起身坐上了陸明煦的那輛車,啟動車子往家裏的方向走了。宋清染聽見車子啟動的聲音,追到河邊,哪裏還有陸涵菓的身影,沒有絲毫猶豫,他便跳上了自己的車,去追陸涵菓。
宋清染看著前麵那輛飛馳的車子,心裏滿滿都是擔憂。他不知道她到底想幹什麽,會不會想不開,隻能踩下油門,去追趕她。陸涵菓現在什麽都不想管,隻想回家,回家享受那僅有的一絲溫柔。
終於到了家裏,陸涵菓將車子停到車庫裏,便跑上了樓,蒙在杯子裏嚎啕大哭著。
“砰砰砰!”
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尤其說是敲,不如說是拍。
陸涵菓捂住自己的耳朵,沒有去理會。現在的她什麽都不想管,誰都不想理,隻想在自己的世界裏安安靜靜地待一會兒。
“陸涵菓,我知道你在裏麵,快開門,陸涵菓!”宋清染在門外叫喊著。
“先生,你別這樣,小姐可能不在家。”宋清染的叫喊聲將吳媽引了過來。
“不可能,吳媽,陸涵菓就在裏麵,你有沒有辦法把我打開,我怕她想不開。”宋清染焦急地說著。
“啊?什麽?”吳媽被他的話嚇到了,急忙問他,“發生什麽事了,怎麽會這樣?”
“說來話長,現在最重要的是要先把門打開,你有什麽辦法嗎?”
“有有有,”吳媽急忙點頭說著,“我那裏有小姐房間裏的鑰匙,我這就下樓去拿。”
“好,你快點。”
“誒。”
吳媽轉身立馬跑了下去,不一會兒就把鑰匙拿來了。宋清染將門打開,一眼就看到陸涵菓趴在**,肩膀不停地抖動著,卻聽不到一點兒哭聲。
她的心裏是有多痛,才會哭成這個樣子。她對陸明煦的愛,真的已經深到這種地步了嗎?
宋清染放輕腳步坐到她的身邊,輕輕地拍打著她的肩膀,說著:“心裏難受你就大聲哭出來吧,還有我在這裏,大不了我的肩膀給你依靠。”
隻要你想要,我可以給你靠一輩子,陪你從孩子慢慢成長,直到你長大。宋清染在心裏默默地說著。
陸涵菓沒有回答,隻是原本緊緊拽住被子一角的手掌緊緊握住他的。宋清染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她的手掌是那樣冰冷,不帶一點兒溫度,是不是心涼了,連帶著身體,也不帶一點兒溫度了?吳媽站在一旁,看著眼前的情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做些什麽,隻能呆呆地看著,別無他法。
她不明白,她和宋清染相識不過幾日,和陸明煦卻是十幾年,他們之間的區別,真的就這樣大嗎?
“宋清染,為什麽你要對我這麽好啊?”哭累了的陸涵菓開口問他。
宋清染找不到話語來回答,許久不曾說話。
“你說啊。”陸涵菓追問著他。
宋清染想了想,最終還是將自己的心事說了出來:“我也不知道,每次看到你心痛難過,我也會覺得難過,看到你開心快樂,我也會開心,可是看到你對陸明煦好,我就想躲的遠遠的,裝作看不見。你說,這樣,算不算是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