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是離開了,站在複式樓梯口上的喬治,隨著哢嚓一聲的關門聲,已傷痕累累的心驟然支離破碎。

他冷哼一聲,“即使給你萬般的溫柔,在我讓你滾的時候,你還是如此迫不及待的離開了,許念一,為何你從不回頭看一眼我的心。”

他緊握的拳頭,十指已深深的扣進掌心裏,看著窗外的眼神,幽暗而專注,他還是放不下她的……

“她出門了。”喬治握著電話,對那頭的人意味深長的說道。

“知道了,我直接去接她好了,你有告訴她,讓她住到我這裏的原因嗎?”張佳美有些擔憂的問,他們兩兄弟一個脾氣,總覺得可以幫心愛的人阻攔所有的痛。

“她不會在意那些的,她想要的隻是盡早離開我的世界。”

“你們兩個人還都是煮熟的鴨子嘴硬,我一個旁觀者都能看出來,她有多麽的在意你,你怎麽就……”

張佳美覺得無奈有好笑,雖然自己的那段情緣,也還處在剪不斷理還亂的狀態下,眼看著別人為了愛這個東西,還在瞎折騰著,骨子裏的那股打抱不平,雷鋒精神神馬的就不由自主的都跑出來了。

不過,她的話還是被喬治給打斷了,“隻要幫我好好照顧她就行了,其他的你就別多管閑事了,不然我可不敢保證讓你什麽時候可以見到少明。”

嘖嘖嘖,還真是讓人鄙視,他們兩個人之間又是怎麽回事?那不成又是什麽互相的利用交易?

“好吧,讓跟著許念一的那個人給我聯係,我好知道去那裏接她。”張佳美算是被他製服加恐嚇了。

……

寂靜有寒冷的冬夜裏,一個挺著大肚的孕婦,還拉著一個行李箱,身上的衣服明顯的有些單薄,站在街口,冷風襲來,她不禁的打了好幾個冷顫。

突然,她覺得自己好像是一個無家可歸的被遺棄的孩子,除了那個她一直以來都想著離開的地方,諾大的城市,竟然沒有一個屬於她的角落。

太冷了,她好像有些忍不下去,寒風嗖嗖地吹打著一切,路燈的光都是冷冷的,路上稀疏的行人也都是“全副武裝”,她俯身從行李箱裏找出來一件更厚一點兒的外套,想穿在身上,卻發現,自己的身子好像又大了一圈,那點去年的棉衣根本就已穿不上。

住在喬治那裏的時候,還真沒有想過,會在這麽寒冷的夜裏被趕出來,自從懷孕以後,特別是天氣變冷以後,她都很少出門,所以,她根本沒有可以預防如此寒冷的夜晚的衣服。

百般無奈之下,她也不顧及什麽形象,就直接把那件瘦棉衣裹在了身上。

嫩白的小臉此時已是被刺骨的寒風吹的像刀割一樣疼,她突然有了一股強烈的衝動,她要回家,突然感覺到在這個世界上,已沒有比那個家更溫暖的地方,一定要回去,就算喬治還是會冷漠的讓她滾,她也要厚著臉皮賴到明天在離開。

要麽就和他伸手要點可以生存下去的人民幣,這個冷酷的家夥,太小氣了,就這樣的把她趕出來,不知道,她從來都是身無分文的嗎。

整個身子好像都被凍僵了,想要走動一下,都動不了了,從上衣的口袋裏摸出手機,長吐一口霧氣,手上的血液幾乎都要凝固了,她咬著已是冰冷的下唇,堅定的眼神看著手機屏幕上的名字。

自言自語:“喬治,你一定要接電話,一定要來接我!”

已凍僵了的小手,緊握著手機貼在耳朵上,聽著手機轉來的嘟嘟嘟的聲音,身體裏好像唯一沒有被冰凍的就隻有此刻還在‘砰砰砰’緊張的跳動著的心髒。

站在不遠處的喬治,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許念一的名字,不可否認在剛才許念一拿起電話的時候,他有些恨她的,恨她這麽快就找到了可以收留她的人,在確定許念一的電話是打給他的時候,心裏那種莫名的無法言喻的感覺,還是忍不住的油然而生。

“喂!”依舊醇厚低沉的音質,在此刻聽來,卻是如此的悅耳還帶著溫暖,不管怎樣,他沒有拒絕接聽她的電話不是嗎?

沒出息的許念一,竟然覺得,此刻就算是凍死在街頭都值得了,因為在此刻還可以聽到他的聲音,就已感覺到自己還不是一無所有,在這樣寒冷的冬夜裏,他好像還沒有拋棄她……

手機緊握在手,卻隻能一直的沉默著,之前鼓起勇氣想要說的話,在聽到他聲音的那一瞬間,卻失去了勇氣,原來,她已不是從何時開始,那麽的害怕會被他拒絕。

站在不遠處的喬治,看著都快要凍成冰塊的許念一,心疼的都快碎了,恨不得馬上就衝到她的身邊,緊緊的用自己的大衣包裹著她。

可是理智告訴他,他不能!那樣,他害怕自己就再也不會放開抱著她的手了。

“說話!”他威懾而冷漠的語氣,讓許念一的心頓時涼了一大截。

委屈的嘟著嘴,齊白的牙齒用力的咬著下唇,估計在稍稍的用一點兒力氣,那吹彈可破的唇瓣就會溢出血來了。

“我冷——”似是賭氣,更似是在撒嬌,懵懂的大眼睛,更是因為突如其來的淚水,而被充盈的璀璨奪目。

喬治的心揪的抽了一下,這一秒,他恨不得殺了自己,怎麽可以把她丟在如此寒冷的冬夜裏。

他腳下的步子,不知從何時開始,已經不由自主的往前邁動,隻是心裏的喬治,那個冷冽的喬治,還在鬼使神差的工作著,“那有怎樣?和我有什麽關係?”

許念一那繁星點點的雙眸,那一秒已潸然淚下,淚水滴下的那一瞬間還是熱的,隻是短暫的不到一秒鍾,就凍結在冰涼的臉蛋上。

“我害怕——”她倔強的不想就此罷休。

他腳下的步子邁的更急了一些,他恨不得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出現在她的眼前,給她溫暖,讓她不再害怕。

“那你想怎樣?我們之間不是已經沒有關係了嗎?”他此刻的語氣不再寒冷,但也沒有所謂溫暖的溫度,隻是在平常不過的平靜無瀾的程度而已。

再次聽到他無情的話,許念一失落了,都已經厚著臉皮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人家還是那麽的不屑一顧,她有何必強人所難,說不定人家現在正在坐在暖爐旁,品嚐著窖藏百年的紅酒,擁著**動人的美人……

許念一,你這是在做什麽?是因為太冷了,腦子也被凍壞了嗎?她已經開始在懊悔為什麽就給喬治打了電話,還說了那些莫名其妙的話,那股隻會讓自己更難堪的衝動是那裏跑出來的。

她看著還在通話中的手機,僵硬的表情下,一抹苦澀的笑。

在嘴角小聲的嘰咕著,“我隻是想要說,喬治,我想回家,想讓你為我煮一碗熱氣騰騰的泡麵,我想你了——”。

即使她的聲音很小,已經站在她身後的喬治,還是聽到了她的話。此刻他們之間隻是一塊公交站牌的隔閡,他已清晰的聽到了她的心裏的話,他已發誓,不顧一切的帶她回家,就算他會失去一切,包括家人……

“許念一!?真的是你啊!?”低沉而悅耳的男中音,仿佛還帶著很吸引人的磁性,傳進許念一的耳朵裏,讓她不由自主的抬眸,多看了了眼前的男人幾秒鍾。

正在解大衣扣子的喬治,同樣隨著那一聲對他而言,神秘卻刺耳的聲音止住了腳下剛要邁開的步子。

“厲景鎬!?”許念一和眼前的男人同樣驚訝的神態,拿著手機的手指著眼前還真是人如其名的男人。

很明顯厲景鎬在聽到許念一期待的眼神時,忍不住的笑了,這個男人絕對的妖孽,就連一抹簡單的淡笑,就那麽的容易讓人迷離。

“需要我幫你嗎?”低沉悅耳的聲音,夾雜著三分的莫名喜悅,三分的挑逗,還有四分的沉穩優雅。

喬治一眼就認出了厲景鎬,那個曾經許念一名譽上的未婚夫,還是張敬航的好兄弟,隻是他不明白,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因為張敬航嗎?

心裏莫名的想要知道的更多一點兒的欲望,讓他躲在了站牌後麵,做了一次小心眼的男人。

許念一不好意思的傻笑了笑,可能是真的在這樣寒冷的絕望的冬夜裏,還能遇到一個認識自己的人,太興奮了吧。

至少,不會凍死在此地的時候,沒有人發現她好多了。

……

可能是車裏的溫度和外麵的溫度相差太大的緣故,許念一坐在車裏的第一個反應,就是身體很明顯的**了一下。

“那個……我……”許念一想要得到他的幫助,卻有一時之間實在找不出任何一個理由。

她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裏?就連剛才的最後一點希望,都被她用過了,喬治不是很冷漠的拒絕了她的所有了嗎?

“剛才坐在車裏我還在苦惱,到哪裏吃飯,好像自己一個人吃什麽做什麽都是枯燥無味的,現在剛巧遇到了你,算是天意好了,我們就找個暖和的地方,吃點東西吧,你可別拒絕我,別說你還有事。”

厲景鎬無論是神態,語氣,還是話裏有話的意思,都讓許念一不知如何是好,雙手不自覺的撫摸著隆起的小腹,低頭不禁的笑了。

聰明的厲景鎬看得出許念一的心事,坐在旁邊的他,扭頭看著窗外掠過的霓虹燈,嘴角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意。

站在寒風中的喬治,嘴角一抹懾骨的冷笑,冰冷的幽眸凝視著厲景鎬車子離開的方向,“許念一,是我太低估你了,還是你天來就具備引誘男人的計量,即使是個孕婦,還可以……”。

手機的鈴聲,打斷了他的思緒和恨之入骨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