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就這樣一天一天的過去,許念一已經躺在重症監護室裏三個多月了,這間ICU病房,也成了喬治的家,他除了去公司處理一些重大的事宜,其他的時間都是待在許念一的身邊。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射到許念一的臉上時,他溫熱的唇落在她也許並沒有直覺的額頭上,輕聲的說道:“老婆,早!今天的天氣是晴天。”

每天他都會為她講喜歡的故事,告訴她,從第一次見到她開始,到每一次見到她時,他心裏的每一個不曾告訴她的觸動。說著說著,會不自覺的勾起了嘴角,想著想著也會暗自心傷。

皎潔的月光下,他溫暖的唇落在她的鼻尖,聞著她的氣息,感覺著她的呼吸,輕聲的說一句:“老婆,晚安!夢裏要有我奧。”

深夜,失眠的他,溫暖的唇落在她幾乎沒有溫度的唇上,淚水總是會在微閉的雙眸中打轉,“許念一,明天太陽出來的時候,你叫醒我,好不好?”

“許念一,我好累,好像好好睡一覺,你抱著我好不好?”

“許念一,等你醒了也給我見個睡前故事,看著我好好睡一覺……”

“……”

……

張敬航也會每天來看她,隻是他從未進去過,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已不同了,如果不是他,或許她也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有幾次他忍不住的看她一眼,也是看到喬治離開的時候,他偷偷的進去看一會兒,那個躺在病**,安靜的睡美人一點兒都不像那個整個追在他身後的許念一了。

她太安靜了,安靜的他特恨自己……

許念一沉睡的第一百天,

喬治一如過去的九十九天裏一樣,拉開窗簾,陽光毫不吝嗇的打在了許念一的身上,陽光下她還是依舊的美麗迷人,像極了正在睡覺的最美的公主,隻是,這位貪睡的公主,真的睡得太久了,王子已經吻了她那麽多次,她還是小氣的沒有睜開那雙迷人的眸子。

喬治坐在床邊,修長的手指撩了幾下她柔軟的發絲,輕撫著她緊閉的雙眼,俯身,柔軟的唇瓣落了她的額頭上,嘴角微抿,“老婆,早,今天的陽光好美不是嗎,大懶蟲,還不想要起床嗎?”

許念一安詳的躺在那裏,一動不動,固執的緊閉著雙眼,平穩的呼吸著,說實話,誰都不知道,她到底是否可以聽到喬治的話,還是,她是在故意懲罰著他,還是,她也很想睜開眼睛,但她真的無能為力。

喬治一如既往的為她做好一切,為她洗臉,洗手,幫她梳理秀發,還要幫她塗抹潤膚露,日複一日的重複動作,他從不曾厭倦,相反,還覺得自己是那麽的幸福,可以笑著為她做這一切,把她整理這一切的時候,他總是會嘴裏不停的嘰咕著,更像是嘮叨著,“許念一,你的手還真是粗糙,還真沒見過有幾個大家閨秀,手指這麽粗的,還真的把自己當成沒有父母疼愛受爺爺虐待的灰姑娘了。”

“許念一,你平常都不用護膚品的吧?不過,不得不承認你還真有點天生麗質,皮膚這麽的細滑,”

“許念一,你的頭發真好,好柔,好順滑……”

哎,就算這樣又能怎樣,老天爺似乎就是這樣的愛捉弄世間愛的很深的愛人們,不管喬治說了什麽,做了什麽,許念一都隻是一動都不曾動過的躺在那裏。

看著睡得香甜的許念一,喬治嘴角微抿,淡淡的笑裏,笑的人幸福、淡然、但也帶著期望。而看的人心酸,憂傷,為了他們早來的愛,遲來的告白更多了幾分淒涼。

……

喬治打理好一切,走到許念一身邊,俯身,一隻手寵愛的撫摸著許念一的額頭,一隻手憐惜的握住了她蔥白如玉的小手,裝滿愛意的神眸裏,疼愛的看著她,磁性沙啞的低音,愛溺的說道,“丫頭,我去上班了,大概兩個小時左右就會回來了,我們做個約定好不好……?”

他的小手指勾起了她的小指,自個打起了勾勾,“等我回來的時候,你要看我一眼,然後,對我笑一下,好不好?”。

如此,簡單的一件事情,對於近在咫尺卻遙不可及的他們而言,卻是那麽的不可實現。似乎,對於喬治而言,許念一沉睡的這一百天裏,這樣一個簡單的願望,比世間的任何一個願望都難以實現。

嘴角微翹,那抹笑看起來真的是苦苦的,笑的人心裏是痛的,隻是不知道是有多痛,才能讓這麽本無一點波瀾的淡笑,看起來是那麽的苦澀。唇瓣落在她光潔的額頭上,深入潭水的雙眸微閉,三秒鍾的時間,靜心感受著,還有呼吸,心跳和溫度的她。“我走了…呆會兒見…”。

兩個小時以後,

躺在病床的許念一,突然覺得自己好累,好想睜開疲憊的眼睛,好想動一動僵硬的身體,可是雙眼好像是被強力膠黏住了一樣,在怎麽努力都睜不開,想翻個身更是力不從心,她拚盡了全力,才動了動被夾子夾著的食指。

之後,雖是還隻能閉著眼睛的她,就聽到護士緊張而又興奮的叫聲,“醫生,病人許念一剛才動了手指……”。

正在攝影棚拍攝的喬治,手機在這時響起,看著手機上顯示著醫院的號碼,心頓時焦慮不安,顧不上會議,連忙接起電話。

電話那邊的護士比他更心急的先說道,“病人許念一醒過來了!”

可能是在這一百天裏,喬治的不離不棄,醫院裏的醫生護士也都看在眼裏,感動在心裏,知道,他聽到了這個消息,一定會興奮不已。所以,在許念一睜開眼的那一秒鍾,護士就通知了喬治。

喬治握著手機的手,都開始顫抖,他覺得是他聽錯了,還是,他太希望她醒來了,所以,都幻覺了。

他又覺得這一切都是真的,她真的醒了,這一次,她遵守了他早上出門時的約定。

開著跑車一路狂奔來到醫院,站在病房門口,卻不自覺的緊張,焦慮起來,甚至有些不知道,見到她的第一眼,打開門,四目相對的第一眼,他該說什麽?怎麽的表情?

在他正緊張的糾結時,許念一的主治醫生從病房裏走出來,看著喬治後,點頭淡笑,“她現在的身體狀況都很好,甚至可以出院了。”

喬治已經抑製不住心裏的興奮,他看上去比中了巨額彩票還有興奮,嘴巴都快要裂開了“真的嗎?太好了!”心急的想要馬上看到重生的她。

醫生卻扯了一下他的胳膊,輕歎了一口氣,有些無可奈何的說了一句,“隻是,她的腦部曾經嚴重缺氧,所以,她現在的腦子裏殘存的記憶很少,甚至,有時候,她會突然忘記,該怎麽拿筷子吃飯,身邊的人是誰?自己的家在哪裏?種種之類的簡單的事情……”

喬治皺起了眉頭,他不是很理解醫生的意思,不解的問道,“也就是說,她失憶了?”這樣的事情不是隻有在韓劇裏,或者狗血的小說裏才會發生的事情的嗎?怎麽可能現實中真的也會失去記憶這樣的事情,他有些不太相信的質疑的眼神看著醫生。

醫生點了點頭,但又接著搖了搖頭,“也可以這麽說,但也不是,她現在的記憶是間斷性的,她前一分鍾認識你,並且還記得你們之間的所有事情,但下一秒,她也許會茫然的眼神看著你,問你是誰?”醫生盡量的和喬治說的清楚一點兒,希望他能夠理解,明白。

喬治幾乎是明白了醫生的意思,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也就是說,這個好不容易醒過來的家夥,記憶斷片了!這個女人還真是奇葩啊,好不容易等到她醒來了,竟然還要和他玩躲貓貓的遊戲。

或許醫生隻是不想太直接的告訴他,她不是單純的失憶那麽簡單,她是腦力退化了,會出現智障的行為。

喬治握在門把上的手,突然停住了,心裏還不自覺的膽怯起來,但也有些心急的進去,想要確認,她是否還記得他。如果,她對他丟掉了所有記憶,那麽算是福是禍,是好是壞?他又該是喜是憂?是悲是憤呢?

糾結中……。

推開門

坐在病床的許念一,正在雙手抱著一個大蘋果,吃的津津有味,她餓了,是真的很餓了,已經一百天都靠注*支撐著,怎麽可能不餓,醫生離開病房後,她的第一個想法,就是找點兒吃的,第一眼就盯上了桌上的蘋果。

許念一是從未吃過這麽好吃的蘋果,真的很好吃,看著站在門口的男人,她有些羞澀,因為吃蘋果的嘴巴張的實在有些太大,努力的想要把嘴裏塞滿的蘋果吞下去,難為情的眯著眼 笑著。

喬治看著醒來的她已是有說不出的幸福,還看到她這麽的健康,精神百倍更是美了,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美好,原來,看著這樣的她,心會是這樣的寧靜,幸福。

也許是被幸福定住了,他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傻傻的站在門口,盯著許念一看了一分多鍾,嘴角勾著淡淡的幸福的笑,傻笑著站在那裏,愛意滿滿的眼神看著。

而許念一,兩眼裏彌漫著稚氣的好奇的光澤,使勁的眨巴眨巴,希望自己可以想起門前的那個帥到快要爆炸的男人是誰?這麽好看,完美的男人,不會就是醫生一直和她說的,一直以來照顧她的老公吧?

她搖了搖頭,自言自語,“不可能,這人也沒有認出她來,一定是走錯病房了!她怎麽可能那麽好命,有這樣的極品男人做老公,再說,她可是發過誓,這輩子除了張敬航,她誰都不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