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禾罵罵咧咧一個小時。

大致都在說許燕斐的壞話。

還說哪天要是出去,非得整死他不可。

沈心是典型的旱鴨子,一下水就找不到北。

走下淺水區,沈心就抱著旁邊的石頭,不肯下來。

無論夜禾怎麽拉,她就是不肯下來。

“喂,你這樣怎麽學啊,旱鴨子。”

沈心對於深海的恐懼真是天生的,隻要看到遠一點的海麵,那深不可測的樣子,就會莫名其妙的害怕和惶恐。

夜禾抓著她一隻腿,拚命喊著:“旱鴨子,你下來,你不下來,我怎麽教你。”

“不,我就不下來!”沈心一邊喊著,一邊抱著石頭。

夜禾咬了咬牙,鬆開了沈心,冷笑一聲:“好,你不下來。”

說著,他猛地一拉,沈心整個人就掉到了海裏麵。

看著沈心拚命撲騰,夜禾一隻手給拎了起來。

還沒說話,沈心就像無尾熊一樣的抱住了的夜禾,拚死不肯撒手。

夜禾無奈,隻好抱著沈心上岸了。

直到上岸,沈心才肯鬆手。

坐到了岸邊,沈心拚命的呼氣。

夜禾捧腹大笑:“沈心,你真的是夠可以的啊,下個水都能變成這樣。”

“你這個混蛋,我一定要和許燕斐說,讓他好好治治你。”

“那有什麽可怕的。”夜禾坐在她的身邊,指著深海:“你剛才站的那個地方,就到你的腹部,你怕什麽呀。”

沈心順著夜禾指的方向望去,神色逐漸變得凝重,她沉默了片刻,才說:“我小的時候,差點溺死,所以很怕水。”

夜禾微微打量著沈心:“溺水?這有什麽害怕的,我剛開始學的時候,肚子裏每天裝的都是水。”

沈心沒有理會夜禾開玩笑的說法,而是搖搖頭:“不,我溺水的原因,是因為我爸媽想淹死我,因為我是個女孩。”

夜禾愣住,沒有反應過來。

“那時候我爸媽就帶我去村子裏的湖邊玩,說是讓我下水,其實到了水邊,就將我推了下去,我撲騰了好久,以為要淹死,但好在有人路過,救了我。”

沈心的語氣很平靜,平靜到讓人無法相信這種事情會發生在她的身上。

“我記憶中,他們的背影很冷漠,你知道水有多冷嗎?我覺得我在水裏,我看不見底,我總覺得,那裏麵有很可怕的東西在抓著我的腿。”

夜禾沒想到沈心不願意下水,竟然還包含著這一層。

他不免有些心疼,伸出手將沈心抱住,安撫道:“好了好了,我錯了,不讓你下水了還不行嗎?這樣,以後我就專下水給你找吃的,你要吃什麽,我就去抓,哪怕你要吃鱷魚,我都去抓。”

夜禾這人,梗特別多,一說出口,都會讓人冷俊不禁。

沈心‘噗哧’一聲笑了出來:“說真的,我真的吃,你去抓?”

“拜托,大姐,那玩意兒不好吃,再說了,人家是保護動物,你吃它幹什麽。”夜禾趕緊轉移話題:“對了,海參好吃,我這幾天下水都看見過好幾次了,今天我再去給你抓,你等著。”

說完,不等沈心回應,就跑到海邊‘噗通’一聲跳下了水。

看著平靜的海平麵,沈心的回憶就再次拉扯到了以往。

不知道現在的沈珀過得如何。

她這個仇,是一定要報的。

夜禾下水很久了,也不見透氣,沈心呆了很久,覺得有些不對勁,便站起身來,走到海邊。

一個人,站在一望無際的大海,身邊沒有一個人。

那種孤寂感和落寞感是難以言喻的。

從四周湧入的還有恐懼感。

她突然有些慌張,衝著海麵大喊:“夜禾!夜禾!”

喊了好幾聲,依舊沒有人回應。

夜禾水性很好,但是每次下海都會出海透氣,可現在下去好久了,也不見透氣。

沈心急的不知所措,甚至雙腳都踏進海水裏了。

如果不是她害怕,肯定會下去找夜禾的。

然後海水就像繩子,拚命纏繞著沈心的雙腳,讓她動彈不得。

她看著自己腳邊的海水,隻覺得眼前開始發黑。

“快上岸啊,你在想什麽。”

突然,有人推了她一把。

沈心猛地緩過神來,就看見夜禾站在自己的身邊,而口袋裏鼓鼓的全是鮑魚和龍蝦。

“快點,別傻了,煮大餐給你吃。”

沈心慌慌張張的跑上岸,跟著夜禾走進房子。

“你怎麽下去那麽久啊,我害怕你上不來了,急死我了。”

“還水下多少好東西,我沒撈夠呢。”夜禾上樓換衣服,還興衝衝的跑進廚房,把鮑魚給切片。

沈心這一看,有些不對勁。

便上樓,走到夜禾的房間。

透過縫隙一看,夜禾正在給他的蛇喂食呢。

一邊喂,一邊說:“小星,今天有沒有乖乖吃飯啊,有沒有想我啊,我很想你,知道嗎?”

不知道為什麽,看著夜禾的背影,總覺得有些落寞。

他似乎透過了那條蛇,在思念著什麽。

他總說‘小星,小星’,這個小星,會是指言星繁嗎?

自打來到這裏後,夜禾好像每天做的事情,就是喂蛇。

有的時候,沈心還會看見他發呆。

房間裏貼的壁紙是一個男球星。

她要是記得不錯,言星繁也喜歡這個球星。

某天,沈心突然問了夜禾一句:“你,喜歡言星繁?”

夜禾像是被戳中了什麽心事,解釋道:“誰喜歡他了,你別胡說。”

“真的?”

夜禾沉默了。

沈心看著他的側臉,安慰道:“不好意思,我多嘴了。”

“沒什麽,其實喜不喜歡的,都已經無所謂了,因為結局是悲劇,何必在乎過程呢。”

夜禾的話,給了沈心不少的打擊。

如果結局真的是個悲劇,那麽就應該放手嗎?

她呢。

和許燕斐的關係,到最後,會不會隻是自己的臆想。

那時候開始,沈心就異常的思念的許燕斐。

她不知道要在這裏呆多久,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出去。

隻是每天望著日落,想著許燕斐某天能出現在她的身邊。

興許是看見沈心每天都發呆,夜禾問道:“要不要,出去看一眼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