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禾住進了市立醫院,因為言家的關係,夜禾簽下生死狀。

如果救不了言星繁,任由處置。

言星繁的病情正如夜禾所想,並非普通的肺炎。

具體是什麽病情,他居然還沒有看出來。

得知消息的許燕斐,給他打了電話。

長長的走廊,帶著沉重的壓抑感。

夜禾按下接聽鍵:“燕斐,我怕是……栽了。”

許燕斐握緊手機,凝視著窗外的風景,沉默著。

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聽著彼此的呼吸聲。

過了許久,許燕斐才說:“他是言家的四少爺,言家最受寵的人,你愛上他,無異於飛蛾撲火,夜禾,我不希望你變成那樣。”

夜禾輕笑一聲:“小爺我見過太多大風大浪了,我明白。”

“夜禾,我等你回來。”

“嗯。”夜禾垂下頭,隱去臉上的悲傷:“小爺我很快就會回來的,看完病就回來,你等我。”

“好。”

掛斷電話後,夜禾將頭靠在牆壁上,仰望著天花板。

其實他心裏很清楚,這個世界上,能接受他的人,少之又少。

他根本就沒有想過讓言星繁接受他。

畢竟,有些感情是不需要說出口,也不需要在一起的。

他以前覺得這樣的做法特別矯情,可沒想到真正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時候,才發現,原來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一切,都是必然發生的。

夜禾開始沒日沒夜的尋找診治言星繁的方案。

醫院把言星繁所有的病例都拿給了夜禾。

夜禾看著病例,突然問:“他淋了一晚上的雨,為什麽?”

“小少爺的事,想必你也有聽說過,他的未婚妻在他的婚禮上逃跑了,這半年多來,小少爺一直都在找他的未婚妻,這不,前幾天突然聽說了他未婚妻的消息,準備去找,結果又是一場空,興許是心情不好,剛好遇到下雨天,所以就淋了一晚上的雨。”

看著病例,夜禾似乎能夠想象得到,言星繁在得知了沈心的消息後,欣喜若狂的表情。

他不由得握緊雙手,放下病例,走進病房。

言星繁渾身插滿了管子,緊緊閉著雙眼。

夜禾輕輕握住他的手,問道:“她對你而言,真的有那麽重要?”

夜禾看著他,微微垂下眼眸。

“如果,如果我說,隻要你醒過來,我就告訴你她的下落,你會開心嗎?”

在夜禾的話音落下後,言星繁的手指微微動了一下。

夜禾看著他細微的動作,唇角慢慢染上笑意,但是那笑意,明顯有些許的苦澀。

“可我不想跟你說,會讓你受傷和難過的事,我都不想讓你知道,言星繁,你聽好,不管你愛的那個人究竟愛不愛你,你都要好好保護自己,從今天開始,你要為自己而活。”

沉重的句子,並不像是夜禾會說的話,可是他還是希望言星繁能夠振作起來。

這個世界上最難解答的事,就是感情。

他們誰都無法幹涉對方的喜好,甚至幹涉對方的感情。

可是在那一刻,夜禾無比的希望,言星繁愛的人,不是沈心。

走出病房,夜禾又是一頭栽進了辦公室。

言家人此刻急的不行。

雖然他們願意相信言楚說的。

可夜禾畢竟是突然自己冒出來的,還說能夠治療言星繁。

這未免顯得有些尷尬和難以置信。

夜禾埋頭做了幾次實驗後,又調整了手術方案,於入院第三天開始動手術。

言家人當天全都到了。

在進手術室之前,趙六月緊緊抓著夜禾的手,哀求道:“你說你會救得了他,是真的,對不對?”

夜禾看著言家人所有人的眼神,一字一句的說:“對。”

言楚拍了拍夜禾的肩膀,並沒有言語。

夜禾進入手術室後,燈亮起了,所有人都站在門口焦急的等待。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大家從焦急到惶恐,再後最後的祈禱。

祈禱言星繁能夠平安無事的出來。

言楚站在不遠處的窗台,望著遠處的情景,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趙六月抹著眼淚:“阿楚,你說星繁會不會出什麽事?”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言楚短短的八個字,給了趙六月一定強心劑。

晚上九點,手術室的燈終於暗了下來。

夜禾推開手術室的門,滿頭是汗,臉色蒼白。

“人沒事了。”夜禾微微喘著氣:“術後需要多家休息,補充營養,還有,短時間內,最好不要做勞累的事情,安心躺著,保持心情愉快就好。”

夜禾話音落下,言家人紛紛道謝,推著病床車離開了。

所有人離開後,夜禾如釋重負,一下子就跌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差點,差點就誤診了。

差點就害死言星繁了。

好在自己及時發現病症,臨時改變了手術方案。

“你有沒有想和我說的我。”

突然,靜寂的走廊裏傳來了低沉的嗓音。

夜禾猛地睜開眼,卻發現言楚並沒有離開,而是站在他的身旁,目光如炬。

夜禾愣住:“伯父,您……這話是什麽意思?”

言楚笑了笑,坐在他的身旁,遞上一支煙:“抽嗎?”

男人之間的寒暄大抵都是如此。

夜禾接過香煙,點然後抽了一口:“伯父是有什麽話想和我說嗎?”

“你是個聰明人,我知道你對星繁的感情不一般。”

言楚突如其來的一句,倒是令夜禾不知所措。

他以為自己對於言星繁的感情,除了許燕斐,沒人能看得出來。

一時之間語塞,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隻覺得氣氛有些尷尬。

“伯父,我不懂您的意思,我對星繁,就是朋友的感情。”

夜禾的解釋,顯然像是欲蓋彌彰。

言楚也不追問,隻是抽了一口煙,才說:“星繁在我們家很受寵,有的時候寵得他上天了,尤其是他的母親,所以很多事情,他不懂怎麽去解釋、怎麽去說,隻會直白的去表現當下的情緒。”

“伯父……”

“感情的事情,我和他母親是一樣的態度,我們生他下來,不是想要控製他的人生,他想選擇誰,是他的自由,比如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