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電梯裏,蕭沛語都能感覺到後背都快被身後那許多雙眼睛盯透了,本來就感冒咳嗽,在加上此時莫名的緊張心虛,她忍不住嗓子的癢癢,咳嗽了幾聲,“咳咳咳。”
厲景鎬的大手很順其自然的伏在她的後背上,幫她理順氣息,輕緩的一下一下的撫摸著,“剛才應該讓醫生開點止咳糖漿的。”
蕭沛語皺著眉心睨著他,發燒的又不是他,他是忘了身後還站著一群恨不得把他們看穿的人嗎?
厲景鎬當然知道她在想什麽,嘴角上翹,展現了最美的上弦月般好看的微笑,放在她背上的手放在她的腦袋上,很寵愛的揉了揉,什麽都沒說。
站在後麵的那些人都瞬間被驚呆了好不好,不是說,離婚了嗎?不是說是前任嗎?不是說因為厲總的媽媽他們之間不可能的嗎?現在是什麽個情況啊?幾個意思啊?
怎麽看都像是恩愛多年的夫妻的啊。
小夥伴們都驚呆的同時,厲景鎬在心裏笑了,這個樣子,以後公司裏的人就不會排斥蕭沛語了,而那些整日裏在洗手間討論如何進攻蕭沛語的單身gou們也應該知難而退了吧。
這是一舉多得啊。
剛一到家,蕭沛語就對厲景鎬下了逐客令,“你快回去吧,估計現在樓下的那些人,就眼巴巴的等著看你什麽時候離開了。”
“那我今晚要是不走了呢?”厲景鎬站在蕭沛語的身前,一步一步的故意朝她逼近,而蕭沛語不得不往後退,這樣他就成功擠進她家裏來了。
“那我明天一定被那些暗戀你的女同事生吞活剝了。”
“我看誰敢。”
蕭沛語被他臉上凶神惡煞的表情逗笑了,用手推開他那張壞笑的靠的她太近的俊臉。
“隨便吧,那個藥我吃了就想睡覺,你愛咋地咋地吧。”說完,她人已經往臥室鑽去了,她現在隻想睡覺覺。
已經進臥室的蕭沛語突然打開了房門,隻露出了個腦袋,對還站在客廳裏沒有動的厲景鎬笑眯眯的說道,“如果你實在有時間的話,麻煩厲總幫忙收拾一下房間唄,這幾天我生病頭重腳輕的實在懶得收拾,謝謝了。”
剛才厲景鎬站在屋子裏一直沒動就是因為實在不知道該如何下腳了,她才住這裏幾天啊,怎麽就亂成了這個樣子,應該說自從她把行李搬進這裏就沒有收拾過,行李箱還躺在沙發邊大開著。
還記得剛和她結婚的那段時間,她就是這樣的,一個不懂得如何收拾的女人,每次他回到家就是狼藉一片,就像是被小偷光臨過一樣,而她每次都是可憐巴巴的拉著他的胳膊晃悠著,“你走之前一定要幫我收拾好,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住下去了。”
可是後來,她卻變了,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婚後一年還是更早?他回家的時候麵對是已是整潔而不是淩亂。
他還記得是自從她說了那句話之後,就變了的。
他一直忙的很少回家,後來他回家的時候,她委屈的說,“是不是因為每次回來都要幫我收拾房子,所以你才回來的越來越少了?”
那個時候他想說不是的,可那個時候的他卻選擇了沉默,他想,那時的沉默在她心裏的答案應該是默認吧,所以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她學會了自己整理房間,而他卻忽略了一點兒,有一天她不再依靠他的時候,即使沒有他,她也可以很好的生活下去了。
他想八年前剛把她娶回家的時候,在她睡覺的時候,將整個房子收拾的一塵不染,一個單身的小公寓,收拾起來自然也很輕鬆,走進廚房,看著連一瓶水都沒有的空空的冰箱,她根本就沒想好好的照顧自己。
自從失去孩子,她是如何熬過來的,他不是不想問,不想關心,隻是怕會觸碰到她最不想觸碰的傷心點,很想去安慰她,可他卻怕麵對她的淚水時,他能給的隻有無能無力,。
蕭沛語躺在**不一會兒就睡著了,不管是最近睡眠太少的原因,還是藥物的關係,她都想倒頭就睡,睡夢中的她夢到一個重物壓在自己的身上,沉的她都有些呼吸困難了。
她很像推開重物,可重物卻死死的抱著她不肯放開他,睡夢中她對那個重物拳打腳踢著。
迷惑間她便聽到了那個熟悉的低沉噪音,“別動,乖。”
蕭沛語這次睜開沉重的眼皮,盡在咫尺的果然是那張帥到無懈可擊的俊臉,“幹嘛,你走開。”
“你睡你的。”
“你這樣我怎麽睡,很重。”
他倒是很聽話的換了個姿勢,側抱著她,但還是一點兒都沒有放鬆力道。
“這樣睡不舒服,快被你悶死了。”她還是很不老實的在他懷裏竄動。
“睡覺。”
“你放開我就睡。”
“不放,你睡了我就放開。”
“厲景鎬。”
“睡。”
蕭沛語在心裏暗罵他,明明就是他打擾了她的睡眠質量好不好。
“這樣你出汗快,燒退的也快。”後來他低啞著聲音沉沉的說了這麽一句。
原來是他發現她還沒有退燒,走的極端方法啊。
翌日蕭沛語醒來的時候,太陽都升到半空了,好久沒睡的這麽好了,自從那件事之後,她每晚都會夢到嬰兒喊她媽媽,昨晚竟然沒有夢到,厲景鎬在她生命中的魔力永遠都是她無法預料的。
床頭櫃上貼著一張淡藍色的便利貼,上麵寫著,“記得吃藥,多喝水,把窗戶都打開讓屋子裏透透氣。”
雖然沒有稱呼,也沒有署名,可看在眼裏,心裏就有暖暖的幸福感。
站在客廳裏,看著家裏井井有條的一切,她笑了,這一幕太容易讓她想起從前,是的,笑了,卻不爭氣的掉眼淚了,今天這眼淚就是幸福的淚水。
她的厲景鎬還是她的厲景鎬,無論隔了多久,隔了什麽,都是她的厲景鎬,她的老公。
桌子上還有一張粉紅色的便利貼,“自己打電話訂早餐,不準不吃,你一個女人過日子,怎麽廚房裏連一粒米都沒有啊,看我晚上回來不收拾你。”
風雲公司大清早的已是噓聲變過每個角落。
【昨晚厲總和前妻一起回家的,而且厲總看上去很在意她的。】
【今早我們上班的時候,厲總的車還停在那裏,結果你們都懂的。】
【我今早在電梯裏直接遇到厲總了好不好,他還說讓我日後多照顧照顧樓上的那位。】
【天呢?難道他們和好了?】
【在那樣的情況下,還能好好的在一起嗎?】
【現在想想那個蕭沛語也挺可憐的。】
【可憐的是我們厲總好不好,兩頭為難。】
……
……
夏遠和張敬航同時出現在厲景鎬的辦公室裏,同時用審視的目光將他認真的審視了一遍。
“有話就說。”厲景鎬最受不了他們有話故意憋著的樣子,明明就算他在忍一下不問,他們還是會忍不住的說出來。
張敬航輕咳一聲,笑眯眯的說道,“昨晚…共度良宵了?”
厲景鎬抬眸,疑惑不解,“你?許念一還是小師妹?”
張敬航的臉色驟然變暗,“滾,我說的是你。”
“我?”厲景鎬這次是裝傻的,其實早上公司那些議論不過是在他預料之中。
急性子夏遠可賣不了關子,“公司裏就連送水的小夥子都知道了,你昨晚在蕭沛語的公寓裏過了一夜。”
“她生病了。”厲景鎬實話實說。
“你照顧她去了。”夏遠好奇寶寶似的問。
“是。”厲景鎬依舊如實回答。
張敬航和夏遠相互挑眉笑了笑,“一整夜。”異口同聲的問。
“對。”
“上手了?”
“沒。”
“那你幹什麽了?”
“收拾房間,她屋子很亂,然後她一直發燒,幫她擰了一晚上溫水毛巾。”
“就這些。”
“你們還想知道什麽?”
張敬航和夏遠同時將腦袋搖的和撥浪鼓似的,再次異口同聲的說道,“沒有了,隻是覺得你很遜,降溫其實也有其他方法的。”
這兩個損友,隻看他們臉上那賊賊的壞笑就知道他們在想什麽壞心思,偏不告訴他們實情。
蕭沛語在家呼呼睡了一整天,醒來的時候屋子裏都有些暗了,看了看時間都晚上七點鍾了,她是在沙發上睡著的,屋子裏灰沉沉的,沒有開燈,也沒有那個人的味道。
莫名的失落感讓她重新窩回沙發裏,睜著眼睛望著天花板上的歐式燈具發呆,還以為睡醒了就能看到他的,可他卻沒來。
是啊,昨天他的媽媽打了那麽多通電話,而他卻留在這裏照顧了她一整夜,今天一定不會來了,他們之間永遠都有一道跨不過去的坎。
他的媽媽看到她,腦海裏揮之不去的是她拿著刀子刺進她胸口的那一幕。
她看到他的媽媽,讓她心疼的第一個畫麵,便是她躺在紅色的血泊上,那個還未來得及出生的孩子。
安靜的房間裏蕭沛語都聽到了自己的肚子咕嚕咕嚕的叫聲,一天沒吃飯了,前胸都貼後背了,還以為他至少能把她的冰箱填滿的,所以才餓著肚子等他來,就是想讓他知道,她有多麽的需要他。
昏昏沉沉中,蕭沛語在沙發上手機,先叫外賣把自己的肚子打發了,不然著漫漫長夜不知能不能熬過去。
門口的開門聲讓她的身體不禁怔住,她還沒來的及回頭,她還想確認一定是不是自己出現了幻聽的時候。
那人已經開口說話了,“怎麽不開燈?”
啪的一聲,房間裏一下了亮了許多,蕭沛語轉身,望著站在門口的厲景鎬,他兩隻手都提著很重的購物袋,不用想也知道是用來填滿她的冰箱的。
蕭沛語就那樣傻站在沙發前裂開嘴巴笑了,她很久沒笑的如此孩子氣了,原來她那麽希望他能來。
“站那裏傻笑個什麽勁啊,趕緊過來幫忙,你感冒好點兒了嗎?還發不發燒了?”厲景鎬說話間已經換好了拖鞋。
他的身子還沒站直,正準備把食物都放進廚房,就感覺有一物體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著他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