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藍沂推開門,站在江南兩米開外,大吼,“南南,不要。”

江南身子一震,轉身看著藍沂,微笑,”hi,藍藍,你是來跟我告別的嗎?”

“不是。”藍沂驚恐的搖頭,“南南,我們回去好不好?”

看著藍沂走向自己,江南叫道,”不要過來。”

“怎麽了,南南?我是藍沂啊,你最好的朋友,你先下來,我們聊聊好嗎?”

江南搖頭,“可是,藍藍,我回不去了。”

“怎麽會呢?”藍沂微微一笑,“我不是來接你了嗎?我們回去吃個飯,睡個好覺,第二天起來,什麽事都沒了。乖,先下來好不好?”

康橋聽見江南的話,再看看她的情況,嘴裏喃喃,自殺型抑鬱症麽?他看了看周圍的情況,對莫子溪說,“一會兒,我會和那位姑娘吸引她的注意力,我從另一邊悄悄的走過去,抓住她,把她帶下來。”

“藍藍,我沒有路了,這一次真的是絕境了。”

“怎麽會是絕境呢?南南,你說什麽呢?乖一點,我們下來,我幫你把路打通好不好?”

江南搖頭,開始後退,“你知道嗎?藍藍,我愛他,縱然他害死了我父母,縱然我如此恨他,到最後我發現我依然愛他,我怎麽可以愛他,他是我的仇人啊!可是我又怎麽能恨他,我愛他啊,我不能愛他,不能恨他,不能傷他,我真的沒有路了。”

“為什麽不能?”康橋一步一步的走出來,莫子溪開始偷偷的緩慢的移動,藍沂惡狠狠的瞪著康橋,康橋推開她,對江南說,“為什麽不能?”

“因為他害死了我父母,我恨他。”

“那就恨他,好好的恨他。”

這家夥到底在說什麽,藍沂心裏急瘋了,但是又不敢輕舉妄動。

“可是我卻愛他。”

“那就愛他,好好的愛他。”

“你到底明不明白,他的我的仇人,我怎麽可以愛他!”

“這他媽的為什麽不可以!”康橋用巨大的聲音壓住江南的聲音,“這特麽為什麽不可以?誰告訴你對一個人隻能愛,或者隻能恨?我們又愛又恨難道不行嗎?”

“這怎麽可以?你怎麽可能理解我的心情?”江南瘋狂的尖叫。

“這他媽的到底為什麽不可以?”康橋大叫,“你說他害死了你的家人,好,那我們就報仇。你說你愛他,好,那我們就劃分一個時間段,在愛的時間段好好的愛他,恨的時間段好好的恨他。”

“你瘋了嗎?這怎麽可能?”

“這天下有什麽不可能事情?”康橋指著藍沂說,“你看這個女人,四肢發達頭腦簡單,想要純粹的性,不想要傳統的男女關係,這在你這種沙文主義的女人眼裏也不可能。但是這難道不可以嗎?和傳統認知有區別就不可能嗎?”

康橋向江南靠近一步,“其實你知道可以的,你知道任何事情都可能,你隻是覺得害怕,隻是覺得愧疚,隻是覺得自己不對,自己錯,自己不應該,對不對?天下沒有絕對的對錯,沒有應該不應該。就像現在我們站在這裏的這一刻,我們需要做的隻是很簡單的,理解自己,偶爾的,小小理解自己一下,不要逼自己那麽緊,不能接受的東西就不去接受,不想要的那就不要,普遍認知隻是大家都那麽認為的,我沒有必要要順從大眾的潮流啊。”

康橋再次靠近江南,對江南伸出手,“我理解你此刻矛盾又複雜多心情,我知道你現在仍然很害怕,很無助,但是隻要你願意給我們一個機會,這裏的每個人都會成為你的支柱,就給我們,就當施舍給我們一個機會,好不好?”

江南緩慢的伸出手,卻又在半空中停下,她搖頭,“他不會給我那樣的機會。”

江南慢慢的退後一步,莫子溪衝過去,在最後一刻抓住江南的手,康橋和藍沂也衝過去,將江南從懸掛中拉上來。

康橋仔細檢查江南的情況,確認無事才鬆了一口氣,癱坐在地上,“還好,隻是受到了一些驚嚇。”

而莫子溪將江南拉上來就已經沒有力氣了。

藍沂素手揚起,狠狠的打在江南臉上,“死一次不夠,要兩次嗎?那好啊,你下次什麽時候去死,我陪你!”

江南眼淚簌簌落下,藍沂頓時後悔了,她怎麽可以打南南?什麽時候連她情緒也變的這麽容易激動了?

藍沂拿出紙巾一邊替江南擦眼淚一邊說,“好南南,對不起,我不該打你,我錯了,你打我好不好?”

江南搖頭,撲到她的懷裏,過了一會兒,藍沂扶著江南下樓,莫子溪說,“我去開車過來接你們。”

“不用了。”藍沂冷冷的說,“我和南南打車就好。”

“你現在還在怪我?”

江南害怕的抓著藍沂的手,藍沂冷冷的瞪著莫子溪,“我不想當著南南的麵跟你吵,有什麽話我們以後再說。”

“你當真要這樣?”

“再見。”藍沂說。

莫子溪冷哼一聲,怒而離去,藍沂正要打車,康橋說,“這個地段不好打車,要走一截,不如我送你們吧,你們住在哪裏?”

“可以嗎?”藍沂小心的問他,康橋微微一笑點頭,藍沂和江南跟著康橋走了兩步,康橋打開車門,等藍沂和江南上車將暖氣打開。

江南的手很冷,她和藍沂相互搓著手,她的腦海裏不斷回憶著康橋說的那番話,老實說對她的衝擊真的很大。

藍沂笑笑,“謝謝你送我們,不過我們好像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

康橋一邊開車一邊說,“心理學博士在讀,康橋。”

“康橋?再別康橋的那個康橋?”藍沂笑道,“看來你父母對你期望很高啊,你是劍橋的學霸嗎?”

“學霸談不上,在我之上的人太多了,我隻是劍橋河邊的一個無名之輩罷了。”康橋淡淡的笑著。

江南怯怯的開口,“你剛剛說的話都是真的嗎?”

“無名之輩,還是在天台的話?”康橋打趣一半的說,“無名之輩當然是假的,好歹我也算是小有名氣,至於天台上的話麽,當然是真的。如果你相信我,以後我們可以試試朝那個方向努力。”

“努力?”

“嗯,努力。”康橋說,“努力的理解自己。”

這時,藍沂的手機響起了,是莫子溪打過來的,原來他走了一半又擔心藍沂和江南調回了頭,藍沂看著手機上麵的莫笨蛋三個字,心裏煩躁的緊,掛了電話關機求個安靜。

她跟他真的有很多地方都不能相互理解,都不太合了。

藍沂覺得真的很煩,從包裏拿出藥,這藥是李凡然開給江南的,藍沂這兩天覺得情緒也有點壓抑怕自己也得抑鬱症就沒辦法照顧江南,所以自己也開始吃,隻是吃的量比較少,當預防。

透過鏡子,康橋看到藍沂手上的藥,眉頭微微皺起,“你在吃什麽?”

“哦,這個,抗抑鬱的藥。”

“藥可不能亂吃哦。”康橋微笑,“可以給我看看嗎?”

藍沂將藥遞給他,康橋倒了一兩顆出來,放在鼻尖聞了聞,這藥偏酸,不像是治療抑鬱的藥。

康橋問,“這藥從哪裏來的?”

“是南南的主治醫師李凡然李醫師開的,說是最新的新藥。”

最新的新藥?康橋眉頭皺得更深,最近沒聽說過有什麽新藥被開發出來的,他將藥放進自己的包裏收好,“如果信的過我的話,這個藥就不要吃了。”

“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江南問。

“你吃了這個藥之後有什麽感覺嗎?”

“一開始睡不著,後來一夜一夜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睡著,不過應該是睡著了吧。”

“不,南南沒睡,她眼睛是睜開的。”藍沂說。

“能把發病開始到現在的情況跟我說說嗎?”

藍沂一點一滴的將所有的事情告訴康橋,康橋和她們萍水相逢,無冤無仇,還救了江南一命,是以兩個人對他都很信任,除了江南和陸瑾年的仇恨之外幾乎沒有保留。

車內,康橋越聽越覺得膽戰心驚,眉頭也就越深。

照她們兩個姑娘所說的情況來看,江南的病根本沒有半點好轉,甚至還越來越嚴重,甚至嚴重到出現幻覺的地步,像出現幻覺這都是可以強製就醫的嚴重程度了。

李凡然在國際上也是名聲斐然,怎麽會出現這樣的失誤?

還有這個藥也很奇怪,上麵有個z字,而且是偏酸大,江南每次吃了這個藥似乎都會做一些噩夢。

如果這些都是巧合的話,那麽催眠治療夢見殺人這就太說不過去了。

李凡然的行為太奇怪了。

臨別時,江南問康橋,”是不是李凡然有什麽問題?”

“為什麽這麽問?”

“她是陸瑾年找的,我本來不相信她的。”江南說。

康橋拿出手機說,”你們兩的電話。“

藍沂和江南說了一串數字之後,康橋說,“等這個藥物點化驗結果出來之後我在會打電話給你們。最近就不要再吃這種藥了。”

藍沂拉住康橋的衣服,“這藥真的有問題?”

“現在還不確定,所以我不能給你肯定的答案。不過江南的病越發嚴重可能跟李醫師用的方法不對有關。我暫時隻能這麽跟你說。”

等江南和藍沂回到房間,一直等候在一旁車內的劉炎打電話給陸瑾年報告。

陸瑾年問,“她平安回去了?”

“是的,陸總。”

聽到這個回答,陸瑾年的心才算落了地,天知道他在看到她短信的那一刻有多害怕,什麽叫做她離開,她想離開去哪裏?

江南,算了,我認輸,麵對你,我似乎隻能認輸。

陸瑾年苦笑,“劉炎,讓其他人都撤回來吧。”

莫子溪敲了敲門,走了進來,往沙發上那麽一坐,盡顯疲憊。

“又吵架了?”陸瑾年拿起一本金融雜誌看了起來,莫子溪和藍沂這兩個人吵架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想到每次吵完架都是莫子溪去主動認輸,陸瑾年的心裏平衡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