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是早上五點多醒來了,特意磨蹭到十點,看著紀商的車子駛入街道,才悄悄跑下樓,鑽進車子開出老宅。
昨晚秦羽珩發來消息,問她要不要一起回聖馬丁,南枝想著自己在煙城也沒什麽事,便將身份信息拍照發過去,讓他幫忙買張票。
過了上班高峰期,車子駛入街道上並不擁擠,等紅路燈的空檔,南枝單手握著方向盤,空出的那隻手從包裏摸出口紅,對著後視鏡補妝。
倒計時結束,紅燈變為路燈的前一秒鍾,一道人影突然從馬路對麵竄過來,徑直停在南枝車前。
“枝枝,枝枝你開一開門啊,枝枝。”
回過神,南枝看清車外的人時,震驚之餘,心底卻是隱隱的不安感。
“媽,您怎麽來了?”
南枝將車子停在臨時停車位上,剛打開車門,黎秋池就“噗通”一聲,跪在了南枝麵前。
“媽您這是幹什麽啊,你快起來,地下涼。”
南枝作勢去拉她,可黎秋池卻根本沒想著起來,“枝枝啊,媽知道對不起你,可是眼下隻有你能就依依了啊。”
又是南依依?
南枝吊著的一顆心,漸漸涼下來,她抿了抿唇,“媽,我和紀商已經離婚了。”
“我知道,可是……可是就算你們離婚了,有多年的夫妻情分在,你放下身段去求一求他,想來紀商也不會為難你的,啊?”
說罷,黎秋池竟作勢將頭往地下磕,南枝下意識彎腰去攙扶,卻似乎想到了什麽,忍住了手。
黎秋池維持著要磕不磕的狀態,好一會兒不見南枝攙扶,身子一僵,尬笑抬起頭。
“以前的事,我和你爸知道錯了,你就看在我們四處求醫給你治病的份上,別計較了啊。”
經曆這一圈的事,南枝也算是把這一家子人看透了,冷笑幾聲,道:“瞧您這話說的,南依依年紀小,我還能跟她一般見識。”
黎秋池眼底劃過一抹鮮亮,“你這是答應了?”
“當然不……”
話剛開口,就被一陣短促的鈴聲打斷,南枝瞥了一眼來電顯示,快速接起。
“哥,怎麽了?”
“枝枝,我剛剛買票,發現你的身份證被注銷了。”
“你說什麽?”
敢問整個煙城誰有這麽大的本事,想也不用想,隻有那一個人。
好看的眸子一眯,南枝當即就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掛了電話剛要上車,黎秋池手疾眼快抓住她的胳膊。
“枝枝,你幫幫我,幫幫依依,行嗎?”
南枝足足看了她三秒鍾,最終點頭,“好。”
反正她也是要去找紀商一趟的。
黎秋池走後,南枝直接給紀商打了一個電話,可直到那頭傳來機械的播報聲,電話也沒絲毫要接聽的意思。
南枝又給林莫打了過去,卻得知紀商並不在公司,問了行程,林莫卻說紀商一整天都沒露麵。
對於一個事業心極重的男人來說,一整天不去公司,無疑是遇見了棘手的事,又或者……是在刻意安排著什麽。
想著想著,南枝腦海裏突然冒出一個地址,那是她第一次陪紀商出席晚會的地方,也是紀商最喜歡待的地方,隻是後來似乎聽說,會所背後的老板犯了事,被查封了。
他,會不會在那?
與此同時,隱蔽在鬧市區深處的一家私人會所裏。
燈光昏暗,紀商隱匿在黑暗的角落,如同帝王一般,優雅坐在小牛皮沙發上。
修長手臂撐在扶手一側,手背支著下巴,優雅紳士,獨獨那雙鷹雋狹長的鳳眸,含笑睨著桌上正在震動的手機。
林懸從門外進來,停在男人身側,略微附身,“紀總,太太在來的路上。”
頭頂暖黃色的燈光傾灑而下,那張臉,像是渡了一層金光,單單坐在那裏,渾身便散發出攝人心魄的魅力。
“告訴底下人,手上有點分寸,別傷了太太。”
林懸點頭,悄聲退出去。
紀商望著麵前正正方方的鐵籠子裏,渾身傷痕奄奄一息的女人,唇角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