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6章 過失殺人

馬老爺子看著馬家老爹離開之後,這才看向一旁不做聲的馬司,“爺爺不想和你多說什麽,你知道譚副市長為什麽沒有如同對付柳家一樣對付馬家嗎?因為馬家並不貪,你爸在城東分局也算是個好局長,譚副市長比你大三歲,可是你看看他如今的身份和地位,小司你看看你自己,如果今天馬家也是一個貪官,說不定今天晚上被雙規的就是你爸。”

“可是難道柳康就這樣被童瞳那個賤……給殺了。”馬司不服氣的開口,自己是扶不上牆的爛泥,是不能和譚驥炎相比,可是哪有怎麽樣?多少人能和譚驥炎相比,二十九歲的副市長,中國能有幾個?

“那個案子你打探了,可是這是紀檢委調查組的案子,你打探的消息和外麵那些三人成虎的消息是一模一樣的,柳康當時在醫院裏持刀挾持了童瞳,他被殺也是童瞳自衛。”馬老爺子語重心長的開口,拍了拍自己孫子的肩膀,“還有一種說法,童瞳並沒有殺柳康,柳康很有可能是被殺手給殺了,嫁禍給童瞳的,這件案子被譚副市長定位了懸案,就沒有人去查,也查不出什麽,可是不管怎麽樣,童瞳絕對是無辜的,你以為關家是什麽人,他們會要一個殺人犯的女孩進關家的門?”

馬司愣住了,這樣的內幕他是真的不知道,可是他不甘心自己這個唯一認定的朋友就被殺了,可是到頭來,柳康甚至有可能不是被童瞳殺的,馬司呆愣住看著馬老爺子,爺爺是不會騙自己的,所以自己不但做錯了,甚至還可能連累馬家。

“你也別多想,什麽事等你爸回來再說。”如今的馬家甚至沒有柳家的關係網,而這個孫子闖了多少禍事,也都是被自己的關係給壓了下來,馬老爺子雖然感覺馬家或許會平安無事,可是這也是個教訓,北京是什麽地方,隨便遇見一個人,說不定就有著強大的背景和身份,或許也隻有譚家和關家那樣的身份和背景才能橫行霸道。

可是偏偏這兩家的孩子確實一個比一個優秀,關曜如今已經是刑偵處處長,他是不願意升遷,否則隻要調到分局當個副局長,然後局長,最後肯定能調到總局,再過幾年,調到其他省的公安廳,四十歲不到,或許就能進入中央,可是關曜卻隻愛刑偵,這年頭,這樣堅持著自己理想的年輕人真的不多了。

而譚家的孩子就更不用說了,在軍區的在軍區,就連當年最混事胡鬧的譚家三少譚景禦也去了解放軍報社,雖然是個閑差,卻也沒有無法無天的胡作非為,譚驥炎年紀輕輕就被升為北京市,年紀輕輕,為人處世,行事作風,讓馬老爺子這個當了一輩子公安局副局長的老前輩忽然很欣慰,這樣有著正義,卻又不拘泥正義的年輕人進入政壇,日後,中國的政治上會多出一股清流,這是中國的希望,是年輕一輩人的力量。

以馬家老爹這個分局局長的身份要見譚驥炎還是不夠資格的,不過如今的楊局是當年馬老爺子的部下,所以自然也在其中斡旋了一下,而譚驥炎沒有想到馬家的消息知道的這麽快。

“請坐,稍等片刻。”辦公室裏,譚驥炎沉聲的開口,倒也不是擺官架子,而是專注的繼續審閱著手裏看了一大半的一個議案。

燈光之下,辦公桌一旁堆積了不少已經處理過的文件,而譚驥炎麵前還有一些沒有處理完的文件,這個年輕的北京市副市長不是僅僅憑借譚家的關係上位的,他的艱辛,他的努力,奠定了如今他的基礎。

馬家老爹和楊局長都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了下來,看了一眼工作時的譚驥炎,同時想到自己的兒子,明明都是一樣的教育,為什麽卻有著天壤之別。

六七分鍾之後,譚驥炎合上文件,簽了名,按了電話通知於靖進來,這才再次的抬頭對著沙發上的兩人淡然的一個頷首。

“將這份文件發下去,明天通知各部門開會。”將文件遞給了於靖,順便讓助理秘書倒了兩杯茶進來之後,譚驥炎這才沉聲的開口,“楊局和馬局這麽晚過來是為了什麽事?”

“譚副市長,這實在有些的汗顏,是私事。”馬家老爹也算是混了大半輩子的人了,可是如今對上譚驥炎那一張冷肅的臉龐,竟然不自覺的坐直了身體,一種敬畏的感覺無端的從心底升起。

“私事?是關於馬司和童瞳的事情吧,馬局你太客氣了,這樣的事情不需要這麽晚來跑一趟的。”譚驥炎順勢接過話,沉吟了一下,這才再次的開口,“我這是還很忙,這件事,我也聽關曜說了一下,童瞳自己倒也沒有在意,馬局回去教育一下馬司就行了。”

馬家老爹這才真正的放下心來,陪同前來的楊局長也安下心來,雖然程天南是拜托了自己,可是對於這個老上司的孫子,楊局還是希望能照顧就照顧,於是就順手推舟,將程天南說的這件事直接說給了馬家聽,這樣的結果,楊局自然是感覺最完美的,既對程天南也算是有個交代,又保全了老上司的孫子。

兩個人感恩戴德的離開了,譚驥炎再次放開眼前的一份文件,峻冷著臉龐,鳳眸淩厲,如果可能,他更希望狠狠的教訓一頓馬司,可是他不能,這份隱忍不僅僅是為了不讓爺爺起疑心,也是為了日後在政壇上走的更加順利。

馬家和柳家不同,算是清正廉明的官員,所以譚驥炎自然也就手下留情了幾分,而楊局長,譚驥炎明白,自己剛剛雖然沒有說什麽重話,直接將這件事一筆帶過,可是楊局那個人,絕對會好好的警告馬家,這樣就可以了。

果真出了市政府,楊局長也算是馬老爹的長輩了,自然也就不用客氣了,“今天這件事,也算是譚副市長手下留情了,關家是不方便出麵的,畢竟關曜如今和你職位差不多,可是你也太任由馬司胡鬧了,幸好沒有出事,可是我聽說,童瞳在劇組被打了九巴掌,這件事,關家絕對不會如同譚副市長這樣咽下這口氣,該怎麽辦,你不需要我多說了,馬司的確要好好的教育了!”

“我知道,楊局,今天多謝你了。”馬家老爹一聽也是恨不能打死這個不孝的兒子,童瞳被打了九巴掌,如果可能,馬家老爹真想讓童瞳給打回來,所以讓關家消除這口怨氣,那個不孝子自然要少不了一頓皮肉苦!

果真當天晚上,馬司被馬家老爹狠狠的用皮帶抽了一頓,打的狠,饒是馬司這個叛逆的兒子也是在地上直打滾的求饒,最後還是馬奶奶看不下去,馬家老爹這才停下手,而沒有十天半個月,馬司是不可能下床的,這也算是間接的給童瞳賠罪,給關家賠罪。

——分隔線——

因為聽譚驥炎說關露曾經吞安眠藥自殺,而且誤會也都解釋清楚了,所以童瞳自然對關露也沒有了什麽隔閡,畢竟以前譚驥炎還被關露照顧過,可是在童瞳看來,小時候的譚驥炎還真不怎麽樣,自己可是從四歲就進入基地訓練了。

“關姐,不麻煩的,我順路載你去片場,要不你留在酒店裏也無聊。”童瞳微笑著開口,她原本就不醜,而此刻,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白皙如脂的肌膚,因為笑而眯起的眼睛,清純而可人的麵容讓人眼前不由一亮。

“那我就先謝謝了。”關露笑著坐上副駕駛的位置,對這個女孩子,關露感覺還不錯,小曜有這樣的女朋友,應該很幸福,可是隱隱的,關露卻又有些的羨慕,小瞳才二十三歲啊,可是自己都是三十四歲的老女人了,雖然保養的很好,可是卻不能和二十多歲的小姑娘比,沒有了她眼中的精神奕奕,多了歲月沉澱的蒼老,尤其是婚姻的不順,讓關露縱然不由自主的在眉宇之間流露出一些憂愁。

“小瞳,你和驥炎也很熟悉吧,驥炎我真的算是看著長大著,這些年,除了和我之外,幾乎沒有和什麽女性走的近。”關露笑著開口,似乎隻是無意的挑起了話題和正開車的童瞳聊天,一手撩了一下額前的劉海,露出一雙美麗的眼睛,目光卻無比認真的看著童瞳,似乎在驗證什麽。

“嗯。”童瞳點了點頭,對關露沒有誤會了,又想到她吞藥自殺過,童瞳倒是一點隔閡沒有,此刻聽到她說起譚驥炎,倒也來了精神,熠熠著一雙,“關姐,譚驥炎他小時候是什麽模樣?關曜說,譚驥炎從小就這樣一張冰坨子臉。”

關露說這話,五分是一種自己都說不清楚的炫耀,還有五分是為了試探,可是看著童瞳那過於坦**的眼神,沒有絲毫的遮掩,關露自己倒是疑惑,可是話題是自己挑起來的,自然也隻能繼續說下去,挑了一下譚驥炎小時候的事情。

童瞳聽的津津有味,心裏打著自己的小算盤,下一次,譚驥炎和關姐聊天,自己就不會有種被隔離在外的感覺了,那樣的感覺真的不舒服。

“記得以前有一次,譚家的長輩們開玩笑問驥炎長大娶什麽樣的妻子,他說就找我這樣的。”關露眼神流露著一種莫名的向往和懷念,那個時候,自己隻當是一句玩笑話,真的並不在意,女人都喜歡可以保護自己的男人,而那個時候說這句話的譚驥炎才十來歲,關露知道他隻是對自己有些親近而已。

可是轉眼過了這麽多年,如今,關露才突然之間發現,原本自己照顧的大男孩如今卻已經長大成頂天立地的男人,有著沉穩的氣勢,寬闊而結實的胸膛,可以為任何一個女人撐起一片天。

“可惜關姐你結婚了。”童瞳無心的應了一句,如果之前不是聽譚驥炎說過關露的情況,童瞳還真的誤會了,畢竟又是頭發,又是洗澡的,不過童瞳這會坦**了,就絕對不會瞎想。

關露臉色蒼白的一變,一股怒意倏地從胸口蔓延開來,結婚了啊,自己結婚了,是個老女人了,可是這樣的認知就如同是一道傷疤,關露明白,可是聽童瞳說起來,卻隻感覺她臉上的笑意是那麽的刺眼,帶著譏諷一般,讓關露突然就怨恨起童瞳來。

影視城已經到了,所以童瞳將車停下來,一回頭看見關露臉色不好,不由的關心起來,“關姐,你沒事吧,其實我感覺既然結婚了,就應該好好過,沒有人是完美的。”

在童瞳的認知裏,她認為婚姻都是神聖而美好的,是一輩子的承諾,而人無完人,就說譚驥炎吧,他太忙,一忙起來就不顧身體,這讓童瞳非常的不滿意,而且譚驥炎總愛板著臉凶自己,自己犯錯他也凶,他犯錯了,還是凶自己,這讓童瞳很想抗議,可是在絕對強大的力量麵前,她也隻有灰溜溜的認錯。

而童瞳認為關露當年之所以會嫁給一個美國男人,肯定是非常愛他的,否則怎麽會背井離鄉的嫁到國外去,至少童瞳就絕對不會嫁給外國人,所以她也隻以為兩個人結婚之後,有點矛盾了就要化解矛盾。

“我知道。”關露這話回的有些冷,陰沉沉的眼神看著童瞳,她這是來教訓自己嗎?當年,關家所有人都反對自己嫁給傑夫的。

可是關露隻是關家一直遠係旁支,她能來北京上學,也是關家看她本分,乖巧,做的一手好飯菜,會照顧人,所以才讓她來北京照顧關曜而已,窮人的孩子當家早,關露自然明白這些,大學之後,即使找個男朋友,關露明白對方也是因為關家的背景。

所以當交換生的傑夫對自己展開熱烈的追求,不為了關家的背景,隻因為自己這個人,關露動搖了,她發現自己終於丟開一身的桎梏,飛去了美國,可是現實卻是殘酷的,傑夫當初是愛自己的,可是如今他是愛別人的,或許這就是美國男人的浪漫。

而此刻,童瞳的話,如同打了關露一巴掌一般,讓她感覺童瞳這是在嘲笑自己,如同那些等著看自己笑話的人一樣,自己當年一意孤行的嫁到美國,如今卻隻能痛苦的回國療傷,關露之所以選擇留在北京,也是因為這裏沒有嘲諷,沒有人看自己的笑話,可是如今,童瞳卻如同成了關露的眼中釘,肉中刺,可是關露卻又將這樣邪惡的念頭壓了下來,有些的自責和愧疚,童瞳或許隻是關心自己而已,是自己想太多了。

片場。

而不得不說昨天沐放的護短是非常有效果的,而周青青從飛天娛樂消失,這讓所有人都震驚的同時,卻也對童瞳有種莫名的懼怕,如果周青青是藍海豚的藝人,真被雪藏了,那也是沐總監護而已。

可是周青青是飛天娛樂二線藝人,卻隻還是被雪藏了,這說明飛天娛樂背後的程天南對童瞳也是極其維護的,片場的氣氛就顯得有些的詭異而緊繃。

可是童瞳卻是一個非常容易相處的人,雖然有些的呆,可是她沒有架子,不會高人一等,自然更不會刻意在演戲的時候欺負人,而且童瞳入戲非常的快,不管是什麽樣的表情,隻要她走在聚光燈之下,瞬間就如同換了一個人,成為了劇本裏的角色,讓素來是脾氣火爆的程大導演難得沒有吼人,進展的非常順利,而結束的早,劇組拍的又是外景,所以倒不用吃盒飯,直接去了影視城裏的一家餐館。

同一時間,北京市公安局。

刑偵處解剖室。

屍檢過程並不太複雜,對於不是謀殺的案子,屍檢也隻是過一個程序而已,而此刻,冰冷的不鏽鋼台子上,一具男屍正平放在上麵,因為是從城南分局拿回來的資料上顯示,這是一個無人認領的屍體,孤身一人,所以周法醫自然就讓跟在自己身後的實習法醫來解剖這一具屍體,即使出了什麽問題,也無關緊要,不會毀了案子。

“周法醫,死者右側頭部有紅色的物質。”實習的法醫小盧快速的拿過一張幹淨的白紙放在了死者的頭發之下,然後用梳子梳了幾下,除了一些髒汙的碎屑之外,還有少量的紅色物質。

“嗯,先拍照,然後用剪刀將頭發剪下來,標記好了,送去鑒證科化驗。”周法醫點了點頭,對於小盧的細心很是滿意。

小盧坐好這一切之後,又開始從頭開始檢驗屍體,撬開了嘴巴,仔細的用放大鏡觀察了一下,“口腔沒有異味,初步判斷不是中毒,不過還需要檢驗胃部,頸部沒有外傷,不過肩膀、胸口處有些傷,看來死之前和人打鬥過。”

小盧一遍檢查屍體,一記錄著,忽然放下手裏的筆,拿起死者的胳膊,左側手臂關節錯位,“周法醫,這是怎麽回事?死者的胳膊骨頭似乎經常錯位。”

小盧快速的移過一旁的x光儀器,對準了死者的胳膊,抬頭看著正麵對的屏幕上,通過x光,死者手臂骨頭是雖然已經接上了,可是接口還是有些的錯位,骨頭上有一些細小的裂紋,看來是長期遭受撞擊而造成的骨折。

“警方的報告上顯示死者生前曾多次利用碰瓷訛錢,所以他的手臂會骨折也就不奇怪了。”周法醫翻了翻記錄,對著小盧解釋著,“有的人會刻意造成自己的骨頭骨折錯位,從而通過碰瓷訛詐錢財,以前還有一起案子,是故意的將耳膜上穿一個洞,然後也去訛詐錢財,即使到了醫院,醫生一檢查,耳膜穿孔,至少也能訛詐到對方一萬以上的錢。”

“嗯,所以死者膝蓋處青紫淤傷應該也是這樣來的。”小盧明白的點了點頭,徹底檢查了屍體一遍之後,拿出手術刀,從死者的左右肩膀處開始在屍體上劃了一個v字口的傷口,然後拿過鐵鉗,嘎吱一聲剪斷一根了肋骨,嘎吱一聲又剪斷一根……

“周法醫,死者心髒血管擴張,因為是血壓升高,供血不足造成的。”手裏捧著死者的心髒,小盧檢查了一番之後,將心髒放到了一旁的秤上稱重之後,又扒開腹部的軟體組織,將胃拿了出來,用針筒抽出了胃液之後,然後將胃部切開,胃裏麵還沒有消化的食物腐臭成一團,在**的胃液裏還能看見嚼碎的食物。

“沒有中毒,死者眼睛充血,應該是顱內壓太大,導致眼球充血,心髒血管擴張。”小盧拿過電鋸,拉下頭上的塑料擋板,遮擋住臉部之後,電鋸刺耳的身影,將死者的後腦勺按照圓形劇了下來,掀開頭皮,然後拿下頭蓋骨,露出裏麵的整個腦部。

“周法醫,死者原因是腦血管破裂,從而導致死亡。”仔細觀察著死者的腦部,小盧緊張的得出了死者的死因,然後看向周法醫,“隻是還不能判斷是什麽導致死者的腦血管破裂,警方的檔案裏說死者口袋裏有一筆錢,很有可能是訛詐成功之後,死者太高興,情緒興奮,又喝了酒,因為高血壓導致腦血管破裂,也有可能是撞到了頭。”

“嗯,不錯,現在把物證送去化驗科,看看死者頭發上的紅色物質是不是汽車的車漆。”周法醫點了點頭,看了一眼臉色已經灰青色的死者,這樣的人,雖然死有餘辜,可是法律就是法律,身為法醫,他的職責就是找出死者的死因。

“周法醫,你懷疑死者被車撞到了頭部,回家之後,血管破裂越來越嚴重,最後導致死亡?”小盧怔了一下,快速的一想,“可是死者不是碰瓷嗎?他應該是讓手臂受傷,而且死者頭部的有紅色物質,如果是車漆的話,有些不合常理,死者碰瓷倒地之後,左手臂骨折,雙腿膝蓋淤青摔傷,應該是趴在馬路上的,可是他的頭部右側有車漆,如果是汽車刹車不急碰到死者,也應該是左側頭部有車漆啊?”

小盧努力的在腦海裏構思這一副畫麵,然後喃喃自語的開口,“除非死者趴臥在地碰瓷之後,重新坐了起來,而這是司機的車子卻碰到了死者頭部,才有可能在頭右側留下車漆。”

“是有這樣的可能,大部分車禍死者,死因都是死者被高速行駛的汽車撞飛出去,落地後重傷死亡,也有一部分是被車輪碾壓,因為人的身高,和汽車的高度,所以很少有汽車車頭會直接接觸到死者的頭部,唯一的可能就是當時死者是坐起身來的。”周法醫沉思著,那麽這個案子就不能定性為普通的死亡案件,“你立刻去鑒證科,具體的過程交由警方去查,我們隻是法醫。”

因為是過年之後才上班,所以鑒證科也不忙,送去的物證,一個小時化驗出來了,死者頭部正是車漆,而且經過仔細的檢查死者頭部的頭骨,上麵有細小的裂紋,應該是身前遭遇了撞擊。

刑偵處。

處長辦公室。

“童瞳?”錯愕著,關曜翻開今天剛送到自己辦公室的卷宗,快速的掃過證人口供這一行,然後看向下麵法醫和鑒證科的報告,死者被汽車撞擊到頭部,導致腦出血,最後死亡。

這樣的案子要定案,一種是過失致人死亡,司機並不知道撞上死者了,而因為當時死者並沒有當場死亡,還拿了錢回去買了啤酒和菜回去,還有一種就是故意殺人,雖然當時司機隻是撞了死者的頭,沒有導致死者當場死亡,可是如果是主觀意識,那量刑就肯定會重一些。

“頭,這紅色的車漆可不簡單,是法拉利跑車的專用漆,國內都沒有買,如果車主要噴漆,隻能從國外將車漆通過空運過來的,法拉利北京在交通局注冊的一共有四十八輛,而加上不是北京牌照的,絕對不會超過六十輛,至於紅色的法拉利也就十二輛,頭,你怎麽了?”熊華剛要繼續開口,這才發現關曜臉色不太對勁。

“沒事,你繼續說。”紅色法拉利,關曜第一個就想到了沐放,小瞳所在藍海豚娛樂公司的總監,這個案子,童瞳是報案者,又牽扯到紅色的法拉利,身為刑警的直覺,關曜知道這輛車一定是沐放的。

“頭,這些車裏,我又查了一下,有五輛車在竇樹飛死亡當天並不在北京,餘下的這些車子,需要逐一排查。”熊華匯報完了案情,又看了一眼關曜,他怎麽感覺頭的表情有點不對勁。

“頭,我有發現。”孫盈盈快速的推開辦公室的門走了進來,臉上有著明顯的喜悅,跑的有些急,所以喘息著,“頭,我詢問了平日和竇樹飛在一起的那些狐朋狗友,其中趙明沒有找到,其餘兩個人交代,死者死亡當天,他們曾在明光路的酒吧巷子裏堵上一個開紅色法拉利的男人,想要打劫,不過沒有成功,反而被對方打了一頓,之後他們都散了,就不知道竇樹飛到底去了哪裏。”

“查了停車場的監控錄像了?”關曜將所有的心思按下,沉聲詢問著孫盈盈,如果真的牽扯到了沐放,這件事隻是意外,還是有人布局。

“沒有,那些酒吧的停車場監控探頭都是擺設,不過我讓交通部去查了一下紅色法拉利的錄像,一會肯定就有消息過來。”孫盈盈喝了一口水,這樣一來,案子就簡單多了,正高興著,手機響了起來,“是我,查到了,什麽?原來當天車主酒駕被罰款了,車主是誰?”

孫盈盈沒有先到竟然這麽巧,當天那個時間段,在這一條路上,有一輛紅色法拉利正好被交警查到酒駕,“沐放?我知道了,謝謝。”

關曜已經恢複了常色,果真就是沐放!而孫盈盈也是知道沐放的,畢竟那個妖孽一樣的男人,之前孫盈盈和熊華保護童小姐的時候,暗中見過幾次,隻是當時他沒有開車,所以孫盈盈倒不記得他的車就是紅色法拉利。

“頭如果真的是當時竇樹飛幾人搶劫沐放不成功,被他打了之後,竇樹飛又回頭利用碰瓷想要訛詐,沐放就很有可能故意開車撞了竇樹飛。”孫盈盈快速的在腦子裏組織著案情。

“不,如果真的是沐放蓄意撞了竇樹飛的話,他頭部的傷不可能是那麽輕的傷口,我感覺很有可能當時碰瓷的時候,竇樹飛坐了起來,刹車不及碰了一下,而沐放給了竇樹飛錢之後,開車離開了,而竇樹飛買了啤酒和菜肴回去,結果引發了腦出血。”熊華說著自己的推測,畢竟這樣更加的合理,碰瓷原本就是極其危險的時候,刹車不及撞到很正常。

“好了,不管如何,先去將沐放帶回警局問話,檢查他的車子,看看車上還有沒有痕跡。”關曜冷靜的下達著命令,隱隱的感覺這件案子絕對不是這樣簡單的事情。

沐放的性格,關曜算是知道,那樣的男人,在娛樂圈裏混的風生水起,暗中還經營著京都會所,碰瓷這樣的事情訛詐普通人還行,訛詐沐放,絕對不會成功,沐放也絕對不會給錢的,而且聽小禦說過一次,沐放的法拉利是改裝過的,性能非常好,不會存在刹車不及的問題,所以如果真的是沐放所為,要不就撞的狠,要不就不會撞到,而不是這樣的輕傷撞擊。

因為碰瓷的人也隻是為了訛詐錢財而已,不會真的拿自己的命去拚,所以對於竇樹飛這樣的老手,他肯定算計好了,絕對不會真的讓車子撞到自己,否則他的那一條左手臂就不會是習慣性的骨折,所以這一切很有可能是有人故意陷害沐放。

那麽童瞳是到底是偶然去了南城這邊,發現了屍體報案的,還是這件案子也牽扯到了小瞳,否則為什麽她就那麽巧合的到了城南,發現了屍體呢?

翻閱著卷宗,口供裏,童瞳和曾明翰這個律師過去,柳康的母親住在那裏?怎麽又牽扯到了柳家,關曜眉頭皺了起來,越來越感覺到案件的詭譎之處。

因為關曜和沐放也算是熟識,熊華和孫盈櫻也和沐放見了幾麵,所以雖然到了藍海豚,卻並沒有標明警察的身份,隻是算是秘密的將沐放帶回警局問話,而他的車子也被帶回了鑒證科檢驗。

審訊室。

“沐放,你認識這個人嗎?”熊華打開眼前的文件夾,將竇樹飛的照片推到了沐放的身邊,注意著他的臉上的表情。

“認識,他是怎麽死的?”沐放和警察打過交道,因為京都會所和藍海豚的事情,也和不少警察算是朋友,審訊的流程什麽的,沐放還是知道的,隻是此刻,俊美如斯的臉上卻帶著一絲的疑惑,回想著幾天前被碰瓷的事情。

“一月三十一號,竇樹飛經過法醫鑒定死亡,死亡原因是頭部遭到撞擊而導致腦血管破裂,最後死在家中,而這是當天晚上你的車子被交警開的罰單,當天晚上是不是你撞了竇樹飛?”熊華嚴肅的開口,雖然他不認為沐放真的會殺人,可是竇樹飛已經死了,而和沐放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關鍵是看他是過失殺人,還是主觀殺人。

“沒有,我的車子沒有撞到他,從現在開始,我不會多說一句話,我的律師應該快到了。”沐放立刻警覺到自己被人給算計了,當天晚上的碰瓷或許隻是一個意外,訛詐錢財不成,可是有人卻利用這件事殺了竇樹飛來陷害自己。

熊華看了一眼沐放,“即使是你開車撞竇樹飛,他碰瓷在前,你也很有可能隻是誤傷,這樣即使到了法庭上也隻是過失殺人,結合竇樹飛腦出血的死亡原因,你不一定被判刑。”

“我隻說一句,我的車子絕對沒有撞到死者。”沐放肯定的開口,桃花眼裏泛著精光,莫名的想起昨天童瞳的話,自己的車子有一塊車漆被蹭了,好陰險的算計,好厲害的陷阱。

沐放不再開口,而且他的律師已經到了,熊華自然沒有辦法,隻好拿著檔案離開了審訊室,而在一旁的監聽室裏,關曜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平光鏡之後,一雙眼銳利非常,自己推測的不錯,沐放不承認撞到人了,這麽說,他是被人陷害的,那麽動機呢?為什麽要陷害他這個藍海豚的總監,沐放得罪了什麽人?

“頭,鑒證科的報告出來了,這是照片。”孫盈盈快速的推開審訊室的門,拿著手裏的報告和剛剛走出審訊室的熊華一起走向監聽室裏的關曜。

沐放的紅色法拉利車頭部分有著輕微的碰撞,而車漆和從死者竇樹飛頭發上取下的樣本完全符合,可以證實正是這輛車在一月三十一號晚上撞到了竇樹飛,可是那樣輕微的碰撞不可能是蓄意謀殺,很有可能隻是刹車不及,而碰到了坐起身來想要碰瓷訛詐的竇樹飛的頭部。

而竇樹飛口袋裏那兩千塊錢有可能就是訛詐來的錢財,隻是當時這麽輕微的碰撞,竇樹飛並沒有在意,造成了腦部毛細血管出血,等到他回到出租屋裏之後,終於出血量越來越多,壓迫了腦神經,最後導致死亡。

“從現在開始,你們兩個將這個案子當成特例,你們找出沐放沒有碰撞竇樹飛,而竇樹飛被其他人謀殺的證據。”關曜看著手上的鑒證科的報告和照片,溫和的聲音卻帶著一種嚴厲和堅信。

“什麽?”錯愕著,熊華和孫盈盈同時抬起頭,不解的看著關曜,這一件案子非常的簡單,沐放即使是意外過失殺人,其實和他沒有多大的關係,到時候再找找關係,即使判刑,也最多就是個監外執行而已,可是頭這是什麽意思。

“頭,你這樣說,是說沐放是被人陷害的?”孫盈盈皺著好看的眉頭看著關曜,對於這個刑偵處的處長,她是從心裏信服,頭雖然看起來斯斯文文,可是卻是她見過的最好的警察,頭腦清晰,思維縝密,很多案子,到了頭手裏,片刻就被推理出來了,可是沐放這件案子,孫盈盈倒是真的不懂了。

“頭,你相信沐放的話,剛剛我審問的時候,我發現他似乎沒有撒謊,非常肯定自己的車子並沒有撞到竇樹飛。”熊華倒是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審訊室裏正和律師說話的沐放,這個漂亮到極點的男人,雖然看起來有些的邪魅,可是他並沒有說謊,熊華還是能判斷出來的。

有了律師的出麵,沐放也沒有承認故意殺人,再加上關曜的原因,沐放倒是沒有被刑拘,隻是卻關曜卻還是拍了兩個警察在童瞳的樓下監視著,當然也是為了保護沐放。

童瞳之所以會知道沐放被警察抓走了是因為洪海已經在暗中保護沐放了,所以童瞳在拍戲剛結束就收到電話了,也顧不得要將關露送回酒店了,直接開車直接狂飆了回來。

怡然園。

公寓

關露臉色蒼白著,手腳有些的冰涼,剛進門,問了一下洗手間的位置,直接就衝了過去,然後抱著馬桶吐了起來,童瞳的車速太快了,而且剛好是下班時分,坐在副駕駛位置上,關露隻感覺童瞳那不是在開車,而是在賽車,白色的沃爾沃在車流之中以兩百多碼的速度狂飆,讓一直開車都穩當的關露第一次真正的感覺到死亡是如此的接近。

“關姐怎麽了?”童瞳錯愕著,還來不及問沐放和關曜到底出什麽事了,快速的走向洗手間,而已經吐過過後的關露雖然還是蒼白著臉,手腳顫抖著,感覺自己還在左拐右超的車子裏。

“關姐,你不舒服嗎?”倒了一杯水過來,關曜也是擔心的看著臉色太過於蒼白的關露,之前兩天還感覺關姐情緒似乎恢複過來了,這會關曜自然又擔心起關露。

“我沒事。”關露喝著水,對上屋子裏眾人關心的目光,猶豫了一下,最終將目光轉向一旁的童瞳,被關露的目光看上,童瞳無辜的睜著眼,看了看關曜,又看了看譚驥炎,然後無辜的開口,“我不知道關姐怎麽會吐,中午我們在一個桌子吃的飯,大家都好好的。”

“小瞳以後開車要慢點。”關露輕聲的開口,視線下意識的看向坐在沙發上的譚驥炎,發現他的臉陰霾的有些駭人,忽然心頭有點感動,驥炎雖然麵色有些冷,可是卻真的關心自己,這讓關露臉上不由露出幸福的甜蜜笑容,如同少女和暗戀的男孩第一次說話一般,有些的羞澀,有些的動容,淡淡的甜蜜充斥在了心頭,於是也不責備童瞳了,“車速太快,真的容易出事。”

“你車速開到了多少?”譚驥炎臉色陰沉下來,童瞳的車譚驥炎知道,上一次那輛大眾車,她竟然都能飆到一百九十碼,車子都飄了,而今天,譚驥炎看著關露那煞白的臉,而關姐一進門就吐了,讓譚驥炎怒火中燒著,她到底將這輛沃爾沃開到了多少碼,才能把關姐給嚇成這樣。

而幾乎同時,關曜和沐放也將目光看向童瞳,眼中都有著責備和擔心,這個孩子,看起來真的很安靜乖巧,有時候還顯得有點呆,怎麽一碰到方向盤之後,就如同被打了雞血一般,車速是一路狂飆,而剛剛五點鍾,正是下班時分,北京可是出了名的堵,她到底將車子開成了什麽速度。

“250碼,行車電腦將車速上限控製到250碼。”對上譚驥炎那駭人的目光,童瞳低聲的開口,耷拉著小腦袋盯著自己的雙腳,其實這輛沃爾沃是直六雙渦流渦輪增壓引擎,速度絕對可以到300碼的,可惜發動機上配置了ecu,將速度給控製在250碼。

“童瞳!”譚驥炎怒極著,峻冷的臉龐黑成了一片,她竟然敢將車速開到250碼,這個該死的孩子!自己提醒過她多少次了不準開快車,可是這話她根本就是當成了耳旁風,邊聽邊忘。

“驥炎,算了,小瞳隻是擔心沐總監,再說也沒有出事。”關露溫柔的笑著,第一次看見譚驥炎發怒,雖然當時真的被童瞳的高速給嚇倒了,可是看著因為擔心自己,卻對童瞳發火的譚驥炎,關露輕聲的安撫著,畢竟童瞳還是小曜的女朋友,而且也是因為擔心沐總監,所以才會將車開到這麽快。

“250碼是安全速度的,如果沒有ecu,至少可以開到300碼的,沐哥的車就改裝了。”童瞳被吼的耳朵一陣發痛,偷偷的瞄了一眼臉上可以刮下一層寒霜的譚驥炎,低聲的為自己解釋著,自己又沒有真的開快車。

沐放和關曜無比同情的看了一眼越聽越氣的譚驥炎,然後搖搖頭,有時候這孩子就是有點呆,不承認都不行,沐放更是直接拍在童瞳的頭上,“別說了,小瞳,快和關小姐道歉!”

“對不起,關姐。”貌似是嚇倒關姐了,都吐了,童瞳抓了抓頭,對著關露道歉著,可是那視線卻依舊討好的看向譚驥炎,自己都道歉了,他不要這樣黑著臉吧,看起來真很可怕,自己開車的時候腿都不會抖一下,現在到有些雙腿發抖的感覺。

譚驥炎看著根本就不知道反省的童瞳寒著眼神,直接不看這個差一點將自己給氣死的孩子,拿過茶幾上關曜從警局帶出來的檔案看了起來。

關曜微笑的看著一臉向自己求救的童瞳,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坐到譚驥炎身邊去道歉,其實童瞳這會恨不能離譚驥炎遠遠的,他那一身的冷厲的氣息都讓人呼吸困難,可是貌似是自己惹譚驥炎生氣了,童瞳即使不願意,卻也是用烏龜的速度挪啊挪的挪了過去。

連心情不太好的沐放此刻都揚起了妖孽的笑容,能將譚驥炎氣成這樣,也隻有這個小阿呆了,可是她那車速,沐放也有些頭痛了,這個小阿呆身上怎麽都看不出一點瘋狂的因子,可是她怎麽就和自己一樣喜歡開快車呢!

關露在關曜身邊坐了下來,有些不解的看著坐在譚驥炎身邊的童瞳,莫名的感覺到有些不對勁的地方,童瞳應該是小曜的女朋友啊,可是怎麽看起來和驥炎卻更親近一點,關露搖搖頭看著譚驥炎依舊緊繃的峻顏,自己多慮了,驥炎隻是因為童瞳車速太快嚇倒自己了,所以才這麽生氣,而做錯事的童瞳隻是在道歉而已。

湊到了譚驥炎身邊,童瞳快速的瞄著他手裏的卷宗,這個案子,讓童瞳感覺到有些的詭異,低著頭思索著,譚驥炎看完之後,童瞳這才翻開照片看了起來。

“沐放,你得罪什麽人了?”關曜詢問著沐放,既然沐放肯定他的車子沒有撞到竇樹飛,而且沐放說當時竇樹飛是車子停下來之後,才從地上爬起來訛詐的,所以絕對不可能撞到他的頭,這樣一來,竇樹飛頭上的車漆,沐放車頭被蹭掉的一小塊車漆,甚至包括竇樹飛口袋裏的兩千塊錢,都是有人故意栽贓陷害沐放的。

“得罪了的人肯定是有的,但是到不至於到謀殺一個人來陷害我,而且當天晚上去酒吧是臨時起意,我感覺竇樹飛和一起打劫我的那幾個人不像是有預謀的,我問過酒吧的調酒師,他也說過這幾個人常常混跡在酒吧外麵,打劫,有時候小偷小摸,有時候碰瓷,訛詐的錢不多,所以報警的人也少。”

沐放回憶的開口,那個時候童瞳剛好在上海比賽,譚景禦也走了,沐放突然感覺空**了下來,所以才突然決定去酒吧,不可能被人事先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