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染越看越生氣,可更多的,還是難過。自己為她付出了那麽多,可是到最後,居然還是比不上一個隻認識幾天的舒杭。直到這個時候,宋清染才發現,自己是真的不了解陸涵菓。他以為陸涵菓會和別的女生不一樣的,可是現在,她卻這樣開心地和別的男人說笑。那他算是什麽,還是她的男朋友嗎?
丹妮眼看著宋清染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心想他一定會對陸涵菓大發雷霆,可是到最後,宋清染卻對她說:“果果隻不過是和這個男人吃一頓飯,你就說她是給我戴綠帽子,那我們現在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我是不是也可以被說成是出軌?”
在聽到宋清染說這番話之後,丹妮整個人都呆了,可是她不知道宋清染是用了多大的勇氣才將這些話說出口。如果可以的話,他寧願相信自己的這套說辭,至少能夠讓自己的心裏好受一些。
“所以,說到底,你還是不相信我是嗎?”丹妮紅著眼眶,問他。
雖然不想回答,可是宋清染還是沒有猶豫地點了點頭,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丹妮得到這個回答,一邊哭著,卻還一邊露出笑容,點點頭,自嘲著:“我明白了。不管陸涵菓做什麽,她在你眼裏都是好的,可是我在你眼裏,卻什麽都不是,不管我怎麽想盡辦法討你的歡心,你都不會放在心上是不是?宋清染,算我看錯你了。”
語罷,丹妮就捂著嘴巴怒氣衝衝地跑了出去。如果換做是以往,宋清染是一定會追出去的,可是現在,他不想追了。他累了。這一生,他隻愛過這麽一個女人,可是她卻從來不將他的好看作一回事。雖然他對丹妮是那樣的說辭,可是他知道,那個理由,過不了自己心裏那一關。可是他不想再去問陸涵菓了。一直以來,都是他在主動,偶爾得到回應的他,已經不再滿足了。多希望有一天,陸涵菓能夠對他主動一些。隻是他不確定,這一次,陸涵菓會不會對他主動,告訴他這一切。
匆匆離開宋清染辦公室的丹妮其實並沒有走太遠,她一個人順著河邊走,走到一個公園裏邊,就那樣站在公園的河邊上,呆呆地看著遠處駛過的船隻。或許,她就像是那其中的一艘小船,而宋清染是某處的燈塔,她經過這裏,愛上這裏,也愛上那座閃著光亮為她指引方向的燈塔,卻又不能停下,隻能順著河水,不停地走啊走,直到停靠在一個陌生的地方。
淚水,不知不覺地又從眼角滑落,很快,就被夏夜裏的微風吹幹,她就那樣站在那裏,任由風兒卷起她的發絲,揚起她的衣裙。或許隻有這樣,她才能夠忘掉悲傷。
此時此刻,她正享受著夏夜裏的風景,手機卻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她隻好匆匆地打開自己的包去找手機,一不小心,卻將自己的手鏈掉落在了河堤上,正巧那裏長著一株野草,那手鏈,就掛在上麵,閃著光亮。
那串手鏈,還是她十八歲生日的時候,宋清染用他的第一筆工資賺來的。那個時候的他說要用自己的雙手,送給她一份令她難忘的生日禮物,所以那一個暑假,他都在餐廳裏當服務員,對著別人低聲下氣,賺著血汗錢,最後給她買了那一串手鏈。當他把手鏈親手戴在她手上的時候,她哭了好久好久。那是她從小到大收到過最好的禮物,也是最珍貴的。從那以後,她每天都戴在手上。每次想念他的時候,就看看,撫摸著它,向它訴說自己對宋清染的思念。那些當初還開不了口的情話,也都統統說給它聽。可是現在,它卻掉了。
丹妮怎麽忍心看著自己最珍貴的東西就這樣從自己的眼前丟失呢。所以她也不管手機了,蹲下身子就去撿自己的手鏈,可是奈何那株野草生的太矮,她根本就夠不著。
這可是急壞了她。試了好幾次都夠不到的她,隻好冒險跨過欄杆,去把自己的手鏈撿回來。
“喂,你幹什麽啊,別想不開啊!”
丹妮一隻腿剛跨出去,就聽到身後有人在喊下一刻,她就被那個人給攔腰拉下去了。
“哎喲……”隻聽見一聲慘叫,她們兩個人就同時落了地,當然,救丹妮的那個女人在下麵。
“你幹嘛呀!”丹妮站起來,怒氣衝衝地對那個女人吼著。
“誒我說你這人什麽態度啊,我救了你,你居然還這樣對我大吼大叫的!”那個女人也不甘示弱地喊著。
她一抬頭,兩個人就異口同聲地喊了出來:“怎麽會是你!”
原來把丹妮拉下來的人就是秦萱。晚上她本來是打算和朋友一起去唱歌的,可是到了那裏之後覺得悶的慌,就想出來走走,誰知道居然碰上了丹妮。她還以為是哪個女人想不開想要跳河呢。如果早知道是丹妮,她肯定不會出手的。
“算我倒黴,居然遇見你!”秦萱忿忿地說著。
“是我倒黴才對吧,我好好地去撿我的手鏈,平白無故被你拉下來,手都蹭破了!”丹妮反駁著。
“行行行,我懶得跟你爭,隨便你怎麽樣,我先走了。”秦萱這樣說著。
秦萱和丹妮是從小就不和的。小的時候,秦萱隻和宋清染一個人親近,而宋清染又是對她們兩個人都好,可是她們兩個人誰也不服氣,都想要得到宋清染唯一的寵愛,所以從小到大,她們都在鬥著,更何況,現在宋清染和陸涵菓在一起了,那秦萱就更不會喜歡丹妮了。
丹妮自然也知道她比不上陸涵菓在她心裏的位置。可是看著秦萱離去的背影,想起她和陸涵菓平日裏的關係。聽說,秦萱前幾天喜歡上了舒杭,這正好是個機會。
這樣想著,丹妮索性連手鏈都懶得撿了,急忙追上去攔住秦萱。
“你先別急著走啊,我有件事情想要跟你說。”丹妮拽住秦萱的胳膊,說著。
秦萱一臉的嫌棄和不耐煩,將丹妮的手甩開,便說道:“我們之間有什麽好說的,你無非就是想讓我幫你回到清染哥哥身邊。我告訴你,想都別想,清染哥哥從來就沒有喜歡過你。以前不喜歡,以後也不會喜歡。他的心裏,隻有果果一個人。”
丹妮心中的怒火那樣輕而易舉地就被秦萱的這一番話所點燃。她最恨別人說的,就是這些。宋清染隻能是她的,除了她,沒有人可以得到。就算是毀掉,她也不容許別人得到他。
即便如此,可是丹妮還是要裝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笑容燦爛地對秦萱說著:“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我今天要跟你說的,不是關於宋清染的,而是關於你的好姐妹陸涵菓,還有你那個心上人舒杭。”
“你怎麽會知道舒杭。你找人跟蹤我?”這是秦萱頭腦中閃現的第一個問題。
秦萱猜想的沒有錯,丹妮的確是找人跟蹤,不過跟蹤的不是秦萱,而是陸涵菓。她需要時刻掌握她的行蹤,這樣她才能想好對策。果然,現在她掌握的一切,對她都是有利的。
丹妮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隻是說著:“這個你就不用管了。據我所知,舒杭他是不辭而別的吧,而陸涵菓對他的離開也是知情的,隻有你被蒙在鼓裏。如果我說,其實舒杭並沒有離開這裏,並且和你的好姐妹陸涵菓一直有聯係,你會相信我嗎?”
“這不可能。”
幾乎是本能的,秦萱就說出了這樣一句話。對於她來說,陸涵菓不僅僅是她的好姐妹,更是她的知心人,她不可能會瞞著自己的。更何況,她明明知道自己對舒杭的感情,更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一定是丹妮在說謊。
“我就知道你不會相信,所以我特地幫你把證據都拍下來了,你看。”
說著,丹妮就將錄像放給秦萱看。
秦萱看著畫麵上有說有笑的兩個人,臉上由震驚變為憤怒,丹妮看著她的樣子,更是火上澆油,說著:“看他們兩個有說有笑的樣子,倒真像是朋友,那個舒杭還送禮物給她呢,你把她當好姐妹,可她卻未必是真心對你啊。”
“夠了,你別說了,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故意跟我說這些是為了什麽。果果是我的好姐妹,她是不會背叛我的,你別以為你的幾句話就想離間我們之間的感情,我告訴你這不可能,別做夢了。還有,我警告你,多行不義必自斃,好自為之吧。”秦萱冷冰冰地說著,看向她的目光,都是帶著恨的。
說完,她就轉身離開了,毫不留戀。抬頭挺胸的她,帶著驕傲走了,隻留下丹妮仍站在原地,看著手機屏幕上那個最恨的人,笑容燦爛,那樣幸福。
為什麽,為什麽所有人都相信她,為什麽每個人都覺得她是最好的,不管自己做什麽,都比不上那一個小丫頭。現在宋清染,就連抬頭看一看她,都已經是奢望了。難道自己就真的那麽不堪嗎,讓所有人都想要遠離。
淚水不知不覺地滑落,滴落在自己的手臂上,明明夏夜,此刻卻是那樣的涼。隻有淚水在提醒著她,她最美好的回憶,還掉落在河邊沒有撿回。她這才匆匆跑回去撿。這一次,沒有人阻攔她,她費勁千辛萬苦將手鏈撿了回來,也撿回了自己的回憶。可是宋清染,卻並沒有將她們之間的回憶撿回。
丹妮看著那串在燈光下閃閃發亮的鑽石手鏈,滿心淒涼,卻又無人訴說。如果她現在還留在國外,對這裏的一切都不知曉,是不是就會好一點,是不是就可以繼續自欺欺人下去,繼續做著美麗的夢。
淚水不知不覺就滴落下來,宣泄著她的悲傷。
其實,流著淚的並不僅僅是丹妮,還有秦萱。雖然剛才她那樣反駁著丹妮,可是她心裏明白,她方才所說的一切,都隻是自欺欺人罷了。她不明白,為什麽陸涵菓明明和舒杭有聯係卻還是不告訴自己。就算她是為了自己好,又為什麽還要接受舒杭的禮物呢?
這口氣,她怎麽也咽不下去,今天,她必須去找陸涵菓問個清楚。
秦萱二話不說就打了車趕去陸涵菓家裏。在路上,她想象著陸涵菓可能會給她的無數種理由,哪怕隻有其中一種,她也可以接受。
因為她們是好姐妹呀,所以不管她做什麽,隻要她給自己一個理由,那麽自己就可以原諒她還是和以前一樣,不是嗎。隻要她給自己一個理由,哪怕是最不合理的也好,至少她能夠自欺欺人下去。
可是到最後,她卻發現,連自欺欺人的理由都是多餘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