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兩天,南枝和紀商沒說一句話。
即使他耐著性子哄她,買她愛吃的糕點,不厭其煩逗她笑,南枝回報給他的,也僅僅隻是麵無表情。
這樣的局麵維持到第三天早晨,紀商正好去碼頭巡視,他走了沒半個小時,唐惜帶了一束荷花來看南枝。
唐惜進門後,開門見山說,是紀商和傅晏舟同時打招呼,讓她來陪南枝。
南枝也直截了當,“我已經想好了。”
魯晴那麽大的事情,唐惜肯定了解內幕,就算不是南枝好友,麵對保熟保真的瓜,她也能摸個八九不離十。
更何況,有傅晏舟這層關係在,她知道的內幕,一點也不比南枝這個當事人少。
“枝枝,其實當時你去惠城,我是不知情的,是紀商找到了我。”
唐惜直視著南枝,再三猶豫,還是將秘密說了出來,“他要做的事情我一清二楚,之所以瞞著你,也是情勢所迫逼不得已。”
“所以這其中的一切,你都知情?”
南枝不可置信的盯著她,“你和他一起利用我,唯獨把我自己蒙在鼓裏?”
從她知道自己失去過孩子開始,所接觸的三個人,都是她最信任的,最珍惜的。可也就是這三個人,統統都和她流產有關係。
南枝忽地扯出一抹冷笑,“所以,你是來替紀商和傅晏舟勸和的?”
“傅晏舟在魯晴和你之間,將信任給到了前者,他不配我為他說情。”
唐惜坐在床邊,握著南枝冰冷毫無溫度的手,“枝枝,我不為任何一個人當說客,我也尊重你所有的選擇,隻是在你做決定的時候,我希望你知道事情的真相。”
“當時,紀商找到我,並提出想利用你來除掉傅聿揚,以和傅晏舟達成協議,獲取傅氏集團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我承認我當時是激動的,這個狗男人居然不擇手段的利用你,可是真當實施計劃的那一刻,他開始變得畏手畏腳,開始有了惻隱之心。
是傅晏舟心急迫切,並向紀商再三保證你會平安無事,所以當你接到電話趕去包廂時,紀商便早早帶著警察趕過去,原本時間是夠用的,隻是我們都不曾想,警局裏有傅聿揚的人。”
話沒再繼續說下去,唐惜扶著南枝的胳膊,歎了口氣,“枝枝,其實就連你當時,也不知道自己懷孕了吧。”
“就算他不知情,就算他不是故意的,可是他利用了我,這是事實!”
南枝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幾乎咬破自己的嘴唇,好不容易才忍住,沒有在她麵前哭出來。
“原來這麽多年的婚姻,我在他眼裏,就僅僅隻是權謀利益之間的犧牲品,一旦無法給他帶去好處,他便像丟垃圾一樣,隨手把我丟棄!”
她麵紅耳赤的反駁著,又像是在自言自語的嘲諷,然而並沒有換來意料之中的安慰,而是在她嘶吼過後的平靜時,唐惜問她還愛不愛紀商。
南枝衝破喉嚨的辯解瞬間戛然而止,就像吞了滿滿一口玻璃渣,滿口鮮血卻吐不出來。
她直愣愣的瞧著唐惜,唐惜也同樣回望著她,“枝枝,這話我曾經問過你,你斬釘截鐵的說不喜歡,可是現在,你遲疑了。”
不知不覺中,她沉溺於紀商的溫柔鄉中,無法自拔卻又不知所以,短短近三年的時間裏,她在否定和自我否定中,一寸寸為紀商打開心扉。
以至於當這件事浮出水麵後,任哭任鬧任說狠話,也都是情不由衷言不由己。
唐惜見她癡傻的模樣搖頭嗤笑,叮囑她好好休息,卻又在走到門口時扭頭看她,“枝枝,別騙自己了,其實你心裏早就不怪他了,隻是苦於糾結他利用了你,對嗎?”
南枝視若無睹,呆滯而無神的望著窗外,在寒風中搖曳的枝椏。
就算真如唐惜所說的那般,她潛意識裏知道不怪紀商,可她也不想輕而易舉的原諒紀商,畢竟,愛情的苦楚,要兩個人同時嚐一嚐,才算是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