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兒,齊尙突然一把提過沈洛往樓下走。

這邊不能再呆下去了,他得另外找躲藏的地方。這個小巷子裏不少人見過他和沈洛,那幾個孩子、站街女以及流浪漢,隻要他們間隨便一個出了這個巷子,打個電話給唐景然,以唐景然的能耐很快就會找到這裏來,到時候一切都結束了。

他可不能那麽快被他找到,他還沒玩夠呢。

沈洛腿上有傷,被他拽的趔趔趄趄的,好幾次差點站不穩從樓梯上滾下去。再一次踩空後,她怒了,拔高了音調怒道:“齊尙!你能不能慢點!你要摔死我嗎?”

“不想死的話你可以叫的再大聲一點。外邊沒人,你叫也沒用。”

沈洛閉上嘴,這個變態挺聰明的,對揣摩人心很有一套,也不知道是什麽來頭,居然有那麽大的膽子敢去挑釁景然,把他當猴子一樣耍。在她的印象中,從來沒有人敢那麽對他,那個男人,很生氣吧?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

“你要帶我去哪?”

齊尙沒回答。現在這情況吧,一出去等待他的就是天羅地網,不出去吧,在這裏他隻能坐以待斃,不管哪一種,都有點難辦呀。

撓了撓臉頰,他笑嘻嘻的問:“如果我把你送回去,我是不是就是唐氏財團的貴賓了?是不是就可以向他提一個條件了?”

“……”

沈洛震驚了,看外星人一樣看著他,神啊,告訴她齊尙的大腦是什麽構造的?他的腦回路又是怎麽長的?怎麽會有人奇葩成這樣?

“問你話,別不回答我。”

“不知道。”沈洛沒好氣的回道,她不想跟他說話,她討厭他。

“回答的一點都不走心,算了,繼續他那麽想跟我,我就再跟他玩玩好了。不跟他玩都對不起他開的那些條件,你說對吧?”

“恩。”

你是變態你說了算。

沈洛抿著唇跟在他身後,腦子飛快的轉動著想著要怎麽辦,這條巷子也有不少人見過齊尙,如果她能遇到那些人的話……

還沒等她想完,他忽然回頭衝她一笑,笑容明媚燦爛,“差點忘了堵上你這張美麗的小嘴了。”

“……”

這是要堵住她求救的道路了,沈洛眼睜睜的看著他從口袋裏拿出膠帶將她的嘴巴堵上,接著他又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口罩給她帶上,這樣就看不出她嘴巴被封住了。

齊尙歪著腦袋瞅了她一會兒,滿意的一笑,接著他背過身去。

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過了幾分鍾,他轉過頭來,沈洛一看,驚訝的瞪大了眼,齊尙將劉海撥下來覆在額前,那雙陰鷙的鳳眼裏帶了溫暖的笑意,乍一看,不知道的人還以為眼前的人是個多麽無害的少年。

他又拿出一個口罩,慢條斯理的帶上,這一帶上去就更無害了。

“怎麽樣?完美吧?”

沒得到回答,齊尙帶笑的鳳眼一沉,眼裏閃過不悅,口罩下的薄唇也抿成一條直線,他一個箭步上前,伸手就要抓她。

沈洛嚇的退後了幾步,她怒瞪著他,她倒是想說啊,也要他給她這個機會啊。她極力發出嗚嗚的聲音,齊尙停住腳步,一拍額頭,“哦,忘了你現在不能說話了。不過,你這大衣真礙眼。丟了。”

那不是得冷死她?今天零下啊混蛋!沈洛嗚嗚的發出抗議聲,齊尙當做沒聽到,三下五除二的剝了她的大衣搭在手臂上。

溫暖的大衣一離身,沈洛結結實實的打了個寒顫,寒意襲來,她都忍不住哆嗦了,這天實在是太冷了,冷到骨子裏去了。

齊尙拽著她往外走,沈洛很不想走,她真的好冷,冷的牙齒都打顫了。

“不走就殺了你。”

齊尙說著推開了門,黑色帶鉚釘的皮靴才踏出門,天空毫無征兆的響起一道怒雷聲,那聲音離他們那

麽近,就像劈在他們頭上似的,讓人頭皮發麻。

第一聲還沒過,接連又有幾道打雷聲響起,一聲高過一聲。

天空雲層翻滾,日月無光,天地變色。

沈洛還沒怎麽呢,一旁的齊尙臉色大變,他嚇的一哆嗦,腳步迅速收回來,“砰”的一聲關上門,雙手捂住耳朵,縮在門邊瑟瑟發抖。

一係列的動作行雲流水,連貫的毫不拖遝,沈洛看的驚呆了。

這個變態怎麽了?

齊尙緊緊的捂著耳朵,將頭埋在膝蓋上,整個人抖的如篩糠,哪裏還有之前不可一世的樣?

沈洛站在遠處,抿著唇警惕的盯著他,齊尙這是怎麽了?為什麽打雷會怕成這樣?他縮在角落裏,嘴裏說著一些奇怪的話,諸如“不要,不要殺我”“我知道錯了,真的知道錯了”。

很可憐,沈洛卻對他同情不起來,她在這個變態手上吃過太多虧了。環視了一下四周,再結合下齊尙深陷自己思維中不可自拔,沈洛想,她或許可以借著這個機會逃出去。

抿了下唇,她抬腳就走,聲音很輕,輕的可以忽略不計,落到齊尙耳裏則成了巨響,燈光下的陰影漸漸逼近,一寸一寸的吞沒他眼前的光亮,他想逃,他想逃離這一切。可是他的手腳動不了,一定是那個人對他施展了魔法。

那個人又回來了,回來要他的命了,不要,不要殺他,那件事不是他做的,不是他做的。

齊尙縮在門下,深深顫抖的身體和空洞茫然的眼眸看起來無助極了,沈洛一抿唇,彎下腰伸手撥開他。手才伸出去,齊尙驚嚇的更厲害了,他揪住她的褲管,頭朝著她的磕得碰碰作響,“放過我吧,饒了我吧,殺你的人不是我,不是我。”

“我錯了,我知道錯了,那件事不是我做的。”

“救我,救我,求求你救我。”

“……”

如果不是見識過他的變態,沈洛幾乎以為跪在她腳邊的不過是一個披著齊尙外衣的陌生人。前後怎麽變化這麽大?

酒店裏,被唐門的人控製住的齊先生一聽到打雷聲,他控製不住的倏地一下站起來,濃眉皺成了川字,“打雷、打雷了。怎麽辦,打雷了,打雷了。”

話音剛錯,劈裏啪啦的雨聲傳來,他整個人更是懼怕,就像陷入了某件驚駭的事情,“下雨了,完了。”

“四少呢?你們找到四少了沒有?快去找,快去找他,快去。”

唐門的人個個冷肅的站著,充耳不聞,他們的職責是看好齊家的人,其他的事不歸他們管。

“去找啊。”一向老持穩重的齊揚冷不住動怒了。

每次打雷下雨,四少就會發病,他發病如果處理不及時的話就會出事,他不能讓四少出事。

“給我手機,我要跟你們唐總通電話,我有事跟他說。”

唐景然莫名其妙封鎖了T市的交通很快驚動了各方勢力。

許楊知道時正坐在奢華的茶餐廳裏陪著爺爺喝香噴噴的下午茶,午後的陽光不鹹不淡的鋪灑開,暖暖的、柔柔的,給人一種閑適感。

許楊坐在靠窗的位置,左手放在膝蓋上,右手端著做工精致的茶杯,“哦?唐景然封鎖了全市的交通?”

“是的,三少。”

“那現在呢?還封鎖著嗎?”

“依舊在封鎖中,這事鬧很大,唐景然還在一意孤行,這事怕不好善後。”

“知道他這麽做的原因嗎?”

“還沒查到,但是他有高價懸賞齊尙的線索。“

“齊尙?”許楊一頓,“那是誰?”

“我們的人還在查。”

許楊微微一笑,端起茶杯緩緩啜了一口,“唐景然這個瘋子,大瘋子。”

還真是膽大、任性妄為,明知道這個節骨眼上敏感,還盡做一些招人話柄的事。他還真

當沒人能動的了他?

許老爺子也是一笑,搖搖頭,“可惜了。”

“去查,加快腳步查,一有消息馬上通知我。”

“是,三少,我這就去吩咐他們。”

許楊一頷首,下屬領命而去,“再過幾天,隻要再過幾天。”到時一切都結束了,而他也會得到自己想要的。

時間又緩緩過了兩個小時,每一分每一秒都顯得那麽難過,又是那麽的難熬。快六點了,還是沒有洛洛的消息,唐景然再也控製不住情緒一推監控,“葉修,怎麽還沒人打電話?所有人都瞎了?派出去的人還是沒找到?幹什麽吃的,找個人那麽難。”

“齊尙帶著洛洛,又棄車了,他們走不了多遠的,他們一定還在市區裏。”

“找,再找,把所有人都派出去找!”

“還有你們,加緊速度找,找了一下午什麽也沒找到,這就是你們的效率?!”

監控室裏一時隻聽的到唐景然冷冽的話語,葉修恭敬的應下。

時間又繼續往前走,唐景然煩躁不堪,再也無法集中精神調看監控,已經過了飯點,他也沒胃口吃飯,葉修勸他休息,他也不去,這樣一直到晚上八點。

八點,葉修的手機終於響了。

幾乎是他手機響的第一聲,唐景然就問:“是不是提供線索的人打來的?”

還是第一次見到唐景然這麽狂熱的葉修硬著頭皮接了起來,“喂?哪位?你說你見過齊尙?人在哪?”

才剛說完這句話,手機就被抽走,唐景然沉靜的說道:“你接著說。”

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麽,葉修就聽到唐景然應道:“知道了,好的。獎勵你明天到唐氏大廈拿,對,我唐景然說話算話,我現在要過去,你在路口等著我。”

掛完電話,他將手機朝後一丟,朗聲道:“所有人跟我來。”

“是。”

葉修很激動,折騰了大半天,終於有沈洛的消息了,再沒有她的消息了,他怕唐總會瘋了。

唐景然走在最前頭,身後浩浩****的跟了一群人,幾十輛黑色的賓利整齊一致的駛過寬敞的街道,最後在一個貧民區停下。

“這……”葉修一愣,難道沈洛在裏邊?

路口前,站著一個佝僂著身軀的流浪漢,他身上很髒也很臭,那味道熏的在場的人退避三舍,唯獨除了唐景然,他像是沒聞到,目光灼灼的盯著那人看,“齊尙在哪?你下午在哪個巷子見到他的?”

“在那邊。”流浪漢一指身後的巷子,“跟他在一起的還有一個年輕長的十分漂亮的女人,他挑了很多人的手筋,大家夥都不敢惹他。現在也不知道他躲在哪裏,但是他沒出去過。”

沒出去過那隻能是在裏邊。

唐景然終於露出今天的第一個笑容,他麵帶讚許的看著那個流浪漢,“你在這裏等著我,如果我找到我老婆,我重重有賞。”

“好的,謝謝唐總,謝謝。”

唐景然雙手抄兜,頎長的身軀挺拔而立,黑眸沉沉的盯著前方烏黑的路口瞧,“這裏有六個出入口,葉修,方叔,葉祺,你們各帶著一隊人去出入口等著,一隻蒼蠅都不能放出去,其餘的人跟我來。不要發出聲響,知道嗎。”

“是。”

一聲令下,一群訓練有素的人四處散開,悄無聲息的潛入夜幕中,有了具體的範圍,這找起人就方便多了。

終於,在快接近淩晨的時候,唐景然找到了沈洛。

門被踹開,沈洛嚇的屏住呼吸,還以為又是哪個流浪漢,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已經被大力的抱住,男人抱的很用力,緊緊的,像是要把她嵌進自己的骨血裏,

“我來了,我來了,不要怕了。”

“抱歉,我來遲了。”

“終於找到你了,再也不會讓你離開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