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著額頭,聽著這位盡職盡責的好醫生在走廊裏發表著他對新一代祖國棟梁的諄諄教誨,大約十幾二十分鍾之後終於進入了正題,說到了點上:“她已經第二次意外流產了,子宮壁已經非常薄了,按醫學原理來說她將來是很難再懷上孩子了。”說完就特瀟灑的拽著那目測將近二百斤的冬瓜身子走了。

我正對著那醫生的背影做著各種鬼臉,權傲杵了杵我的肩膀,然後指了下岩崎,我愣愣的將目光移過去,才注意到,岩崎在醫生講完唐瑾是二次流產之後,整個人瞬間僵化了,韓翰小心的推了推他,他的眼神木木的看著前方,仿佛一切都定格了。過了好久,他才稍微的轉過頭來看著我們,無辜的像個孩子,這次又緊緊的抓住韓翰的肩膀,眼睛還時不時的看著我們:“你們都知道她過去的事吧,誰能告訴我二次流產是個怎麽回事,誰能告訴我她的過去究竟發生過什麽,曾經的傷害過她的男人又是誰。誰能告訴我。”說著說著一個人順著牆壁蹲到了地上,我彎了彎腰想伸出手扶起他,又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手臂尷尬的僵在半空中。權傲蹲下去湊近他的耳朵說:“先別想這些了好嗎,現在當務之急是去看看唐瑾的情況怎麽樣了,這些事我們會慢慢講給你的。”

岩崎始終低著頭,胡亂的在臉上抹了兩下,可我還是看到了他流下的眼淚,才猛地讓我看到他對這段感情是用情至深到了什麽程度。護士直接把唐瑾安排到了普通病房,這樣看來她的病情並沒有多嚴重。病房裏的其他患者都停下手裏的工作看著我們這麽一個浩浩****的大部隊走進來。護士把唐瑾安排好了,核對了一下病曆單,看了一眼正在打的點滴,確定一切無誤之後也學著剛才那醫生特別帥氣的丟下一句:“她的麻醉效果還沒過,大約兩個小時之後就會醒了,

如果有什麽異常反應可以按鈴。”然後一陣風的就飄出去了。

看著她現在沒什麽大礙,我鬆了一口氣,坐在了旁邊空著的病**,他們幾個也都零零散散的找了地方坐下來。“既然沒什麽事了,你們誰能代表唐瑾的家屬,出來和我聊一聊。”那個一直坐在我們旁邊默不出聲的中年男人終於開口說了第一句話。我們都還沒緩過勁來,岩崎雖說剛才比誰都呆滯,但還是他第一個站了起來:“一直都沒騰出空來問你,你是?”我們麵前的這個男人溫文爾雅的向我們做著自我介紹:“我是唐瑾學校裏的政務處的主任。對於她的情況學校裏總要做一些了解,之後還要做出一些對這件事的決定。”我也隨之站起來,拉住想要往門外走的岩崎:“我去吧。”他愣愣的看了我很久,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回到了剛才坐著的地方。我走到那位老師的麵前,微微點頭一笑:“老師,請吧。”

我們走到走廊的盡頭拐角處,相比雜亂的病房門口,這裏顯得安靜多了。我定定的看著窗外。腦子裏完全沒任何思維邏輯,隻等這位老師提問我了。他直接開門見山的對我說了學校裏即將對這件事的態度:“唐瑾因為未婚先孕並且導致流產,對學校的名譽造成了非常不好的影響。現在學校裏的同學都在議論紛紛,我們必須以此做出警告,我想你作為唐瑾的家人可以理解學校這樣的解決辦法吧。”我雙手不停的在背後擺弄著,心裏七上八下的,深呼吸了半天才敢直視這個主任的眼睛:“可以理解,那請問具體的處罰是什麽。”老師歎了一口氣,特別惋惜的說:“取消唐瑾在校的學籍以及一切成績。曾經所得去的榮譽證書則全都不受到學校認可。”

聽完之後我倒吸了一口氣,試著想盡量的為唐瑾再爭取一些餘地:“老師,你不覺得這個處罰太嚴

重了,畢竟她四年來在學校的成績也是有目共睹的。現在一下子把所有的成績都抹消了是不是有點過於小題大做了。而且現在國家規定大學期間是可以結婚的。現在這種*泛濫的年代有個意外產生也不是什麽稀罕事兒,更何況人家兩個真心相愛的呢。你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事不就過去了,多發一個畢業證學校裏不會有多大負擔吧。”開口之前我也沒想到自己能說出來這麽一大通,活生生的把老師講的啞口無言了。張張合合了半天就甩出來一句:“這是學校的規定,我隻負責調查她的情況以及向你們傳達這些消息。”我緊咬著嘴唇沒應答。

兩個人尷尬的站了半天,那位老師也識趣了走了。

我一個人站在醫院的落地窗前,看著來來往往的都是穿著病服的患者,她們的臉上有的是鬱鬱寡歡著,有的是依然在堅強微笑著。那麽唐瑾醒過來之後麵對現在的這一切又會是怎麽樣的一個反應呢。我想,就算一個人的承受能力再強大,思想再理智,在巨大的坍塌麵前也都會脆弱的不堪一擊吧。大學,對唐瑾的整個人生來說都充滿了傳奇色彩吧,當初的開始如同一場噩夢一樣伴隨了她很久,在好不容易遇到了能夠讓她走出陰霾的岩崎之後,我們都以為她的波瀾都已經過去了,以後的日子即使出現一些些漣漪,至少也有個陪她一起扛的肩膀了。

可是老天阿,怎麽總是這麽愛捉弄人呢,總是讓人以為自己幸福的飛上雲端的時候再活生生的跌下地獄。“黎斯。”不知道權傲什麽時候出現在我的身後抱著我。這時候我才在思緒中回過頭來,頓了頓:“嗯?你怎麽出來了。”“你出來好長時間了,手機和包都放在病房裏了,我擔心你出來找找。”他在我耳邊輕輕的嗬氣。一個人隻顧著感傷唐瑾的過去了,都忘了時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