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出包房,用手指頭掏了掏耳朵孔,我為他們的嘈雜聲,搞得我耳屎都出來了。

我媽見我出來,向我走過來。

“怎麽樣?裏麵是不是已經炒成了一鍋粥?”

“何止是一鍋粥,不過他們矛頭還是對準我,顧城北畢竟是家裏的老大,微信還是有的。”

“他們抱團已經抱習慣了,不過現在的事情一出,他們起初是覺得顧辰北站在你這邊,但是等他們反應過來顧辰北算計他們的時候,到時候矛頭就不是對著你一個人了。”

“是啊,他們已經習慣抱團了,就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把矛頭轉到顧辰北去。”

“顧晚凝!”我和我媽正說著,就聽見儲美珍歇斯底裏的聲音從那邊傳來,我們回頭一看儲美珍也出來了。

她看到了我媽更是怒不可遏:“你們兩母女簡直就是...”

我媽拍拍我的手,竟然要向儲美珍走過去,我趕緊拉住她:“媽,儲美珍現在就像瘋狗似的,別過去,省得她到時候咬你一口都指不定。”

我媽笑著說:“我比任何人都了解儲美珍,她這個人隻貪蠅頭小利沒什麽腦子的。”

說著她微笑著向儲美珍走過去了,我站在原地不敢離開,萬一儲美珍向我媽動手,我還可以幫忙。

我媽走過去親親熱熱地挽住了儲美珍的手臂。

儲美珍用力的甩開:“鄒世晴,你少來這一套!”

“珍姐。”我媽歎著氣,用小手帕擦了擦眼睛,我看到她的眼睛迅速地都紅了。

我媽多多少少的也是有些共情的。

“我們都是有兒女的人,看到焰騁這樣我們心裏都不好受。”

“你少貓哭耗子假慈悲。”

“珍姐,你明知道我不是這樣的人,我們雖然這麽多年來相處得不是很融洽,但是我是什麽人你還不清楚嗎?焰騁出了這種事情,我心裏真的很不是滋味。現在英鷹驊不在了,他也不希望我們天天鬧得不可開交。我們都鬥了一輩子了,孩子都沒了,還有什麽好鬥的?”

她握著儲美珍的手:“珍姐,你的手怎麽這麽涼啊?呀,你的鐲子好像碎了。”

儲美珍也低頭向她的手上看去,果然她的手鐲裂了一個口子,儲美珍心疼起來:“一定是剛才我的手鐲敲到茶幾上,都是你女兒!”

這種事情也能依賴在我身上?

我媽立刻摘下了她的鐲子,套在了儲美珍的另一隻手上。

“這隻鐲子有一對,我同時帶兩個覺得太重了,正好我們姐妹倆一人一個。”

“誰跟你是姐妹?”

儲美珍本來是想摘下鐲子,但是她低頭一看就愣住了。

那隻鐲子是在一個拍賣會上拍下來的,價值連城,可不是儲美珍手上戴著的普通貨色。

她舍不得了,怔怔地看著那鐲子半天,然後冷哼著:“你就想用這個鐲子來收買我?一個鐲子買10%的股份,你可真敢想。”

“我們家晚凝什麽情況你也知道,手上都有巨人集團10%的股份,巨人的10%肯定比顧氏的10%的含金量要高得多,你說我們在乎這三瓜兩棗嗎?”

我媽挽著她的手邊一邊說一邊將她往角落裏拉。

“你這是什麽意思?看不上還要搶?”

“珍姐,你真的是誤會我們了,一直以來我們都是不爭不搶的,這麽多年來最愛搶的,又得到了最多的人是我們嗎?好像從來都不是吧。珍姐,其實我們也沒什麽深仇大恨的,這件事情就讓它過去吧。現在鷹驊也走了,我們家晚凝也算是死過一次了,而你家焰騁如今也走,我們也算是同命相連。你兩個兒子剩一個,我一個女兒半條命,你說我們鬥來鬥去的,顧氏的10%的股份,其實最終的大贏家真的是我的嗎?珍姐,”我媽循循善誘,仿佛真的說動了儲美珍。

她看我媽的眼神都不一樣了,其實我媽說的是在理的。

這麽多年來,他們一直把我們當作眼中釘,不是我們有多可惡,最重要的是好欺負呀,和我媽的不反抗。

我媽越是不反抗,現在她說的話就顯得越誠懇。

其實我媽真的要狐狸起來的話,那幾個女的都不是我媽的對手。

“珍姐,鷹驊看到在天上看到我們為了一點財產鬧成這樣,他心裏會不開心,死也不會瞑目的。你千萬別誤會,我不是拿鷹驊來壓你,其實這麽多年來,鷹驊最重視的人是你。”

這句話算是說到了儲美珍的心坎上,在我爸的太太中,我媽對我爸的感情最深摯愛,其次就是儲美珍了,當然她主要表現在爭風吃醋上。

她也最沒腦子,我爸大多時候對儲美珍很好,主要是她鬥來鬥去也就是那些東西,鬥不出多大的天來。

一想到了我爸,儲美珍徹底繃不住了,她嚎啕大哭起來,我媽趕緊拍拍她的後背。

“我了解你的心情,我們家晚凝出事的時候我都不想活了,但是怎麽辦?孩子還在,我們也得好好地活下去。現在你還有一個焰馳。”我媽急忙安撫她:“珍姐,別哭壞了身體,你的敵人從來都不是我。”

“你口口聲聲說不在或者10%,你倒是拿出來呀。”

“剛才晚凝跟我說了,她也沒簽,就算簽了我們拿走這10%真的就是焰騁的嗎?我們看上去好像是多了這些股份,但是所有人的矛頭都對準我們了,你覺得這些股份到最後是真的會落在我們母女的手裏嗎?”

“你的意思是說....”

“不不不,我沒有其他的意思。”我媽急忙搖手:“珍姐,你也千萬別誤會,我真的沒有其他的意思,也沒有挑撥離間,其實之前的那份遺囑的真偽,你應該也很清楚,所以這區區的10%我們還真的看不上。”

“那你說來說去到底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說,我不希望珍姐跟我們與敵,說真的,我們現在年紀大了,為什麽活著,不就是為兒女嗎?我們家晚凝做了兩次心髒手術,現在雖然是移植成功了,但能和正常人一樣嗎?你說我們都這份上了,還爭這些身外之物做什麽?而我也是節儉慣了,就算給我一大堆錢我也不知道該買什麽,該花什麽。晚凝總是給我買首飾,買這個買那個的,對我來說都是些負擔,我不戴呢,她又不開心。”

我媽開始展示她手指上碩大的鴿子蛋:“你說這些鑽石真的好看嗎?我看也看不懂,一個個跟玻璃彈珠似的,不知道為什麽會那麽貴。”

“你少凡爾賽。”儲美珍翻了個白眼,接過我媽手中的紙巾,擦了擦眼淚鼻涕:“你這個鴿子蛋不少錢呢,我城郊的那套別墅都沒你這個戒指貴,房價還有起起伏,你這個這個鴿子蛋可是價格年年上漲。”儲美珍這一點比我媽懂,我媽一聽就摘下了戒指,往她的手指上一套。

“看來珍姐比我懂得多,那就送給珍姐了,反正我也不懂,也戴不明白。”

我媽這個操作把儲美珍給驚呆了,她目瞪口呆地看著手指上的鴿子蛋。

“你別以為拿這些小恩小惠...”

我看走過去:“這些是我送給你的,你幹嘛送給她?剛才她還要拿煙灰缸砸我呢。這是小恩小惠,顧氏這兩年的市值,年年下降,10%的股份含金量真的有那麽高嗎?一年的分紅也買不了這一個鴿子蛋吧,你不要還給我。”

我說著就要動手去搶她手上的戒指,儲美珍趕緊護著,我媽嗔怪道:“你這孩子,不管怎樣珍姨也是你的長輩,你怎麽能這樣呢?”

“什麽長輩?她一直都把我們當作眼中釘,也不知道我們哪裏對不住她,我們是踩過你的尾巴還是刨過你們儲家的祖墳,為什麽要這麽恨我們?處處都針對...”

“好了好了,今天是焰騁的豆腐宴,人剛走,你珍姨傷心,就別說了。”

“媽,你宅心仁厚,但是人家還不領情。”

我和我媽這一個紅臉一個白臉的,看得出儲美珍的心裏也是有些鬆動的,這時那些人也陸續從包房裏出來了,我媽趕緊鬆開了儲美珍。

“珍姐,我從來都沒有把你當過敵人,希望你也不要把我們當作敵人,我和晚凝對你任何構不成威脅的。”我媽說完拍拍她的手背:“珍姐,改天我約您去晚凝前段時間給我買的鄉下別墅度個假散個心,別天天悶在家裏,我先過去招呼客人了。”

我媽走開了,儲美珍還低頭看著她手上的那個鴿子蛋和那帝王翠的手鐲。

我冷笑道:“我爸都沒送過你這麽好的東西吧。這個是我送給我媽的,你那麽恨我們有本事你別收啊。”

“憑什麽不收,這是你媽自己給我的,又不是我問她要的。”

我明白我媽為什麽那麽向儲美珍下手。

因為她貪財,腦子也笨。

顧辰北他們走過來了,我也沒再跟儲美珍廢話。

我媽用物質來策反她就是對症下藥,但不是每個人都有這樣的方法,比如顧曼貞。

見她怒氣衝衝地向我走過來,我直接躲在了顧辰北的身後。

顧辰被立刻拉開了顧曼貞:“好了,姑姑,今天那麽多客人別鬧得那麽難看,讓人家看笑話。”

“我們顧家被人看的笑話夠多了,那也是你們顧家,跟我有半毛錢關係。”

顧曼貞脫口而出,當然她說完之後就覺得不太妥。

這麽好的機會我豈能放過?

我笑著:“這個時候顧家跟你沒關係了?剛才搶顧氏的股份的時候,姑姑我看你真是當仁不讓啊。顧家的好處也是一分都要掙,但維護顧家的聲譽和利益的時候你去哪了?你就縮在後麵當縮頭烏龜,坐享其成,也不是你這樣的享法,就算家裏養了一條看門狗,也得看了門才能給一口飯吃吧!”

“顧晚凝,你在說什麽?”顧曼貞瞪圓了眼睛。

我就是要激怒她,看著她又蹦又跳的,我現在心裏很開心。

“好了,晚凝,你也少說兩句。”

我見好就收,氣到她就行。

我拔腳就走,我把顧曼貞氣壞了,她今天不會善罷甘休的。

於是在宴會進行一半的時候,她又過來挑釁。

我正在埋頭吃飯,她走過來就把我的碗給掀了。

我在喝湯,湯還挺燙的,湯灑在我的身上,我趕緊掀開裙子,大腿都被燙紅了。

“顧晚凝,今天我不會讓你這頓飯吃安穩的,你放心以後的每一頓...”

她的話說到一半,高高揚起準備拿東西砸我的手腕,就被人捏住了。

她回頭看到了沈時倦,臉都綠了。

沈時倦一直都在,隻是他一直在旁邊,沒直接過來參與罷了。

“沈,沈時倦..”顧曼貞天不怕,地不怕,唯獨她怕沈時倦。

我不知道為什麽,也不知道沈時倦以前曾經對她做過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