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開車回家時,遠遠看見別墅二樓燈光亮著,想也不用想,紀商一定在書房。

開門進屋,南枝胡亂脫掉鞋子,搖搖晃晃從冰箱裏拿出一瓶水,擰開咕咚咕咚喝了三大口。

也不知道音樂會吧台上擺放的是什麽酒,入口甘甜,後勁卻大。要不是南枝酒量不錯,估計都回不來家。

客廳沒有開燈,南枝光著腳往樓上走,路過書房時,腳步下意識一頓。

門虛掩著,有一束光從裏麵鑽出來,南枝索性趴在門口上,想看一看紀商有沒有背著自己看小電影。

聽著聽著,卻隱約傳來一道女人的聲音。

聲線柔媚,竟比她還輕佻幾分,尤其是叫紀商名字的時候,仿佛被妖精鉤了心魄一般,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一股不知名的情緒悄然而生,南枝馱著步子上樓,直接溜進了浴室裏。

“狗男人!臭男人!非但不離婚,竟還婚內出軌,等我攢夠五百萬,分分鍾踹了你,倒時候大把小鮮肉,也讓你看一看姐的魅力!”

南枝負氣嘟囔著,說罷捧起一掌泡沫,迎著暖黃色燈光,朝天上吹。

潔白晶瑩的肥皂泡泡,在燈光的折射下倒映出五顏六色的光,周身劈啪的全是泡泡破碎的聲響。

南枝將身子縮進浴缸,堪堪掩蓋住心裏的荒涼。

“紀商啊紀商,你到底明不明白我的心啊!”

書房內,和蘇夢結束通話後,紀商起身衝了一杯蜂蜜水。

來到臥室時,恰巧聽見南枝正在吐槽自己,隔著一層磨砂玻璃,男人側身站在門口,望著玻璃上倒映出的纖細身影,嘴角不自覺爬上一抹笑。

兜裏的手機震了震,男人將蜂蜜水放在床頭,複而關門下樓。

電話是林懸打來的,轉述公安局陳局長的話,說紀商昨晚就發消息恢複了南枝的身份信息,還附加幾張聊天記錄為證。

紀商點開其中一個,恍惚想起那晚,他洗澡出來後,南枝麵上的不自然。

當時他還納悶,為什麽她心跳的比平時快,看來真是被他說中,做了虧心事。

熄了手機,紀商挪步廚房煮了一碗麵,想著南枝喝酒胃裏不舒服,或許會餓想吃東西,卻不成想,再回到臥室時,她已經睡著了。

身上還裹著浴巾,頭發濕漉漉的鋪在枕邊,玩偶掉在地上,被子也被踹到了一邊。

倒是床頭櫃上的蜂蜜水,一滴不剩地喝完了。

紀商無奈般歎了口氣,將玩偶撿起來放在她身後,又去衛生間找了條幹淨毛巾,細心的替她擦拭著頭發上的水漬。

就這樣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紀商直了直酸澀的脊背,將枕頭重新擺放好,又貼心蓋上被子,這才起身去撿她扔在地上的衣服。

“別……別走……”

身後傳來一聲囈語,紀商腳步一頓,轉身看她。

映著昏暗的燈光,褪去厚重粉底的麵孔,少了幾分成熟,多了幾分稚氣,眉清目秀,長睫微動,看的紀商不自覺咽了一口唾沫。

他走近,伸手剛碰上南枝的手機尖,就好像條件反射一般,被女人緊緊攥住。

接著,像是做了極為可怕的噩夢一般,女人眉頭緊皺,嘴裏不停的嘟囔著紀商聽不懂的話,像是被拋棄的小孩子一樣,又哭又鬧,卻又讓人忍不住心疼。

紀商那顆心,漸漸暖下來,他一手握著南枝,一手輕拍她的後背,用哄孩子一般的口吻,哼著對她的安慰。

“不走,我不走。”

倒像聽了他的話,南枝竟真的漸漸安穩下來。

紀商用紙巾將她額頭上的汗珠擦去,擦拭到鼻梁時,麵前的人兒忽然呢喃一句——

“你知道嗎,我真的好喜歡你啊!”

動作突兀的停下來,紀商低下頭,漆黑的瞳仁映出麵前完整的女人,還是那麽驕傲和嫵媚,而且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像是哭鼻子的孩子得到了糖,發自內心的笑意。

紀商維持著擦汗的動作好一會兒,直到胳膊傳來隱隱麻意,才回過心神。

收回手,起身撿起地上的衣物,卻又想到她剛剛說的話,垂眸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