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的到來,讓他徹底的明白了一件事,他和許念一應該徹底的結束了,與其留在身邊互相的傷害,那就從此在彼此的生命中消失好了。

可是,她懷孕了,她有了他的孩子,他們的孩子,他們愛情的種子。

他做不到!他離不開她的!他想要放下心裏的芥蒂,放下一切,隻因愛她。

每次回到家,看到她,他的腦海中就會出現父親的幻影,母親的恐懼,甚至那個多餘的艾米,他心裏的那份仇恨就會噴發出來。

他躲著她,不見她,隻要感覺到她還留在他的身邊,家裏還有她的味道,就以滿足。

就在今天,他看到她手裏的那本《準爸爸睡前故事》,他才知道,把她這樣的留在自己的身邊,他有多壞,有多自私。

就在剛才,他聽到她那些痛徹心扉的話,他才知道,他多殘忍。

就在剛才,看到她臉頰不斷滴落的淚珠,他才知道,他有惡魔。

不知何時,他已經站在了她的身邊,“我做了你最愛吃的蛋包飯,要不要下樓去吃一點兒。”毫無波瀾的麵容下,依舊看不出他心裏任何的思緒。

熟悉的醇厚低沉沙啞磁性超強的音質,清晰的在許念一的耳際回旋著,抬眸迷惘的凝視著靜如湖水的居高臨下的他,喉嚨裏發不出任何一個音節,眨眼間,眼角處滴落的豆大的淚珠,已包含了千絲萬縷間的千言萬語。

“喬治——”她水汪汪的雙眸深深的凝視著他,多希望可以看得在深一些,讓她可以看得透他一點點的心裏的事就好。

喬治如王者一般低著頭,毫無波瀾的表情下隱藏著一顆亂了節奏的心,多麽的熟悉的一聲輕喚,讓他瞬間陷入了僵持。

“嗯——”他在喉嚨間低沉的應了一聲,深不見底的幽眸一眨不眨的凝視在她的淚眼中。

多想俯下身,伸出手,愛撫般輕拭她臉上的淚痕,身體卻不由得大腦的支配,怔怔的僵持了那裏,動彈不得。

許念一嘴角一抹淡笑,隻是這抹笑容裏,帶著太多驅之不散的苦澀還有說不盡的哀傷。

凝視著他,緩緩的搖頭,“沒什麽,我餓了。”

緩緩的無波無瀾的坐起身來,她平靜的太過不正常,但又能怎樣,她真的可以像剛才和肚子裏的寶寶交談的那樣嗎?不可以的,她做不到,即使做到了,他的反應,她害怕自己會承受不了的。

一步一步的往門外走著,站在原地的喬治,突然感覺自己是那麽的可笑,他們之間的此刻,是如此的想要扯開嘴角,一抹嗤笑。

為何會變成這樣?為何不可放下一切,隻麵對屬於自己的幸福?

“許念一——”他轉身,回眸,心間的這個名字,曾在夢中無數次的被自己喚醒。

窗外的雪,像是找不到家的蒲公英,還在漫無目的的飄散著,猶如窗內的人的心,淩亂糾結的在心的方向間迷了方向。

許念一往前邁動的腳步,少了一個節拍,隻是一步之遙的思考,她嘴角的笑依舊是帶著讓人心痛的苦澀。

他的喚聲裏夾雜著太多要說的話,簡短的一秒鍾的時間猶豫著,她沒有回頭,回頭了又能怎樣?他會說什麽?說了又能怎樣?

“蛋包飯該涼了,吃飯吧。”許念一邊走邊說著。

喬治隻是看著她的背影,依然可以感受到她內心的那份悲傷和淒涼。

餐桌前,許念一看著桌上的蛋包飯,淚水再次毫無預兆的打濕了眼眶,清靈的水眸中泛著淚花,直挺的鼻子是酸酸的,皓白的牙齒緊咬著吹彈可破的下唇,心,甜甜的。

甜到痛的感覺,再痛還是甜的這種感覺,竟是如此的讓人難受。

“謝謝!”許念一嘴角多了一抹淡笑,這兩個字是在真心想要和他說的話。

熟悉的蛋包飯,蛋包飯上用番茄醬簡單的畫上三筆,大大的笑容,頓時可以讓周圍的世界都變成笑臉。他們之間曾經的約定,約好的笑臉。

卻隻限於定格在盤中的蛋包飯上,她多想問他,“喬治,你的笑容去哪裏了?”

隻是,她有什麽資格問他這樣的問題。

“好吃嗎?”醇厚低沉的磁性音質,在寒冷的冬夜裏,讓許念一的心多了幾股暖意。

許念一低著頭,吃著盤子裏的蛋包飯,輕聲“嗯”了一聲。

喬治深情的凝視著她吃飯的樣子,嘴角勾起了好看的上弦月的弧度,‘時間就停止著這分這秒該多好’,喬治在心裏這樣的向上天祈禱著。

“你們……在一起了嗎?”許念一想問卻不敢問,但還是忍不住的問道。她沒有抬頭看他的勇氣,水靈的清眸始終落在盤中的蛋包飯上。

喬治似乎沒有太明白她的問題,緊蹙了一下眉心,“嗯?”不解的反問了一聲。

“那個女明星?”她從未想過,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她的心會如此的平靜,就像是在關心自己身邊的親人那樣,心如止水般的寧靜。

喬治性感的薄唇上的那麽安逸的淡笑,頃刻間多了一絲嗤笑,在她心目中,他是那麽的不堪。

“還好。”簡單的兩個字,不知道為何就說出了這麽兩個字,也許隻是心裏的那份孤傲,讓他順口有順了某人的心的一個答案。

從未想過,原來聽到這樣簡單的兩個字的回答,心會這樣的疼,早就預料的答案,為何還要這樣的弄疼自己已是傷痕累累的心。

許久,兩個人都沒有在開口說話,都隻是靜靜的吃著盤中的蛋包飯。

房間裏的氣息就快要讓他們都窒息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窗外飄著的鵝毛般的大雪,塵封了院子草坪裏的小草,同時也塵封了屋內人的心。

“喝口湯,胃會變得舒服些,身體也會變得更暖。”喬治的手的湯勺裏,已經盛滿了湯,舉在許念一的眼前,深邃的幽眸,深深的凝視著她。

他的舉動是要喂她喝的意思,許念一的心頓時有些波瀾,就因為他這樣的一個小小的溫柔舉動,讓她的心髒就失去了控製,甚至她已是心潮澎湃。

雖然她還是想不通,今天的他是怎麽了?為什麽就突然對她這般的溫柔了,真的,這一點兒就不想平日裏冷若寒冰的他。

見許念一沒有開口,他似是看懂了她的心事。

性感的嘴角微微翹起,手裏的湯勺幾乎就要觸碰到許念一的唇瓣。

今夜的他,一瞥一笑間都是那麽的無害,讓人不經意間就會晃了心神。

許念一微閉的雙唇緩緩的張開,喬治手裏的湯勺往前一小走起,這樣的動作不知道為何,就讓許念一有些羞紅了臉,緋紅的臉蛋讓她羞澀的低下了頭,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樣的她是最容易撩起他的心扉,她帶著羞澀的舉手投足間,足以讓他心神dangyang,亂了心智,迷了方向,被勾了魂魄的他,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還要嗎?”他醇厚的音質,帶著濃重的暖意還有無盡的溫柔輕聲的問。

許念一低著頭已沒有勇氣抬眸看他,輕輕的搖了搖頭。

……

屋裏的暖氣開的很足,窗外飄雪的夜裏很冷,諾大的落地窗上都已起了一層薄霧,已是看不清窗外的雪景。

許念一伸手擦了擦窗上的霧氣,欣賞著窗外已是白雪皚皚的景象,整個世界都已是白衣素裹,很美,白的沒有一丁點的汙點。

她的手不自覺的放在了隆起的小腹上,嘴角的笑已是那樣的安詳,疼愛,母愛的氣息油然而生。

她是在對肚子裏的寶寶說著,“你們看,窗外的雪景,好美,好美。”

站在她身邊的喬治,他深不見底的幽眸此刻猶如寒冷的黑夜中綻放出的一絲絲星光,燦爛奪目的讓人迷離,他的幽眸,如癡如醉的凝聚著她的側臉上,仿若隻是看著她的側臉,就已墜入夢幻裏。

隻是身邊傳來的那種帶著超強電流的電波,就足以讓表麵看上去還很淡定的許念一,不敢有一絲一毫的移動,她害怕一個不經意的轉身,扭頭,就會碰上他會讓她瞬間就迷離的幽眸。

“如果……沒有張敬航……你會愛我嗎?”他憂傷而又淒涼的輕聲問道。

室內的溫度,瞬間就降到了冰點。

這句話重重的擊在許念一的心上,這是什麽意思?什麽意思?在他的心裏,眼裏,世界裏,她根本就不愛他嗎?他從未感覺到她對他的愛嗎?

許念一感覺自己就快要窒息了,僵持的清秀的麵容,扭頭看著他,看著他眼神中那種最真的迷惘。

為什麽此刻感覺自己是那麽的委屈,明明對他的愛,已是可以用自己的生命去交換的,明明對他的愛,已經忘了自己是誰的地步,他卻……

“喬治……你都感覺不到……”。

“算了,不用回答我了。”他果斷的打斷了她的回答。

在愛情麵前,他就是如此膽小,他是那麽的害怕聽到她的答案。

“喬治……”許念一怎麽就有一種百口莫辯的感覺。

算了吧,即使把對他的愛,說的在清楚又能怎樣呢?他們之間的過去,將來,還有身上從一開始就背負著的父母債,就能發生變化了嗎。

許念一欲言又止,轉頭看著窗外的雪景。

他已克製不住在心裏對眼前這個女人的愛意,他的心裏同樣的委屈著,愛著一個為了另一個男人的下半輩子而努力的留在他身邊的女人,他的愛是如此的卑微,而高傲的他活在她的世界裏,任他怎麽掙紮逃脫,都走不出半步。

隻因,他愛著她,深愛著她,迷離在她的一顰一笑間,無法自拔。

“用自己的方式,就一直這樣的愛著吧。”他曾經這樣的對自己說過。

他溫暖的雙手,猶如捧著世間最美最珍貴的一顆珍珠,輕輕的捧著她的清秀的臉,他性感的唇也不知何時,已落在她吹彈可破的撩人唇瓣上。

她沒有掙紮,隻因無需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