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磊是醉了,但是頭腦卻十分清楚,這一張死神,不就是說明了江寒磊現在的情況嗎?裴葉彤的離開,說明自己有了一個新的環境,這就是上天給了自己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而那個有些事情可以接受,說的應該是裴葉彤肚子裏麵的寶寶吧,寶寶可以接受,可是南季塵這個人,他始終都不會接受的。
“別說了,我不想聽。”
江寒磊累了,徹底的累了,那麽長時間的等待和陪伴,最終卻沒有換來一丁點有價值的回報,彤彤你多好,你的身邊始終有一個能夠陪伴著你的人,而你的等待也終於有了心中所向的著落,而我,哈哈幹脆就讓我一個人自生自滅算了,好嗎?
想到這裏,江寒磊忍不住抓起桌上的酒杯喝了起來,口腔中嗆人的酒氣曾經是江寒磊最討厭的味道,可是在裴葉彤離開之後,他竟然愛上了這種感覺,在那個難耐無法入睡的晚上,也正是這個叫做酒精的東西,讓自己有了困頓的意思,讓自己在安切忘記了疼痛,進入了休息的狀態。
那現在,不如就讓我閉上眼睛好好的休息一下吧。
江寒磊閉上眼睛的瞬間,隻聽見耳畔那個啤酒妹叫喊著自己的名字,最終卻什麽也不記得了。
夜晚的大街小巷總是在上演一幕幕不同的影像,有被搶劫的婦女,有被打傷的行人,有被盜竊的學生,有被……總之黑暗之中隱藏的,隻會是更加黑暗的事情。
出租車司機平穩的駕駛著車子,可無奈在客人的催促下不得不踩下油門,車子停在了醫院的門口,慌張的人們進行著救助的活動,那個穿著黑絲襪拿著塔羅牌的女孩子站在門口,臉上的黑色的妝容盡然退了幾分,低著頭,看起來很沒有精神,眼睛卻時不時看向急救室裏麵的蒼白臉孔。
上天的眷顧到底停留在了那些幸運兒的身上,他們從來不會有所謂的苦難,他們也從來不會有傷心落淚的時刻,他們更加不會有為了擔心某人而夜不能寐的煩惱,可是為什麽這些事情要發生在他們的身上,裴子瑤、裴葉彤、南季塵、江寒磊,他們不是無惡不作的人,他們也隻是一個普通的存在,為什麽幸運之神始終不肯眷顧他們呢?
手術室的燈還亮著,穿著黑色絲襪的女人坐在了凳子上,剛剛拿起香煙點燃,護士卻衝過來說了兩句,趕緊滅掉,腳底不斷的踩踏著地板,發出嘎達嘎達不耐煩的聲音,手指纏繞在發絲上,心中對病房裏那個蒼白的影子,甚是關心。
窗外的夜依舊漆黑,樹林裏的鳥兒早已經躲會了自己的巢穴,溫暖的家是每個人的歸宿,可是世界上還是有那麽喜歡流浪的人,找不到回家的路,看不到家鄉優美的風景。
廣場上噴泉和音樂也已經停歇了下來,大街上隻有那些借酒消愁的醉鬼還在嘰嘰喳喳的叫囂著,街邊的商店也因為害怕惹事而關上了房門,瞬間,吵鬧繁華的大街變成了一片死氣沉沉的樣子。
急救室的燈在女人看了不知道多少遍之後,才滅掉,女人站起來,因為坐的太久腿已經有點發麻,一個踉蹌,差點跌倒,還好扶住了身邊的椅子,抬起頭,醫生用手抹著額頭上的汗珠,走了出來。
“醫生他沒什麽事情吧?”關切的眼神和焦急的口氣,這些穿著白色衣服的天使一天要聽上不知道多少遍,所以他們也隻是按著套路,不夾帶任何感情的解說著。
“沒問題,檢查結果是酒精中毒,現在已經洗胃,病人正在休息,你可以進去了,醒過來的時候叫我們過來檢查就好。”
女人點頭,表達著自己卑微的感謝,推開門,濃烈消毒水的味道讓女人皺起了眉頭,床頭那個儀器還在噗噗噗的跳動著,**的人臉色蒼白,眼睛微眯著,嘴巴卻咬的緊緊的。
女人的手指袖長,但卻不白皙,可能因為長時間從事粗重工作的原因,本來引以為傲的手指變得有些粗糙,撫摸過病人蒼白的臉頰,搖了搖頭,在一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拿出手機,按開遊戲,玩了起來。
窗外的風兒輕輕地吹過,帶著落葉隨風飄揚起來,天氣似乎隨著人們煩躁的心情逐漸變得冰冷起來,遠處停留在樹上的鳥兒已經成了三三兩兩的幾隻,而那些草坪上澆水的東西也已經失去了他們的功能,這個季節雖然不是很冷,卻總是下著綿綿的細雨,仿佛也就是這一夜之間,城市變成了一種淒涼的色彩。
**的人手指頭動了動,可卻因為動靜太小,並沒有影響到一邊玩遊戲的人,手指在屏幕上啪啪啪的按著,是不是發出“yes漂亮,厲害”的口號,也時不時抬頭看看**的人。
“呃……”**的人終於在醒過來之後發出了類似呻吟的動靜。
沙發上的女人趕緊收起手機來到了床邊,“醒了嗎?”伸出手,趕緊按下床頭的呼叫器,醫生和護士也立馬出現在病防之中。
**的人已經睜開了眼睛,酒精的作用早已經因為醫生的洗胃而失去了功效,此刻除了頭有一點痛之外,並沒有一點不適,環視一周,江寒磊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來到了醫院,想撐起身子,卻發現自己一點力氣也用不上,無力的躺著,看到了前一晚似曾相識的臉頰。
“我怎麽在這裏,你怎麽也來了。”
木垛淺淺的笑著,嘴角有著跟裴葉彤極其相似的酒窩,甜到江寒磊的心頭,“我發現你還真是一個問題青年,從我見你的第一眼開始,這才幾個小時的時間,你就問了我那麽多的問題,其實要不要我寫一本書,來解答你的所有問題呢?”
適當的玩笑對江寒磊來說是所謂的調劑品,可是現在,他卻提不起一點興趣,因為一動腦袋,腦海中就會立馬出現那個讓他心痛難受的人。
“一點都不好笑,醫生我沒什麽問題吧/”
醫生早已經幫江寒磊檢查了一邊,站在一邊看著鬧著口角的兩個人,做好開口講述病情的準備,“先生你至少普通的酒精中毒而已,現在我們已經幫你洗胃了,初步估計沒有什麽大礙,當然這幾天吃東西的胃口會比較差,以後會慢慢好起來。”
“現在可以出院嗎?”
木垛隻是站在一旁看著,卻不說話。
“出院……在醫院休息兩天看看,如果沒有什麽不適應的情況,就可以出院了,以後叫你女朋友多給你煲湯喝,這樣會對胃好一點。”
“女朋友?”
“我知道了醫生。”站在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木垛開了口,簡單的答應下來,醫生便轉身離開,空**的房間,兩個人四目相對,卻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的好,“你為什麽這麽看著我?”
江寒磊沒說話,木垛便繼續問“你問我的問題我都回答你了,為什麽我現在問你你不能回答,回答我,好嗎?”
“我不知道,我不認識,為什麽送我來醫院,我跟你萍水相逢,幹什麽要管我,讓我死了不就行了。”
“那可不行。’木垛一撇手,一臉的輕鬆,她怎麽會讓自己的酒吧裏有無故死亡的事情,這還不壞了自己的生意,“哪家酒吧是我的,以後喝酒的時候來找我,我請你喝,不過,這段時間就先讓我照顧你好了。”
“不用,我不認識你,我也不會接受一個陌生人的邀請,請離開。”江寒磊的口氣充滿了冰冷,此刻她已經變成了那個他心底唾棄過多少次的人,南季塵為什麽在經曆了這麽多事情之後,我竟然變成了你那樣一般冰冷的人,我不是這樣的,我不應該是這樣的啊。
“哦,沒關係,反正我的酒吧每天消費人很多,請你喝酒不算什麽,至於為什麽我想照顧你,直說吧,我喜歡你。”
天空中的陽光原本被雲朵遮住,可是不知道什麽原因卻忽然敞亮了幾分,透過窗戶照射在木垛的臉頰上,臉上的煙熏妝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卸了去,素顏的樣子雖然不是傾國傾城,可也算的上是一個美人胚子。
“喜歡我?”江寒磊有點意外,這才是第一次的相見,說過的話加起來總過也不到五句,怎麽張口就說出了喜歡這樣的話呢?
“我喜歡你,想知道原因嗎?”木垛豎起手指,修長的手指略顯粗糙。
江寒磊點點頭,“嗯”在這樣百無聊賴的情況下,如果不說點什麽,怕兩個人都會冷場吧。
“其實……我從很早已經就知道你是我家酒吧的常客了,你經常一個人來,也經常一個人坐在那個角落裏,剛開始的時候我以為你是在等一個人,可是一天兩天三天一個星期過去了,你還是坐在那個位置,而且你從來不看表,也從來不看門口,這就說明你不是在等人,我發現你總是愛喝一種叫長島冰凝的飲料,這個飲料是我自己親手製作的,所以每次我看到你從門口來,我就會做上一杯,剛開始的時候,我以為隻是巧合,可是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