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一抹耐人尋味的淺笑,修長的腿剛踏出一步,好像又想到了什麽,停下腳步,看著自己受傷的手背,“想要我放手也可以,條件隻有一個。”

蹲在地上的許念一仰頭看著他冷暗還高大的背影,心裏一股強烈的寒氣。

好像是感覺到她正在看著他,他威懾的回頭,那樣的居高臨下卻還是很不屑的看了她一眼,“孩子歸我。”說完,嘴角一抹寒氣逼人的冷笑。

他轉身不留一點溫度的準備離開,許念一的心卻一下子碎的七零八散,猛然站起身,卻忘了腳下是一片盤子的碎片,好疼,腳心疼的她倒吸了一口氣,但好似這樣的疼痛根本比不上她心裏的痛。

“喬治,你站住。”她大聲的吼著他的名字,冷冽的瞪著他,他怎麽可以這樣,他明明就知道,孩子對她而言有多重要。

他早就知道這是她的致命傷,嘴角掛著戲虐的笑,沒轉身,卻回眸,揶揄的譏諷道,“怎麽?是不是後悔自己見異思遷,紅杏出牆了?”

許念一忍著腳心的疼痛,好像盤子的碎片已經傳到了她的腳心,她咬緊牙,讓自己若無其事的往前走了幾步,瘦瘦的她氣勢淩人的站在喬治的麵前,仰頭挺胸的怒目圓瞪,“喬治,別讓我看不起你,別讓我恨你。”

他冷然的一笑,渾身都散發著冷戾到讓人心寒的氣場,“你和別的男人勾搭的時候,已經把我拋之腦後了,你看不看得起我,無所謂,現在開始,你的痛苦才是我的樂趣,至於狠恨不恨,哼,如果那是能讓我留在你記憶裏的唯一方法,我倒很樂意。”

哎,這話說的是有多違心啊,每次虐心的時候,他們都是怎麽熬過來的啊。

“你明知道孩子對我有多重要,你是想讓我死嗎?”許念一難以置信的凝望著喬治,她為什麽永遠都看不透眼前的這個男人,他們到底怎麽了?

喬治好像完全都不在意許念一的聲嘶力竭,更不在乎她悲涼的深情,他嗤之以鼻的冷笑一聲,“好啊,你去死了,許念一,反正你生已經不能做我的人,那就死好了,但我想讓你知道,你死了也是我喬治的鬼,你的骨灰也隻能放在我喬家的靈堂裏。”

他恨透這個死字,她說沒有了孩子他會死,卻不知道沒有了她,他喬治也隻不過是行屍走肉。

“喬治,你非要這樣嗎?非要把彼此都折騰的遍體鱗傷才肯放手嗎?你有艾米,我為什麽不能有傅一天?你可以丟下我和她在一起整整五年,為什麽傅一天不能陪在我身邊五年?為什麽你可以,我不可以?”許念一感覺自己就快要崩潰了,想到他真的會說到做到,想到她可能再也見不到孩子,她的心都……疼的快要窒息。

她越說越無力,心痛的她呼吸都快要停止了,最後她無力的癱坐在他的麵前,眼淚再也控製不住的如夏天突然降臨的狂風暴雨……

喬治的心是疼的,但想到她已經不在愛他,而且這五年她都和另一個男人在一起,他的心就變成涼的,臉上的表情就變成冷的。

曾經,她愛的死去活來的人叫張敬航,如今,她愛的什麽都能放棄的人叫傅一天,而他喬治,在她生命中,從來都什麽都不是,可悲的是,他從來都沒有進過她的心裏吧?

“別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像個怨婦似的,我喬治不吃你這一套,你現在隻有兩個選擇,第一,留在我身邊,孩子當然也就是我們共同的,第二,和你的新歡在一起,溫存浪漫(這四個字說的,酸味太大),但孩子就是我一個人的。”

想要把坐在地上的她扶起來,但卻連看她一眼的勇氣都沒有,害怕看到她哭花的淚眼,就會軟下心來,這樣霸道冷酷的離開,她的選擇一定會是第一條,就算她恨他,至少她還是他的,還是會留在他的身邊,難怕隻是一個失去靈魂的軀體,他也想要。

從來沒想過,他喬治有一天也會愛的如此悲哀,愛人的心不在了,卻悲涼的留著她的軀殼。

腳心的血都快把整個拖鞋染成紅色,許念一麻木的看著流血不止的腳,嘴角一抹幹笑,他太了解她,他剛才的選擇題對答案他太有把握。

喬治站在門口,手放在門把上,停止了開門的動作,還是忍不住的回頭看了一眼,癱坐在地上的她,“想好了給我答案,我不急的,你慢慢想。”

哢嚓,門開了。

“喬治……”她感覺自己好像是因為失血過多,頭暈目眩的,下一秒她可能就躺在地上,他走了,她可能就這樣的暈過去再也醒不過來了,如果沒有孩子,她真的想要就這樣的死掉,但現在的她不能。

她想看到兩個孩子上小學,上中學,上大學,談戀愛,結婚,生子。她想聽孩子們在她的耳邊撒嬌,她想每天幫他們做早餐,晚上給他們講睡前故事,她想……

所以,他喊住了準備離開的他。

很明顯,對於她的叫停,他早有預料,表麵漫不經心的回頭,心裏卻得意的一笑。“怎麽,這麽快就想好選擇了?”

許念一感覺頭很重,眼皮很沉,卻還努力的回頭看著站在門口,他雙手插在褲兜裏,像是打贏了勝場一樣的他,她用最後微弱的聲音低低的請求,“送我去醫院。”

她的聲音很低,是因為渾身無力,她的聲音很弱,是因為她的心太疼,她的冷色太難看,是因為失血過多,她的眼神太平靜,是因為麵對他,她決定心如止水。

喬治以為他聽錯了,皺了皺眉心,看了一眼坐在原地不動的許念一。

沒有聽到他走路的腳步聲,證明他沒有離開也沒有走過來,可能是剛才的聲音太小了,他沒有聽到。

她支撐不下去,眼皮越來越沉,身體越來越重,呼吸越來越難,這種感覺她並不陌生,她是要暈倒了,“喬治……”暈倒的前一秒,她還是喚了一聲他的名字,雖然是那麽的無力。

喬治的眸子裏的畫麵瞬間就變成了暈倒在地的許念一,他如一同獵豹察覺到自己的愛受到威脅,抱著暈倒的她,看著米色拖鞋已經變成鮮紅色,盤子的碎片已經紮到腳心裏,心猛然的**了一下,多麽想受傷的那個人是他。

“許念一……許念一……醒醒,醒醒,我們去醫院,會沒事的,會沒事的……”不知道是在安慰已經半昏迷的許念一,還是在安慰自己,出了這麽血怎麽可能沒事。

傷口是在腳心,血還在不停的往外流淌,就好像壞了的水龍頭,喬治一時之間不知所措,如果把碎片拔出來血一定會流的更厲害,他已最快的速度把圍在脖子上的領帶解下來,用力的綁在了她的腳踝處,希望這樣可以讓血往外流的慢一些。

打橫把她抱起,跑出去把她放在了車上的副駕駛的位置,他擔心把她放在後排,她會徹底昏迷,這樣至少他可以一邊開車,一邊握住她的手,和她說話,還可以把不停出血的腳,抬高放在車頭的位置。

一路上,也不知道闖了多少次紅燈,擁擠的馬路上,他卻像是在上演一場刺激而瘋狂的賽車賽。

半昏迷的許念一,微微睜著雙眸,看著為她著急的他,嘴角不禁一抹淡笑,現在很幸福,還真是夠自虐的,非要把自己傷成這樣,才能知道他有多在乎她。

“喬治……”她微弱的氣息下喚出他的名字,另一隻手也放在了他的手上。

“不準感動,就算是陌生人受傷,我也會這樣的。”他麵冷心不冷,說出來的話像是一個還在賭氣的孩子。

許念一抿嘴笑笑,“那如果是艾米受傷,你豈不是要開私人飛機去醫院。”

喬治冷哼一聲,這個女人,都什麽時候了,還說這話來氣他,也不怕他把她在這裏直接丟下車,是啊,他怎麽可能不管她,就算她現在說她想傅一天了,他也會把她盡快的送到醫院止血。

現在和她說說話讓她保持清醒也好,總比暈過去的好,“那你的意思是說,現在如果在你身邊的是傅一天,你現在已經在醫院止住血了,因為他會開飛機送你去,因為他比我更在乎你。”

愛吃醋的家夥,總是不回答她的問題,還反過來質疑她。

許念一笑笑,弱弱的說,“他好像還沒有買私人飛機。”

“我的可以借他啊,為了讓他在我老婆麵前更帥氣一點,我不會小氣到不借的。”不知為什麽,這樣的談話讓他有點想笑,就像是兩個太無聊的夫妻,沒事找事找調侃似的。

“那倒是不用了,你不在的那五年,我總是會心不在焉,經常受傷,還重度貧血,所以暈倒對我好像都快成家常便飯了……”說著說著,嘴角一抹苦澀的笑,氤氳的眸子裏他臉上的表情很不好看。

握住她手的喬治,心一陣絞痛,這五年她到底是怎麽過來的,他真的太該死,她不原諒他,他還有什麽資格埋怨,她最難過的時候,他卻不在她的身邊,而那段難熬的五年,卻是拜他所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