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芊芊是我老婆,自有我為她出頭

顧承耀勾起的唇角,帶著三分不滿,七分嘲諷。

對那個戰離,他是怎麽看怎麽不順眼。

心知沒有人會這樣蠢,但是就是不想讓姚友芊感覺他太好。

那個樣子,讓姚友芊內心一陣不喜。

“不要說這樣的話。”她不喜歡這種用最大惡意去揣測別人心思的念頭:“他不是這樣的人。”

顧承耀握著方向盤的手一緊,神情倏地變冷:“你倒是很了解他。”

戰離不是那樣的人?那是哪樣的人?

他不過是在喬心婉指責自己的時候混說了幾句,她就把自己想得那般不堪。

他不過是跟在一個女人身後走了一段,她就以為自己有外遇?

現在換了戰離?倒是一句他不是那樣的人。

姚友芊,你可真好。

顧承耀嘴裏一言不發,卻已經是眼罩寒霜,看著怒意滲人。

小薇坐在後麵,突然就後悔了。

她應該坐戰離的車才對啊。就不用在這裏感受這樣的低氣壓了。

尤其是看著顧承耀不自覺的加快速度。嗚嗚,她還沒有結婚啊。

要是就這樣掛了,太不值得了。

姚友芊的杏眸湧過幾分無奈。

她了解的是七年前的洛離。不是今日的戰離。

可是她內心確實是相信洛離絕不會做這樣的事情。聽在顧承耀的耳邊,隻怕就覺得她跟戰離不清不白了吧?

這種信任,跟感情無關。

因為今天這個局對他並沒有好處。退一步說,就算宏景的建材真的沒有問題,他是被人陷害的。

這種事情爆|出來,受到損失的不止是她,還是宏景。

正發不過是用了宏景的材料,雙方白紙黑字,合同寫得清清楚楚。

可是宏景要承受的損失,絕對比正發要大得多。

用這麽大的代價隻為了跟她有瓜葛?戰離莫不是瘋了?

她的沉默,無異於是默認。顧承耀抿緊了唇。車子快速的駛在沿海公路上。

而他亦是用盡了極大的克製力,才沒有將車子駛入海裏。

有一瞬間,他是真的想就這樣跟姚友芊同歸於盡、至少,他們是死在一起的。

她的心裏,就不會再有其它的男人了。

一想到她維護戰離,維護趙百川,卻從來不見她維護一下自己。

顧承耀心裏那一陣陣的不舒服就越來越重了起來。

閉了閉眼睛,顧承耀眼裏的戾色一閃而過,不過有快又恢複了清明。

姚友芊,等這件事情解決了,我再來跟你算總帳。

你,給我等著罷。

………………

此時在y市,正發集團還有三個工程在進行。兩個是公寓住宅小區,一個是商業用大樓。

出事的就是政|府新規劃的新城區中心,而姚家的商業大樓就是建在這裏。

顧承耀一行下了車,已經有記者眼尖,拚命的拍起照片來。

緊隨而來的戰離,亦成了媒體拍攝的焦點。

如果不是還有警察在,相信此時他們一定會被攔著,不讓他們走人。

隔絕了媒體的鏡頭,擋開了他們的那些問題,一行人跨進了警戒線內。

進了工地裏麵。

小薇則說著自己已經掌握的情況。

那一批出事的鋼材,前幾天送來的,大前天他們剛剛開始澆築樓板。

而工人之所以會出事,是因為踩在前天剛剛弄好的樓板上。

搬鋼材的時候,樓板上竟然承受不住壓力,工人掉了下去。

然後被鋼材砸中,當場死亡。

檢查過後,發現新澆築樓板內的鋼筋完全不符合質量。樓板也沒有達到應有的厚度——

警察跟質|監|局的人都來了。

看著被白布覆蓋的身體,還有哭得幾乎昏厥,情緒激動不斷哀嚎著地傷者家屬。

他們一看到姚友芊,幾乎是第一時間就要衝過來。

不過警察還在,他們的動作被人阻止了。

姚友芊麵色凝重,在質|監|局的人下了整|改通知之後。

他們又回了一次當時的事發現場。就是那個工人掉下的樓層。

這期工程總高五十六,不包括地下車庫四層。

目前已經蓋到了第八層。

而第八層的樓板,是前天剛剛接到這批建材才開始澆築的。

也就是說,前天接到建材,工地直接投入了使用,而這些鋼材,並不合格。

接到鋼材不合格的通知,工地停工,工人將這些鋼材搬下樓。

那個工人就是在搬運的時候,走在後麵,誰知道腳下突然一空,掉了下去。

而前麵的人突然失去平衡,手上失力,鋼材跟著一起滑落,砸在工人頭上——

樓板中間此時是一個大洞。從這裏往下看,現場還殘留著工人流出來的鮮血。

那個畫麵,讓姚友芊幾乎不忍再看。

喉嚨裏一陣反胃,泛酸,她有些後悔,為什麽要來。卻強迫自己,一定要看清楚,要弄明白到底是為什麽回事。

鋼材毫無疑問是有問題的。姚友芊看著地板空出的那個大洞。

工人就是從這裏掉下去的。

中間的鋼筋早已經斷了。

她伸出手將裏麵的鋼筋撥了撥,發現那外鋼筋一點也不硬。稍微用了點力,竟然彎了?

眯著眼睛,她的視線,掃過了跟著自己一起上樓的戰離。

戰離當時會收購宏景,不過是因為宏景跟正發有十年合同。他想借這個機會多跟姚友芊親近。

但是宏景的運作,他從來不關心。

戰家,才是他的戰場。看到姚友芊手上的動作。他也跟著用力地掰了掰一根鋼筋。

確實比普通的鋼筋要輕,而且不能受力:“這根本不是用在建築工地的鋼材。這個不可能是宏景提供的材料。”

戰離看著手上用手都能掰斷的水泥板,隻覺得不可思議:“芊芊,請你相信我,這絕對不可能是宏景公司出來的。”

顧承耀也看過了。除了地板空出的一塊。他還看了眼周圍的環境,最後聽到戰離的話時,站回了缺口邊,唇角揚起一抹嘲諷的弧度:“你的意思是,y市還有第二家宏景?”

“我沒有這個意思。”戰離就算不負責,也確信此事一定是被人做了手腳:“我會查清楚,給你們一個交代。”

“那是肯定的。”顧承耀冷笑:“不給交代難道想就這樣算了?”

就算姚友芊肯,也要看看他肯不肯吧?

“顧總何必這樣說?今天跟宏景簽約的是正發集團,好像不是你們顧氏吧?”

“你應該慶幸。不是我們顧氏。”如果他讓人如此算計,隻怕他一定會讓對方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姚友芊沒有心思管兩個男人鬥嘴。她側過臉,看向了站在一邊的監工:“這個樓板是前天澆築的?”

“是。”昨天有工人按倒上來澆水,加固,並沒有發現出問題。

今天早上爆出建材有問題,這樓上又還堆了一些材料。所以才想著都搬到一起,再找宏景要一個說法。

卻沒有想到會出這樣的事情。監工神情一片凝重,似乎也是在哀悼那逝去的生命。

姚友芊點了點頭:“那前天施工的時候,工人都沒有發現問題嗎?”

這個鋼筋,隻要稍微用力,就會變彎,而且明顯質量也輕了很多。工地上都沒有人發現嗎?

“我也很想知道這個。”顧承耀看著那個監工,眸光閃過幾分冷意,隻是往他麵前一站,就感覺氣勢十足:“你們都應該是多年的老工人了。為什麽明知道鋼材不對勁,還要堅持澆築?”

這麽明顯的問題,他不信沒有一個工人看不出來。

既然看出來了,為什麽還要繼續施工?

監工的臉色略發白,額頭沁出些許的汗意:“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澆築一層樓的樓板,需要用到多少工人?不可能每一個人都沒有發現異樣吧?”

顧承耀鷹隼般的視線盯著眼前的監工,氣勢相當的淩厲,帶著一股要吞噬人的狠意。

“確,確實是沒有發現。”那個監工的後背已經濕了:“我們,當時施工的時候,還好好的。”

“施工的時候好好的?結果樓板卻在有人走動的時候破了一個大洞?甚至還有人掉下去摔死了?”

顧承耀的聲音極冷,盯著眼前的人:“原來你就是這樣監工的?”

“我,我真的不知道。”監工頭上的汗,終於是落了下來。低下頭,幾乎不敢跟顧承耀淩厲的視線相對。

“不知道?”顧承耀語氣微揚,冷哼一聲,一個跨步就站到了對方的麵前。伸出一隻手,突然就攥起了對方的手腕:“現在監工的薪水都這麽高了嗎?rolex?戴來這工地上,不覺得跟環境不太相襯嗎?”

剛才監工帶著他們上來的時候,他看到他手上一閃而過的鑽石光芒。

心下雖然略有詫異,卻並沒有放在心上。現在看,這個監工,很有問題。

監工想收回自己的手,卻怎麽也敵不過顧承耀的力氣。

姚友芊微怔,她剛才一直在看出事的現場,真沒有注意到這個監工。

再說現在本來就是冬天,衣服穿得比較多,誰沒事會去看別人的手?

如果她沒有記錯,對方好像姓林。

“林監工,你為什麽要做這樣的事情?”姚友芊沒有心情管那已經澆築好的樓板了。快速的站到了顧承耀的身邊。

“你是不是收了錢?才明知道材料有問題,也讓工人繼續施工?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是犯法的?”

她的聲音提高一度,神情帶著明顯的怒氣。

假如宏景建材有問題的事情沒有及時爆|出來,假如他們再晚些再知道消息,那麽今天工地的損失,正發集團的損失就絕對不止一點點了。

她跟父親,自認對這些工人都不薄,為什麽要做這樣的事情?

“我,我沒有。”林監工拚命的甩著手腕:“我不知道他在說什麽。難道當監工的人,就不許有有錢的父母?就不能戴rolex?”

他說得很快,好像早就想好了這個說辭。

“當然能。”顧承耀笑了,對方要死,他不介意送對方一程:“你戴的這隻表,是rolex在一個月多之前,特別推出的限量版。價格不算貴。才一百萬出頭。我倒是不介意去調查一下,你的父母是有多有錢,才給你這樣一隻rolex。”

林監工的臉越發的蒼白:“你,你別亂說,我,我這個表是仿的。不,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顧承耀拽著對方的手腕一個用力,反轉:“剛才還說是父母有錢,現在就變成仿的?你把我們當傻瓜了。是嗎?”

林監工手腕吃痛,說不出話來。

戰離也跟著站了起來,心裏已經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了。

姚友芊也已經反應過來了,就算宏景的建材有問題。那正發集團,也出了內鬼:“說,到底是誰讓你把這建材用上去的?你要是不說,我不介意把你交給樓下那些警察。相信他們有得是辦法可以讓你開口。”

林監工咽了咽唾沫,此時天氣極冷,他額頭上的汗卻落個不停。

手被顧承耀拽得生疼,卻又怎麽也掙不開。

他突然看向了戰離,雙膝一軟,竟然跪了下來:“戰先生,戰先生,你要幫我。你一定要幫我。是你說,不會有問題的。”

他一隻手還被顧承耀拉著,身體跪在那裏,神情緊張,又帶著幾分急切。

戰離有瞬間反應不過來,這個劇情急轉直下。讓他完全摸不著頭腦:“你在胡說什麽啊?我根本不認識你。”

“戰先生。明明是你說,讓我讓工人就用這些材料,是你說不會出事的。”林監工的聲音提高了一度,說話也急了起來:“是你說的,你說隻要正發集團出了問題,姚小姐就會來求你了。你還說她隻能求你。”

姚友芊一臉震驚的看著戰離。

顧承耀鬆開了手,身體向前一步。視線看著戰離:“為了得回姚友芊,你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

“我沒有。”戰離的神情在短暫的怔忡之後,已經恢複了正常。

他抿緊了唇,向前一步,想要靠近姚友芊。

她卻退後一步,又站到了顧承耀的身邊。

戰離的心,不可控製的受傷了:“芊芊,你也認為是我做的?”

姚友芊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理智跟感情都告訴她,不可能是戰離做的。

不過現在,她更好奇,到底是誰有這個能耐。

買通了林監工,還能讓他栽贓在戰離身上?

她的沉默,讓他的世界瞬間變得黑暗無比。

戰離苦笑,身體發軟,心情是比得知姚友芊恢複記憶卻選擇了顧承耀更加陰鬱。

“你也不相信我。是不是?”

“我不是這個意思。”姚友芊在心裏輕輕喟歎,她相信不是戰離。可是此時顧承耀在這裏,他們又還在冷戰。

她再沒有眼色,也不會當著自己的麵表現出對另一個男人的全心信任,然後讓顧承耀心情更加惡劣,更懷疑他們有一腿:“我不會現在下決斷。這件事情,可以交給警方來解決。”

讓警方調查出一個最終的結果,至於是不是,相信不相信,都等有了結果再說。

交給警方?那就是她真的不相信自己。

戰離的麵色發灰。看著麵無表情的姚友芊,又看了眼站在他身邊一言不發的顧承耀。

兩個人站在一起。有如一雙璧人,而他,就是那個多餘的。

他還在執著什麽?他還在糾結什麽?

現在他才清楚了,不管姚友芊有沒有想起過去。不管他還愛不愛她。

她都已經結婚了。可以光明正大著急她身邊的男人,不是他。

“芊芊。”咽了咽唾沫,戰離的眼睛酸澀,心頭發痛:“你真的好狠。”

不費絲毫力氣,就將他打擊得體無完膚。

顧承耀冷著張臉,雙手環抱在xiong前。睨著姚友芊眼裏的不忍,還有信任。

看著戰離臉上的痛苦,艱澀,還有酸楚。唇角抿成了一條直線。相當冷靜的拿出了手機。

對方的兩個人,還在對視,他冷笑,眼裏的溫度越來越低。

“幫我查一下戰離這個人。”將這幾個字輸入,然後發送出去。

須臾片刻,對方已經有了回複。

“收到。”

那簡單的兩個字,讓他終於有了些許的笑意。將手機裝回口袋,他向前兩步,盯著戰離的臉,眸光不帶一絲溫度。

“戰先生,好大手筆,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這種生意,不覺得虧了?”

“我說了,不是我。”戰離不怕被顧承耀誤會,卻不希望被姚友芊誤會。

他的視線掃向那個林監工,此時那個監工的額頭上大汗淋漓,竟然是一副站不住要倒下的樣子。

“姚總經理,是他,真的是他,是他跟我說的。說這樣不會有問題的。是他——”

他語無倫次,顧承耀理也不理,直接上前踹了他一腳:“這些話,你就留著跟警察說吧。”

轉過身,睨了戰離一眼。

“雖然我心裏巴不得是你,不過我很清楚,這件事情不是你做的。”

姚友芊詫異的看了顧承耀一眼,他竟然沒有咬著戰離不放?

而且,他還第一時間發現了問題——

“用這麽笨的方法追女人,如果姚友芊真的會跟你在一起,那說明她的眼光很有問題。”

一想到這個男人跟姚友芊的關係,顧承耀就難掩臉上的厭惡之情。

不過,他還不至於這麽沒品,加低智商。

大手勾著姚友芊的肩膀,他的眼神,帶著幾分**,幾分狂傲:“芊芊是我老婆,正發集團如果真的出了問題,自然有顧氏為她一力承擔。犯不著去求你一個外人。”

他說外人兩個字的時候,加重了聲音,側過臉睨著姚友芊的側臉,她正怔怔的看著自己,眼裏有一閃而過的詫異:“顧太太,你說,對吧?”

如果正發出了問題,她敢去找戰離而不是找自己求助,他相信他不介意掐死眼前的女人。

讓她知道,誰才是他真正的丈夫。

姚友芊抿緊了唇,並沒有應聲。

她跟顧承耀,還在冷戰,她並不保證如果正發集團真的有問題,自己會不會找顧承耀。

她臉上的遲疑之色落進了顧承耀的眼裏,視線裏的陰沉之氣越重。

姚友芊,你這個該死的女人——

手上的力道收緊,現在真的不是找姚友芊算這個帳的時候。

目光冷冷的看了戰離一眼:“如果我是你,我現在就會把這個人送到警察局去。當然,順便去查一下,自己身邊到底有多少內鬼。”

不光是戰離的宏景,還有正發集團。

到底有多少人,在暗地搞鬼。除了這個林監工,還有其它的人,都需要一一調查清楚。

能換下兩三個工地的建材,而且讓對方在同一天出事。

甚至鬧出了人命。對方擺明了是要將這件事情越鬧越大。

戰離站直了,對上顧承耀眼裏的坦**,神情微怔,似乎第一次發現,這個男人,不像是自己想的那個樣子。

姚友芊的眸光十分的複雜。顧承耀,他又一次,讓她意外了——

顧承耀感覺到了兩個人的視線,心裏越發厭惡戰離,麵色卻越如平常般倨傲:“不過,不要以為不是你,你就沒有責任。正發集團的損失,可都要記在你頭上。”

想輕鬆就逃過責任?沒那麽容易。

戰離沉默,卻沒有否認。

姚友芊微微咬著下唇,看了眼戰離,又看了眼顧承耀。

戰離一臉被打擊到的樣子,讓她一陣不忍。

可是顧承耀說的話,卻讓她無法反駁。不管是誰的陰謀,這件事情,是因為宏景而起——

“戰離,其實——”這件事情不怪他,畢竟誰也不想的。

她臉上的神情,惹怒了顧承耀,用力拉過姚友芊的手。

“走了。”

“顧承耀?”

姚友芊咬著唇,神情淡淡的,想說什麽,卻又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顧承耀的眉心蹙在一起,眼裏有深思。

這件事情,來得太巧了。宏景建材一有問題,就有人摔死?

死人是意外,但是建材有問題卻一定是被人做了手腳。

做手腳的人是誰?目的是什麽?

對方衝著正發集團來,還是戰離?

又或者,兩者都有?

姚友芊說她在走廊上被人打暈了?

如果她說的是真的,那是不是表示這一切都是對方設的一個局?

先讓姚友芊跟戰離扯上關係,再讓他懷疑姚友芊。

他心裏恨上了姚友芊,等正發出事的時候,顧氏是絕對不會再幫正發集團的。

現在看來,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對方的手,伸得可真長。

不過,這一切,都是他的猜測。

也還有另一個可能。姚友芊真的跟戰離有關係,對方有心對付戰離,就把姚友芊一起對付了——

這個猜測,讓他的麵色一冷,幽深的視線掃向了姚友芊,裏麵一片高深莫測。

姚友芊也在思考,最近這一個又一個的問題,到底出在哪裏。

不過她想的是,為什麽出了這麽大的事情,哥哥跟爸爸卻都不在呢?

現在,在工地上出了人命。就算宏景的建材確實是有問題,可是如果正發沒有馬上就使用呢?

對方為什麽算準了他們什麽時候用,而且還是在宏景爆出有問題的時候用?並且出了人命?

這一切,都太巧了。

在這樣的思考之下,兩個人下了升降梯。

不及反應,身體就被幾個人推了一把。

“你們這些殲商,你們還我老公的命來。”

“殲商。還命來。”

“你們不得好死。”

原來在姚友芊一行人上去看現場的時候。對方的家屬又來了幾個人,他們的情緒都十分的激動。比上次雲起山莊的事故,這些人的態度要激烈得多。

這一次,連警察都沒有攔住這些人。

“你們讓開。”警察想攔人,其中幾個卻衝開了警察的手臂,向著姚友芊這邊伸手。

顧承耀蹙眉的瞬間,感覺到姚友芊的身體被人推搡了幾把。

姚友芊不察,幾乎就要摔倒。對方還要動手,顧承耀看著她狼狽的樣子大手一伸,將姚友芊護在自己的懷裏。

冰冷的目光毫不客氣的掃向那幾個動手的家屬。

“警察已經來取過證,事故具體的原因,還在調查。如果是我們的錯,我們自然會給你們一個交代。但是如果你們現在這樣衝動,隻不過是便宜了那個真正的幕後黑後。”

“說得好聽,誰知道你們是不是在給自己開脫?”

顧承耀盯著那人,輕扯嘴角:“開脫?怎麽開脫?這個工程投資幾十個億。工程耽誤一天,正發集團的損失就上百萬。你們以為,我們會拿自己的金錢跟時間開玩笑嗎?”

他的聲音很輕,神情卻是一片嚴肅。

言語之間,也沒有開脫自己的責任。

那幾個家屬的氣勢,頓時弱了下去。姚友芊深吸口氣,從顧承耀的懷裏掙開向前一步。

“這件事情,是一個意外,具體為什麽會造成這樣的結果,我們也會努力配合相關的部門進行調查。但是在此之前,希望你們可以相信我們集團,也相信我們一定會給你們一個說法。”

“我,以及我身後代表的正發集團,一定不會逃避責任。我們一定會給大家一個交代。請大家相信我們。”

姚友芊的音量並不高,態度也不強勢。但是眼裏的堅定卻是不容錯認。

“還有顧氏。不管是誰鬧出這樣的事情,我們都會一力嚴懲,絕對不會放過幕後之人。”

他站在那裏,像是一道牆。姚友芊內心突然有些觸動。

他剛才說,如果正發有問題,也是找他求助。

她現在沒有向他求助,他卻先一步表示出了,對她的支持。

在他們冷戰的時候,顧承耀,用行動支持著她。

微微咬著下唇,姚友芊的心思是她自己都難以察覺的感動。

顧承耀。你讓我,拿你怎麽辦?

那些家屬都沉默了。正發集團的名聲,還有顧氏這一年在y市的名聲,這是雙重保證——

他們不再鬧,姚友芊轉身吩咐了小薇一句,讓她派人做好善後工作。

那批建材,是絕對不能再用了。

工地已經停工了,接下來會如何?

轉身看了眼已經建到第八層的工地,剛好就看到了戰離已經下來了,而他是拉著那個林監工一起。

林監工被警察帶走了。

同樣跟著警察離開的,還有戰離。因為林監工咬死了不肯放,一口認定是戰離收買了他。

戰離必須要跟著回去配合調查。

家屬也達到了暫時的調解協議,同意先將死者抬回家。小薇跟著一起去了警局,配合警方的工作。

工人們都散了。北風吹過,工地上一片冷清。突然就給人一種蕭條之感。

短短幾個小時的時間,一條人命在這裏消逝。

一場變故在這裏發生。而她無能為力,甚至都不知道是誰要做這樣的事情。

顧承耀打了個電話給小馬,吩咐了他一些事情。掛了電話,站在離她一步之遙的地方看著她,麵無表情,隻是那幽深的雙眼,卻閃過幾分考量。

看著姚友芊絲毫沒有想離開的打算。他長臂一伸,將她拽入懷中。

“走了。”

他的聲音淡淡的,帶著不容抗拒的強勢。

姚友芊看了他一眼,跟在身後上了車。

“顧承耀——”謝謝你。

謝謝你願意站在我身邊,謝謝你願意相信不是戰離。

也謝謝你願意給我支持,謝謝你願意護著我——

不管這件事情最後如何解決,她都願意相信,隻要他不放棄,他們就一定會找出真|相。

也許,他真的會有相信自己的一天。

那個時候,他們的關係應該會恢複如初吧?

上了車之後,姚友芊又看了後麵的工地一眼,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那個林監工為什麽會咬著戰離不放啊?

是誰買通了他,讓他說這樣的話?

“送我去警局吧。”

除了林監工,她相信工地跟公司還有其它的人,也被人收買了。

她想知道,還有沒有其它的人。

如果有,又會是誰?

顧承耀冷冷的睨了她一眼,一言未發,隻是將車子向著雲起山莊的方向開去。

“顧承耀,我說送我去警局。”

“去警局幹嘛?”顧承耀冷笑,揚起的嘴角是他毫不掩飾的嘲諷:“去警局找你的相好?看看他有沒有事?”

不可理喻。

姚友芊簡直無語:“我現在代表的是正發集團。我有權利了解事情的真|相。”

顧承耀笑了,唇角上揚,幽魅的眸子微微眯起,剛毅的臉部輪廓繃得死緊。

“不要說得這麽冠冕堂皇。如果今天進裏麵的不是戰離,你會這樣緊張?”

去警局了解真|相。那個林監工如果真的想說,就不會咬著戰離不放了。

“停車。”姚友芊突然不想跟他再說下去了:“我要下車。”

顧承耀隻是不理,反而將油門踩得更重。

“顧承耀,我說停車,你不去,我自己去。”

被打暈的她。被人拍下不利視頻的她。

正發集團出事,宏景出事。

所有的事情,都湊到了一起。

她無法不去想,這是一樁巧合,還是故意。

打暈她,設計她的人,跟這次讓宏景出事的是不是同一個?

車子已經駛上了高架橋。姚友芊看著顧承耀的側臉,心裏很想證明自己的想法。

“顧承耀,我說,我們現在去警局。”

如果她可以告訴警方一些線索,那麽他們查起來,應該更有利吧?

突然吱的一聲,車子猛地就在高架橋邊停下。

後麵一輛車子差點就要撞上,伸出手咒了一聲,又開走了。

“你要去警局?”

“是。”

“去看戰離?看他有沒有事?”

“胡說八道。我隻是想去問林監工到底是誰收買了他。”

“有警察在,他們不能問?你去問就能問得出來?你以為你是誰?”顧承耀冷笑:“姚友芊,你是看低我的智商,還是看高你自己的能耐?”

“顧承耀,你這個瘋子。”簡直就是小人之心。

顧承耀想,他確實是要瘋了。

愛著一個心裏有其它男人的女人——

“下車。”顧承耀轉開頭,也不看她,隻是打開了車門。

姚友芊瞪著他半晌,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是什麽話:“這是在高架上,你瘋了?”

“你不是要去警局?”顧承耀側過臉,幽深的眸就那樣對上了她的。裏麵一片平靜,看不出一點情緒來。

“顧承耀。”姚友芊閉了閉眼睛,深吸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你要是真的這麽不信任我,你要是真的覺得我下一秒就可以背叛你,那你可以跟著我一起去。你現在這樣,算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他也想知道,他這樣有什麽意思。

他想給她洗刷冤屈,卻遇到她對另一個男人告白。

她被攻擊,他護著,她不感動。

她出事,他陪著,她卻心心念念的記掛著另一個男人。

而現在,她竟然問他什麽意思?

“你要去警局就去,反正我不會送你。”

他的態度,冰冷,疏離,帶有他明顯讓她感覺到的,恨意。

他恨她?

姚友芊心頭一震,想再看清楚,顧承耀卻已經轉開了臉去不看她了。

咬牙,她突然伸出了手,拉開車門,下車。

一下車,她就站到了高架路緣,看也不看他一眼。

顧承耀牙齦咬得生疼,眯起的眼睛帶著幾分冷意,握著方向盤的手幾乎就要將她捏碎,最後卻是用力一踩油門,車子如箭一樣的駛離了。

姚友芊沒有想到他竟然真的離開了。

到底內心堵了一口氣,抬腳,向著出口的方向去了。

幸好,y市的高架是環線。當初建的時候,不過是想著緩解市區交通壓力。

前頭沒有多遠,就是出口,往東就是雲起山莊,而往南,則是回市區,去警察局。

風很大,吹著有些冷。高架邊上其實就是個城鄉結合部。

依稀可以看到有一個建築大門前,已經開始掛燈籠了。

是了,馬上就要過年了。

姚友芊看著那些紅色,還有幾天,就是顧氏的年會。

本來想著在年會以前回北都,卻不想遇到這樣的事情。

現在看來,怕是一下兩下回不去了。

“他感情出了界,你的愛還在不在——”

手機響起,是姚大發的助理打來的。

對方說,不知道怎麽搞的,媒體還是知道了,現在公司門口堵滿了人。

而且就在剛才,公司的股票跌了五個百分點,現在貌似還有繼續跌的勢頭——

“通知董事長。”姚友芊冷靜的開口:“記者麵前不需要說一句話。通知公關部,準備開記者發布會。”

許是有過一次這樣的經驗,這一次姚友芊要冷靜得多。

除了最開始看到那具屍體,那些血的不適應。

她現在算是完全冷靜下來了。

“是。”助理應下,不過:“發生這麽大的事情,不知道為什麽董事長也不在,總裁也不在。”

姚友國就算了,畢竟才剛剛回y市,可是姚大發是怎麽回事?

“先不管了。”特殊暑期,特殊處理:“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想辦法穩定住股價,還有,盡快開新聞發布會。到時候一定給媒體一個交代。”

她都可以想像這一次的媒體會如何評說了。

上一次不過是有人受傷,錯還不在正發,那些人就把公司圍得水泄不通。

這一次出了人命,問題又跟他們暫時脫不了關係。隻怕要把公司的門都給拆了。

抬腳繼續向前走,手機卻又響了。

是姚友國。

“芊芊,你在哪?”姚友國單刀直入:“工地怎麽樣了?”

“暫時沒事。”姚友芊把剛才遇到的問題簡單的說了一下:“我們跟宏景簽了兩年的約,工地上停工一天,損失就是幾百萬。大哥,這件事情警局跟質|監局的人都已經在查,不過,我總覺得對方不會這麽簡單就罷手。”

電話那頭的姚友國沉默了一下:“建材有問題,就算是宏景違約,你現在立刻找人聯係新的建材商。哪怕價格高一些也不要緊。第一是保質保量。公關部這邊我們會發消息——”

“時間太緊,根本來不及換建材公司。”姚友芊蹙眉:“現在又是年關,出了人命,工人的情緒都很大。我看過年以前如果要正常開工,有些困難。”

“那就過完年再開工。”姚友國的聲音低沉中著幾分淡定:“宏景總要給我們一個說法。現在離過年也沒差幾天,幹脆放工人的假,等我們度過這個難關再說。”

“好。”姚友芊點頭:“那材料這一塊——”

跟宏景繼續合作嗎?

“這還有幾天時間,讓周正去聯係,過年以後,把建材供應商定下來,就可以了。”

姚友國的聲音,霸道之中帶著幾分強勢:“正發集團的牌子擺在這裏,我就不信沒有人趕著上來合作。那麽多建材公司,也不差宏景一家。”

“好。我知道了。”姚友芊點了點頭,看著高架下的車流:“公司的股價下跌,我們要想辦法。”

“不需要。”姚友國冷笑:“隻是一點波動,你要是真放在心上,你就輸了。有什麽事情,先解決了再說。”

“嗯。”姚友芊又說了幾句,再掛了電話,心頭大定。

哥哥也在,這些小事,終究是會解決好的。

隻是,看著眼前的高架橋,冷風吹來帶著陣陣冷意。

姚友芊拉緊了外套,想讓自己感覺不是那麽的冷。

肚子卻又在此時感覺到了一陣餓意。

她進公司開始,戰離跟顧承耀相繼鬧上那一場。又趕著去了工地看情況。

這大半天折騰下來,她根本沒有吃東西。

現在不禁覺得餓了。

仰頭,四十五度看天。

她突然感覺自己又回到了小時候,等父母收廢品回家,她搬著小凳子在門口等,又冷,又餓——

想到這裏,她竟然突然笑了出聲。

這算不算是,苦中作樂?

她的笑中,帶著幾分酸澀。

她跟顧承耀,到底為什麽走到了今天這一步?

一輛黑色轎車突然停在她的身邊。

那吱的一聲停車聲讓她回過神來,笑容定在那裏。

身體退後一大步,後背撞在高架橋的護欄上。

車窗搖下,顧承耀麵無表情的盯著她的臉:“上車。”

姚友芊沒有動作,略低下頭,根本不去看顧承耀。

“上車。”這可是在高架上。顧承耀的聲音提高了一度。

“不上。”姚友芊頭也不抬:“上車幹嘛,讓你呆會再把我扔下一次?”

顧承耀恨得咬牙,盯著姚友芊以發頂對著自己。

他突然走下車,站到了姚友芊的麵前。

高架上的風很大,姚友芊的發絲被吹得一陣淩亂。幾縷不聽話的發絲,軟軟的垂在她的臉頰上。

眯起眼睛,她看不到顧承耀的表情。

他盯著她的臉,就算不用看,也可以清楚她眼裏此時的倔強。

他沒有忘記,剛才遠遠的,看到她微仰著頭,唇角輕輕上揚,那一抹似笑非笑。

這個女人,簡直可恨——

姚友芊伸出手將頭發捋到一邊,抬頭,就對上了顧承耀深邃的眼,她的身體一震,不自覺的又退後了一大步。

卻發現後背已經是抵著護欄。上身再次向後傾。

她退,他進。

她無路可退,他則屹然不動。

冷風之中,四目相對。

她攝於他此時眼中的陰冷,不自覺就抿緊了唇。

幹澀的風讓她感覺略帶口渴,伸出了舌頭,輕輕從唇瓣上掃過——

顧承耀的眸光眯起,長臂一伸,低下頭,口勿上了她的唇——

四唇相貼。

那微涼的柔軟觸感,讓姚友芊怔住了。這種時候,顧承耀他在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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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一萬二。平時更新的兩倍。

看在我在外麵玩,還如此努力寫更新的份上。

大家給力點。把票都留給心月吧。謝謝大家。耐你們!

另。看了大家的評論,解釋兩件事情。

一。姚友芊其實不是真的對戰離狠心。隻是她不這樣,對顧承耀不公平。畢竟她要求顧承耀,完全斷了跟小白的關係。

二。顧三內心深處願意相信芊芊。隻是戰離一次又一次出現。讓他不淡定了。

最後。偶是親媽——

(→_→)請看偶堅定的眼神。

偶真的是親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