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雲深帶著秦煙和秦茵茵,直接朝薄家老宅的停車坪走了過去,找到了他的車。

把秦茵茵塞到秦煙懷裏,他點上一根煙,拉開車門,衝秦煙揚了揚下巴:

“上車!”

秦煙也沒打岔,薄家老宅的位置距離市區太遠,周圍環山,很少有車子經過,更何況,往前走的那座山,剛剛崩過,她根本就不可能打到車!

她本來是打算叫一輛車的,但秦茵茵很小,並且她今天受了驚嚇,秦煙並不想再折騰。

薄雲深直接將車子開出了薄家老宅。

瑪莎拉蒂性能良好,行駛在山路上,格外平穩。

秦茵茵縮在秦煙的懷裏,沒過去幾分鍾,呼吸就平穩了下來。

外麵夜色很重,零星的一兩絲燈光滲透進來,足夠秦煙看見秦茵茵那張白的不正常的小臉。

她心口刺了刺,抬起頭去看坐在駕駛座上的薄雲深。

“薄總不是讓我滾嗎?”

“現在又是什麽意思?”

薄雲深瞳孔一縮。

秦煙這話什麽意思?

自作多情?當他喜歡她?要帶她回去?

怕不是她太喜歡他,腦子裏分裂出來什麽不切實際的想法了吧!

“你以為我真的會帶你們回海灣香榭?”

“演給爸看的,知不知道?”

“秦煙,你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你什麽身價,憑什麽踏入我薄雲深的地盤了?”

越說,薄雲深就越生氣,他猛地踩了一下刹車,輪胎和地麵摩擦,在夜裏發出尖銳刺耳的響聲。

薄雲深抖了抖指尖的煙灰,音色似乎浸染在外麵的夜色,無端陰沉。

“下車!”

秦煙:“……”

她低頭看了一眼秦茵茵,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作。

透過後視鏡,薄雲深將秦煙的猶疑收歸眼底:“秦總有手有腳,自己打車回去!”

秦煙和薄雲深的視線對上。

就算是隔著一麵鏡子,他眼眸中的銳利,還是沒能被削弱。

秦煙:“茵茵還在睡覺……”

薄雲深的視線下移,目光落在了靠在秦煙肩膀上,睡得香甜的秦茵茵。

也對,經曆了那麽多事情,早就超過了三歲小孩兒的負荷量。

薄雲深的眸光深了深,融入在黑夜裏。

“關我什麽事,秦茵茵是我女兒麽?”

薄雲深的口吻惡劣,秦煙滯了滯。

她的身體有片刻的僵硬,隨即伸手抱著秦茵茵下了車。

薄雲深已經將車子開了下來,雖然過往的車輛不是很多,但不至於打不到車。

抱著一個孩子不太方便,但是秦煙還是將車門合上了。

秦煙一下車,就攔下來一個出租,上了車,報了星月灣的位置。

出租車開出去兩三分鍾,薄雲深才驟然回神。

他倒是沒想到,秦煙竟然會走得那麽幹脆。

他指尖夾著一根燃了一半的煙,劃開車窗,將煙灰抖落,隨即踩了一下油門,直接回了海灣香榭。

兩三天沒有回來,別墅裏一塵不染,幹淨得沒有一點人氣兒。

薄雲深掐了掐眉心,將襯衫拽開脫下來,上麵浸染上一兩絲的血色,格外礙眼。

他神色未變,直接甩進了腳邊的垃圾桶裏。

薄雲深很頭疼,或者換句話說,他渾身都疼。

說起來他的這一身傷,全都是拜她秦煙所賜!

海灣香榭一向沒什麽人住,他讓秦煙滾出臥室,那個女人的脾氣倒是很大,直接要回去!

薄雲深那雙狹長的眸子裏,飛快的閃過一抹譏誚。

秦煙一向會糊弄人,那個時候提要求要回去,不就是算準了老頭子心疼她,不會讓她一個人離開嗎?

現在這個局麵,她一定料到了!

他受了傷,獨自在海灣香榭,連個照顧他的人都沒有!

就算是死在這裏,都沒人知道!

這樣想著,他的臉上染上了一層陰翳。

他霍然從**坐了起來,摸了摸西褲口袋,什麽都沒有,不知道想起了什麽,他伸手拉開了床頭櫃,從抽屜裏摸出來一個嶄新的手機。

開機之後,直接撥了顧瑾言的電話號碼。

顧瑾言接的很快,這個號碼他知道,一接通,顧瑾言就直接開了口:“老薄,你怎麽樣?薄叔叔打你了嗎?”

薄雲深一頓。

“小侄女被綁架的事情,跟你無關!你……”

“我落了衣服在你那兒!”

薄雲深聽不下去,直接打斷了顧瑾言的話。

電話裏沉默了一瞬,薄雲深心裏閃過一抹不好的預感。

隨即聽見他說:“衣服?老薄,你不是有潔癖麽?我替了你扔了!”

薄雲深:“……”

他本就陰沉的臉色,瞬間黑如鍋底。

顧瑾言難道不知道,他不僅有潔癖,還不喜歡別人碰他的東西麽?

氣氛詭異的安靜了起來,顧瑾言訕笑了兩聲:“騙你的,我哪敢動你的東西啊!”

“你的衣服被我換下來之後,都還在這兒呢,我給你送過去?”

薄雲深握著手機,朝窗外掃了一眼。

海灣香榭的地理位置不錯,外麵霓虹燈穿透了夜空,留下幾縷彩色的痕跡。

景色還不錯。

薄雲深唇瓣動了動:“不用,你在家等著,我自己過去拿!”

“誒,等一下!你受了傷啊,不宜走動,來回折騰什麽?反正距離不遠,我給你送過去不就得了嗎?”

“我說去拿!”

薄雲深丟下這四個字,直接切斷了電話。

對麵的顧瑾言察覺到薄雲深口吻裏的不對勁,雖然一頭霧水,但還是坐了下來。

而薄雲深,重新從衣櫃裏摸出來一件襯衫,往身上一套,拿著車鑰匙,出了海灣香榭。

十五分鍾後,岸尚公館。

薄雲深打電話給顧瑾言,讓他把衣服送出來。

等了不到兩分鍾,顧瑾言拎著一個袋子,慢悠悠的走了出來。

薄雲深一隻手臂靠著車門在抽煙,他直接將袋子遞了過去。

“這衣服已經髒得看不出來樣子了,襯衫和西褲也劃破了幾處,你大半夜的還要過來取,犯什麽神經?”

薄雲深睨了一眼顧瑾言,唇角的弧度譏誚:“那你接電話的時候,聽見我問衣服,就說要給我送過去,又是發什麽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