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陽光透過室內的窗戶滲透進來,落在大**的一角,薄雲深的唇瓣動了動,掀開了眼眸。

室內的窗簾拉開,光線強烈,他的眸子重新眯了眯,張合幾次,才適應了外麵的映射進來的強光。

額頭有些發痛,薄雲深伸手捏了一下,牽扯到傷口,他倒抽了一口冷氣,動作僵住。

掐了一下眉心,他的目光落在手腕的白色布料上,瞳孔猛地一縮,霍然從**坐了起來。

睡覺之前,薄雲深明明記得,他換了一件深色的睡袍!

薄雲深的目光審視的看著身上這件白色襯衫,穿在他的身上,格外的服帖,尺寸大小正合適,設計風格大氣,是出自他最喜歡的服裝設計師之手。

他眼睛裏閃過一抹深色。

三樓主臥,就隻有他和秦煙,衣服是誰換的,薄雲深心知肚明。

薄雲深抬手摸了一下,扣子並未全部扣上。

腦海裏猛地閃進來一個畫麵,昨天晚上,他似乎夢見蔓蔓了……

薄雲深的臉瞬間陰沉了下去,脊背線條緊繃,背上的傷似乎已經遠去,他那雙眼眸裏,情緒如同唇瓣一樣,沉重冷凝。

昨天晚上的夢,薄雲深到現在,依舊記憶尤深,他甚至能清晰的感覺到,女人的身體柔軟,以及唇齒交纏時的溫熱。

他的一顆心,緩緩地下墜,身體也覆上了一層冷汗。

指尖依舊殘留著女人身上的溫度,薄雲深薄唇緊抿,夢境不可能那麽真實,蔓蔓更不可能從夢裏跑出來,真的跟他發生點什麽。

昨天晚上,他應該是把秦煙當成蔓蔓,做了些什麽……

耳邊傳來一陣水流聲,薄雲深眉心一動,潮洗手間的方向看了一眼,心裏第一次有一些心虛。

畢竟昨天晚上,是他口口聲聲譏諷秦煙做夢都想爬上他的床,但她不僅什麽都沒有做,反倒是他,把人壓在身下,又親又摸。

薄雲深深吸了一口氣,目光落在有些淩亂的床單上,有片刻的凝滯。

甚至,兩人還有可能做到了最後一步。

水聲一停,薄雲深的長腿動了動,腳已經穿上了拖鞋,微亂的動作,猛地停住,眸色加深。

他有什麽好心虛的?!

他為什麽不敢麵對秦煙?!

她不是做夢都想爬他的床麽?!

他成全了她,她秦煙應該感激才是!

再說,昨晚要不是他睡得迷迷糊糊的,他怎麽可能會對秦煙那樣的人下得去嘴?!

秦煙又不是不知道他有多惡心她,他薄雲深根本就不屑動她!

而且,她有手有腳,難道不會躲開麽?!

俊美的臉上,陰雲漫漫,跟他扯上關係,秦煙那個女人不知道心裏有多高興!

薄雲深不自在的伸手抽出手機,解鎖的動作一頓,右手腕上帶著兩道抓痕,泛著紅色的血絲。

昨晚上的畫麵瞬間隨著這個抓痕閃到了他的腦海裏,他夢見蔓蔓,情之所至,動作肯定會有幾分強硬。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那個時候,身下的女人似乎真的有在掙紮。

這個想法一躍到腦海裏,薄雲深就兩耳一陣轟鳴,額上青筋突突直跳,瞳仁裏閃過一抹刻骨的陰沉。

這抓痕力道之重,看得出來她當時是真的抵觸的。

薄雲深真覺得他瘋了一樣的計較昨晚的事情。

秦煙費盡心機嫁給他,他不信,他意識模糊,想要對她做點什麽的時候,她會躲!

她在欲擒故縱,一切不過是她刻意製造出來的假象!

目的是想讓他愧疚,想讓他妥協!

不論怎樣,薄雲深的臉色都無法緩和,他昨天夜裏發了高燒,睡了一覺,並沒有好全,腦子裏一片如風過境後的泥濘,頭緒理不清,偏偏這個時候,洗手間的門被人從裏麵推開了。

秦煙從裏麵走了出來。

她身上換了一套衣服,一條裸粉色的及膝連衣裙,烏黑海藻般的長發,覆在她那張白瓷的小臉,修長的身形,被裙子勾勒出來,修長纖細的小腿潔白無瑕。

薄雲深一怔。

秦煙在公司裏鮮少穿這種裙子,每天都是正裝,他還是第一次見她這麽穿。

見他看她,秦煙似乎沒想到他會醒來,臉上飛快的閃過一絲不自然,臉頰上也染上了一層薄粉。

“雲深,你醒了。”

她沒有刻意避開他的視線,目光很誠懇。

薄雲深緊抿著唇瓣,未置一詞。

一想到他和秦煙之間發生的事情,他就不知道該對她持什麽樣的態度。

秦煙雙目一直盯著薄雲深,他被她看的一陣臉黑,薄唇動了動,吐出一個“嗯”字。

薄雲深就是這樣,不是對她冷嘲熱諷,就是冷若冰霜、漫不經心。

秦煙早就習慣了,所以也沒發覺薄雲深的異樣。

昨天晚上,他燒得很厲害,現在至少是意識清醒的。秦煙這樣想著,一顆懸著的心沉了下來,下意識的脫口而出一句:

“醒了就好。”

薄雲深的眼眸掀了掀。

醒了就好?

秦煙這話是什麽意思?

暗示他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打算跟他清算總賬?

薄雲深的身體動了動,下意識的譏諷出聲:“醒了就好?就這麽一句?”

什麽條件都不提?

她會有這麽好的心?

薄雲深的嘴角勾了勾,帶著幾分沁骨的涼意,秦煙伸手撩開遮擋著視線的頭發,看著薄雲深低聲問:

“雲深,你什麽意思?”

見秦煙態度這麽淡然,薄雲深微微眯了眯眼瞼,陽光透過他纖長濃密的睫毛,落在他清雋俊美的麵頰上,沒有融化他臉上一絲的冷淡。

“我以為秦總監一大早蹲守在這裏等我起床,是想要幫我回憶昨晚的事,想要我許你一個承諾,不是麽?”

薄雲深的話一說完,秦煙的臉色更加不自然。

他嗤笑一聲,本來不確定的心思,突然明朗了起來。

他想,秦煙臉上的一切表情,不過是她故意做出來,給他看的罷了。

她是一個有所圖,有所想,不安於現狀的女人,根本就不會放過這個得來不易的機會!

秦煙眨了一下眼睛,低聲說:“昨晚你發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