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這次是溫竹瑤先開了口,“難道你看不出來他現在很不舒服需要去看醫生嗎?”

從進來到現在,她沒有說一句關心周晏殊的話,好像一點都不擔心周晏殊的身體。

尤婉玉抬眸冷冷盯著她,“成為陸家的女兒就是不一樣了,說話都這麽有底氣了,目無尊長這就是陸家的家教?”

“陸家的家教如何,不勞周夫人關心了。”溫竹瑤冷聲道,“如果你沒什麽事,麻煩你讓一讓,我要送他去醫院。”

話畢,她扶著周晏殊就走。

尤婉玉紅唇輕抿,看著他們從自己的身邊經過,什麽都沒說。

轉身視線落在溫竹瑤的身上,眼底劃過一抹厭惡……

這個女人怎麽就陰魂不散呢?

*

溫竹瑤扶著周晏殊上車,“眠眠去醫院。”

側頭看了一眼閉眼的周晏殊,蒼白的臉上已經布滿了汗水。

她從包裏拿出紙巾遞過去。

周晏殊雙眸輕闔,似乎沒有察覺到她遞過來東西。

溫竹瑤猶豫了下,拿著紙巾輕輕擦拭他額角的汗珠。

男人輕闔的眼眸倏然睜開,側頭看向她,漆黑的眸子裏翻湧著濃烈的情緒像是一個漩渦,要將她整個人都吸進去。

溫竹瑤緩緩垂下眼簾,“你出了很多汗。”

周晏殊呼吸聲很重,抬手接過紙巾,喑啞著聲音道:“謝謝。”

溫竹瑤沒有說話,側頭看向窗外的風景。

周晏殊側頭看著她,出了神……

醫院。

周晏殊的傷口因為沒有注意發炎化膿了,醫生幫他清洗傷口,換藥,又開了輸液。

他現在的情況是一定要住院的。

溫竹瑤讓眠眠幫他辦理住院手續,自己跟護士借來了輪椅,推著他去病房。

VIP病房什麽都有,還有一對一的專業護士照顧。

溫竹瑤在護士的幫助下將他扶到**躺下,護士則是給他輸液。

“手不要動,輸液完了,按鈴我會來換的。”

護士說完就自覺的出去了。

“你在醫院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她剛轉身要走,周晏殊就起身坐起來,碰到了手上針,疼的倒抽一口冷氣。

溫竹瑤回頭看到透明的軟管裏倒流著血液,連忙上前按住他,“護士不說了讓你不要亂動。”

周晏殊像是不知道手在流血,仰頭看她,低沉的嗓音道:“你別走,別留下我一個人,好不好?”

好不好,三個字充滿了乞求。

溫竹瑤想要回去工作,但迎上他的充滿渴求的眸光,猶豫片刻,最終還是沒有拒絕他的請求。

“你躺好休息,我有點工作要處理。”

周晏殊聽話的躺回去,溫竹瑤看了一眼他的輸液管,血液沒有再倒流了,暗暗的鬆了一口氣。

她拎著通勤包走到沙發旁坐下,拿出文件仔細閱讀。

周晏殊則是側頭凝望,她還跟以前一樣纖細,安靜,但又跟以前不一樣。

現在的她溫柔又有力量,眼神明亮,眸光堅定,眼角眉梢再也沒有了以前的怯懦和畏畏縮縮。

他習慣了以前的溫竹瑤,但好像更喜歡現在的她。

溫柔亦可以發光。

想著想著就困了,進入了夢鄉。

溫竹瑤將所有文件都處理完,抬起頭揉了揉酸疼的脖子,側頭就看到熟睡的周晏殊,整個人蜷曲著身子,像是一個沒有安全感的小孩子,而懸掛在架子上的輸液袋已經快沒了。

她起身出去叫護士過來換,護士剛換好新的輸液袋,周晏殊就睜開眼睛了。

“抱歉,是不是我吵醒你了?”護士連忙道歉。

周晏殊沒有說話,眼神直勾勾的看著溫竹瑤。

溫竹瑤說了一句“沒事”讓護士先出去,自己則是倒了一杯水遞給他。

周晏殊沒有接,依然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看。

“為什麽這樣看著我?”

“你沒有走。”他還以為等自己睡著了,她就走了。

“工作忘記時間了。”溫竹瑤婉轉的表示自己不是特意留下來的。

周晏殊不在意她為什麽留下,睜開眼睛就能看見她,心中不由的歡喜。

“喝點水吧。”溫竹瑤將水杯塞進他的手心裏,“你想吃點什麽,我去買。”

“我不餓。”

“可是我餓。”溫竹瑤無奈的歪了下頭。

周晏殊一時無言,沉默片刻道:“打電話讓裴初送。”

“我自己去買就好,裴初都下班了,不用再麻煩他。”

“太晚了,不安全。”周晏殊堅持道,“我開給他的年薪足夠他24小時開機,隨時服務。”

溫竹瑤最後還是選擇了點外賣,這麽晚麻煩裴初她真的會良心過不去。

晚上溫竹瑤吃的清淡,給周晏殊也點了一份蔬菜粥,可惜他吃了兩口就不肯再吃了。

溫竹瑤知道他口味刁鑽沒有勉強,收拾完垃圾又給他倒了一杯水。

周晏殊沒接,瞟了一眼旁邊的輸液袋。

“怎麽了?”溫竹瑤問。

他無奈的歎氣,“又是輸液又是喝水,你是多想我去洗手間?”

溫竹瑤愣住,反應過來訕訕地放下杯子,“我扶你過去。”

周晏殊已經憋很久了,此刻也不再堅持,陪著她下床。

溫竹瑤一隻手扶著他,另外一隻手艱難的舉著輸液袋。

因為他比較高,怕倒針,她要舉的特別高,又要扶著他便顯得有些狼狽。

周晏殊側頭看了她一眼,長臂抬起接過了溫竹瑤手裏的輸液袋。

溫竹瑤抬頭看他,“我拿著吧。”

“我拿著輸液袋的力氣還是有的。”周晏殊避開她的手,視線落在手臂上瓷白的小手,“你還是專心扶著我吧。”

溫竹瑤沒有堅持,扶著他走進洗手間,將輸液袋掛在牆壁上的鉤子上。

“我先出去了,你好了叫我。”

周晏殊點頭,等她出去關上門,這才開始解決生理需求。

溫竹瑤在門口等了許久都不見他出來,有些不放心的敲了敲門,“周晏殊?你還好嗎?”

洗手間裏一片沉默,就在溫竹瑤想要再開口時聽到男人鬱悶的聲音,“你能進來幫我一下嗎?”

溫竹瑤推開浴室的門,隻見周晏殊站在洗手池前巴拉下去的褲子拉了一半,像是卡住了。